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无尽等待
林母是个贪心的女人，净身出户远不是她最终的归宿。∑ 于是有了后面的故事，林母派杀手暗地里杀死了自己的前夫。按理来说，林母是不可能这么快得手的，坏就坏在林母太了解了前夫的习惯了。 她知道前夫所有的习惯，知道他每周一会去喝酒，不醉不归。 于是，林母轻易得手了。卷走了所有的家产，那个自己的亲生骨rou，林母随手将他扔在了孤儿院里…… 林母今天突然被林寒一问，心里不由地大惊，越想越不放心。难道当年自己没做干净？ “去帮我查查二十多年前的那桩旧事有没有处理干净？”林母拿起手机，对着电话那头的人直接说道，说完便挂了电话。 虽说林母可以肯定自己这件事处理干净了，可心里的担忧挥之不去。 房门没锁，手一推就开了。林母皱了皱眉头，满屋子的酒气扑面而来。出息！为了个女人烂醉成这样？ 林寒躺在床上，脸色嫣红浑身酒气，迷迷糊糊中也皱着眉头。林母看着自家儿子这般，气不打一处来。 她将所有的期望都放在林寒身上，她盼着他按照自己的方式来活，盼着他优秀到无人可及，盼着他让人刮目相看。林寒活到这么大，也的确没辜负他的期待，一直都是最好的。容貌上乘，性格上乘，成绩上乘……什么都是顶好的，从未让她失望过。 可偏偏，这次，他让她失望到极点！为了个女人，把自己弄成这样！真真切切让她恨不得没生过这个人！偏偏她年岁不小了，不得不将心思全部放在林寒身上，再也不敢像年轻时那般任性，轻狂。 在这个大宅子里生存，往往要跟心狠手辣些。她一个妇道人家，必须得为自己考虑，比不上林父外面的那些莺莺燕燕，她已经是人老珠黄的年纪了…… 绝对不能让别人顶替了林寒在林父心中的位置！绝不！林母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带着嗜血的**。 “起来，林寒，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林母走到林寒面前，狠狠抓起林寒的手腕，试图让他清醒点！他是她现在所有的倚仗了，母凭子贵，从古至今，一点都没错。 “阿涵，你回来了？”林母模模糊糊地嘟嚷了一句，眼中很是急切地看着远处。 他刚才好像听见了阿涵的声音，远远近近的，让他有些握不住的感觉。 阿涵！ 林母怒火中烧，除了那个女人，他竟是什么都不知道了？林母扬起手掌，想要动手，却在靠近林寒面前的瞬间停了下来。 不是她想明白了，而是她不得不停下。她终究是舍不得对他动手，这么多年了，虎毒还不食子呢！ 虽然她曾经抛弃过一个孩子…… “你给我清醒点！”林母咬牙切齿地说，“你的阿涵早就不在了，别老是想着她！” “阿涵……不见了……”林寒没有意识地重复这几个字，阿涵不见了？阿涵不要自己了？林寒呆呆地看着林母，楞楞的，不知所措。 “是的，苏千涵有了喜欢的人，她跟着别人走了，不要你了！”林母摇晃着林寒的肩膀，一字一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说道:“苏，千，涵，不，要，你，了！” 林寒大脑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所有思绪都从脑子里飞走。那时的她该多恨自己？才会带着一身绝望到异国他乡，不留丝毫信息？自己连一个解释的机会也不曾给她，她的心还有多疼？ 她一向最怕疼了，打个针，都会眼泪汪汪地朝着自己撒娇，何况是被最爱的人那般对待？林寒清晰地听到心碎的声音，带着丝绝望的气息。林母咄咄逼人字字清晰无比地告诉千涵离开的事实，让他感到心胆俱裂。 不！阿涵不会离开自己的！林寒固执地坚持，“阿涵不会走的，她只是出去散心了，散够了就会回来的。”林寒抬头，坚信不疑地对着林母说道。 “她不会回来了！永远不会！”林母厉声说道，她必须掐断儿子的妄想，一丝一毫也不能留。 “不会的……”林寒声音不由地由大变小，最后几分竟是卡在嗓子里，说不出来。而后又像是在自我催眠，“阿涵不会走的，不会的！” “她不会舍得离开……我的……”林寒烂醉地摊坐在地上，喃喃道。 “你伤她那么深，她凭什么还要原谅你？别忘了，她已经出国了，没有人知道她的踪迹！说不定人在国外就重新找个，完完全全忘记你！寒儿，别傻了，咱们不缺女人。” “你出去！”林寒对着林母大吼道，猛的推着林母朝门外走。林寒动作又快又急，居然一个踉跄，狼狈地摔倒地摔在地上。 林母看着林寒这般模样，不由地心疼，想要扶起他，却被林寒推着更远。 他不要听，听她说阿涵不回来了！不要听！