第十四卷 鼠国(五)

    　　然而身为猫咪，与生俱来的种族天赋却可以自动过滤掉鼠王的威严。于是我只管迈着标准的猫步，后脚每一次都精巧无比地落在前脚踏过的位置。琳琳公主小小身体则安静跟在我的身边，像是……我的小尾巴。

    　　走近了，这方世界的中心，昏暗的点点灯光包裹下，鼠王以及它周围的事物尽入眼帘。鼠类低矮的建筑物放射状向周围扩散开去，仿佛一个庞大的灰色蛛网，又像是一个复杂的阴谋，把我们一行动物紧紧包围在中心，无法挣扎的安全感。我望着这个上一秒钟还颇有好感的世界，第六感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掺杂些难以言说的诡异。

    　　“父皇～”

    　　琳琳公主神圣温和的声音多了一缕顽皮，她从我身边轻盈地跳到鼠王身边，拉起鼠王的爪子：“父皇，他就是……”

    　　接下来的话语我竖起猫耳也有些难以听清。

    　　于是我半蹲在地上，舔舔爪子。梦馨甩甩白色.猫尾，四周张望着，泛着淡淡光亮的白色皮毛在这个世界格外显眼。突然我的肚子突然开始咕咕作响，声音在这个密闭的庞大空间格外刺耳。然后我看到，威严的鼠王舒眉一笑，道：

    　　“倒是朕怠慢了。来鼠，举行皇宫盛宴！”

    　　几只体型硕大的老鼠抬来几张桌子，就像几个人类抬着啤酒桶般。听到开饭，我几乎嗅到那香喷喷的气味钻入我的鼻子里，猫耳里传来身后小蓝流出的口水滴在地上的声音。

    　　我们一行动物委实很饿了。

    　　几十只体态婀娜的母老鼠游走在我们之间，斟牛奶，并端上一盘盘的迷你食物。而体型庞大的我们，展现了如同格列佛刚刚来到小人国般的巨大食量。《格列佛游记》——还是在卢杰家，比特给我和梦馨所讲的小故事。

    　　鼠王拿来招待我们的食物是还算新鲜的牛奶，与还算新鲜的人类的残羹剩饭。这对我们一行流浪动物而言真的是难得的佳肴。胡吃海喝间，看到小黄小蓝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埋进盘子里，而梦馨则优雅许多，小口小口地舔舐着牛奶。

    　　“皇妹，此行可还有收获？”

    　　这样一个声音突然出现。

    　　抬头看，饭桌的对面，鼠王的身边稍矮一级的地方，一只年轻的老鼠悠哉悠哉地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粒大米。它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极其不舒服的气势。它望着坐在我身旁的琳琳，轻佻的眼底满是促狭。

    　　“在地上世界发现我鼠国一只被药死的子民。”琳琳好听的声音有些不自然。

    　　“哦呵呵呵……”那个讨厌的声音似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人类的招数无非这么几招，往食物里面拌干水泥、柴油、老鼠药。向我们的洞里丢氨水、石灰粉、漂白粉……这些都是那些人类毫无新意的的招数……最好笑的是养猫，美名其曰“天敌除鼠，健康环保”。而一年不到，等猫到了发情期，人类却又嫌烦，于是要么把猫丢掉、要么直接摔死或淹死。”

    　　令猫讨厌的声音继续，我突然觉得这话开始刺耳。鼠王锐利的目光有意无意落在我身上，我感觉到鼠王似乎有些对那只讨厌的老鼠……手足无措？。

    　　“我早已经忘了自己曾是一只家猫。”我低低道。

    　　“嗯，忘掉就好，那些回忆记得也只是累赘，没有什么用。”鼠王也有些尴尬地打着圆场。这时我突然发现鼠王的气息虽然威严，但浑厚的声音透出一点点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