像个任性的小孩子，捂紧了自己的耳朵，以为捂紧了耳朵就能听不见！ 是谁说，我以为抬头抬的足够高，眼泪就不会落下，我以为走的够快，就能追上你前进的脚步？ 阿涵，我听不见你说离开，你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了？ 阿涵，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阿涵…… 林寒眼前一片水雾模糊，看不见四处的景象，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落在地上，无人知晓。 林寒用手摸了摸眼角，蘸着泪水的食指开出了绝望的味道…… 这便是眼泪了吗？原来，他也会哭，会流泪。可是，流再多的泪也换不回阿涵了…… 绝望，大抵就是这样吧？疼痛不已，阿涵，你当初是不是就是这般绝望？阿涵，你当初是不是就是这样？ 他哪里醉了？酒喝的越多，头脑反而越发清醒，越是清醒就想把自己灌醉。如此循环往复，不得安宁，没有结束之日。 他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一点点的，冷眼旁观。不愿清醒，不想清醒，一旦清醒过来，便是要接受她离开的事实。 他承受不了，心脏再也无法再次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仿佛有人硬生生地从他心中挖去一块血rou，他想填却填不回去，只能看着自己的那洞越来越大，直至整个心脏都碎了…… 阿涵…… 阿涵…… 阿涵…… 你真的如此狠心让我一个人度过残生吗？没有你，我的世界再无半分阳光。 可是，你就在我心里。不多不少，不早不晚，存在。没有人可以代替你，没有。 几日过后，林寒回学校继续上学，像个没事人。唯一不同的是，林寒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眉宇间蓄积的都是沉郁阴霾，几乎看不到他笑了。 正当我坐立不安的时候，以琛从系办回来了。他看起来还好，只是似乎憔悴了点，眉宇间沉郁凝结，眼底藏着阴霾。 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了不少，却又和往日并无什么不同。他变得更加努力，更加努力地学习，各方面的。 刘欣絮将林寒的变化都看在眼里，以为他只是找个发泄的机会，因此也毫不在意。任由林寒去了，在很久以后，她才知道林寒并不是需要发泄。 而是，他要给千涵一个稳定的未来。等她回来的时候，可以衣食无忧，一生平安幸福。 在那个时候，他已经抱定主意要等她一辈子了，毫无希望地等下去。 那时的刘欣絮并不知道林寒的想法，只觉得林寒这般也并无什么不好，毕竟随着时间的流逝，迟早都会忘的。 此时再留恋又有什用呢？ 殊不知，有些人，可以一秒钟就能忘记，而有些人，用尽一生也无法忘记。 很不幸，千涵于林寒而言，便是后者。 渐渐地，刘欣絮发现林寒变了。变得让人有些害怕。以前甚是讨厌聚会的他现在变得特别喜欢聚会，每每聚会必喝得酩酊大醉。 却看不出有半分愁苦，仿佛只是为了尽兴般。高兴，所以喝得酩酊大醉。可，他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他以前明明不喜欢喝醉的，能推掉的聚会他都推掉，不能推掉的他也绝不会让自己喝个烂醉。 他说，“他不能醉，醉了就没人照顾阿涵了。” 阿涵！又是这个名字！能不能别提她！ 以前林寒对刘欣絮说过的话在刘欣絮脑海中响起，因为她走了，所以你变得不在乎了吗？ 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不在乎一切？你喝醉真的只是因为高兴吗？ 还是她不在了，你没人照顾，所以无所谓了？ 她到底有什么好的？可以让你这般留恋，执着于过去，念念不舍？ 在你的身边明明有更好的，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你身边还有人默默喜欢你？ 比如我。 这一切，林寒并不知道。 而远在异国他乡的千涵也不知道。 千涵到了这个她从未来过的国家，周围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热闹极了，可热闹是他们的，自己什么也没有。 与她而言，没有林寒的地方，都一样的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