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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文

    语心穿着那款,定制版的样品婚纱,站在镜子前面,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感到胸口开起了一朵,艳丽而又残忍的玫瑰花,一直蔓延的生长,穿过自己的气管,喉咙,绽放在唇齿之间,用那滴血浸染的美艳,挡住了所有言语的诉求.

    窗外的世界,已经随着雨声的喧哗,淹没在了倾盆的大雨之中.

    子熙离开星巴克咖啡厅之后,并没有在这烦人的雨中停留,直接打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这条街区,在这个忧伤攀爬密布的地方,子熙多一刻也不愿停留,整条街道不断蔓延着有关陈薇薇的感情,所有的嘈杂都被雨声覆盖,在一片单调的雨声中,这种情绪的迸发,非但没有任何掩盖的迹象,反而伴随着雨声的喧哗被无限放大.

    子熙坐在出租车里,把头望向窗外,她感到这一幕是多么,似曾相识的熟悉,在自己和别人一次次,离开和相聚的时候,也是这样坐着出租车,看着窗外的世界,看着明媚如春的暖阳,看着泪如雨下的珠帘碧天,看着秋风萧瑟的泛黄飞叶,甚至是银装素裹的冰雪洁白,所有会生长的感情仿佛都在,心里深处的地方生根发芽,随着时间的走过,留下若隐若现的残羹余念,在我们偶尔被翻开的记忆中,散发出一种柠檬草的味道,带着草本清香的酸楚味道,浓烈在我们记忆里,总是不断涌动翻滚的大脑.

    “到了,一共20元”

    子熙坐在副驾位置,看着窗外漫天的大雨,出神的忘记了,自己乘坐的是出租车,也许是被刚才,在咖啡厅里勾起的情绪所纠缠,出租车司机对着她叫了好几声,子熙才回过神来.

    “噢……不好意思”

    子熙看了看,钱包里面没有零钱,最小的面额也是50元,她没多想,直接把这张面额50元的翠绿色钞票,塞给了出租车司机,不一样的是,这次她并没有因为情绪的问题,而放弃出租车司机的找零.

    或许是因为,和敏浩有了爱情的关系,不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过生活,所以生活中总是会变得精打细算,努力的使自己扮演好,一个贤妻的形象.

    子熙拿到零钱后,没多说什么,甚至连平时,最常说的谢谢都没有,归心似箭的推开车门,冲进了大雨之中,就像是游泳运动员踩着岸边的跳板,直接一头扎进水里一样,她毫不吝啬的把那个新款的LV手包,挡在脑袋上面,作为功能简陋而又价格昂贵的雨伞.

    还好今天的这位出租车司机,素质比较不一般,看着雨天,直接把车开到距小区大门最近的地方,要是平时的话,其他司机都不愿意接近,她所居住的这家高档小区,门口的保安凶神恶煞,那是在北京的出租车界,闻名遐迩的臭名昭著,穿上那身制服,腰里面别着一根,粗细均匀的电警棍,简直是和守卫地府的罗刹鬼没什么区别,看到出租车靠近,就像看到恐怖分子自杀袭击一样,拿着防卫武器直接冲过来,估计是从小到大,只会唱双节棍的缘故,挥舞着刀枪棍棒的模样,驱赶着出租车,不允许靠近,嘴里面还念叨着“赶快走,这里面住的,可都是有钱的主儿,出点什么事情,我们可担不起责任,赶快走”

    子熙住进来才知道,其实里面的住户,有钱不假,但都很和善,没有那么的高高在上,给人的高处不胜寒的感觉,现在看来,有钱人本来可以很平易近人,却都被别人肆意妄为的臭嘴,禁锢在让众人,望而却步的孤单里面.

    子熙没跑了几步,就冲进了大楼的楼道大厅,窗外面的雨似乎是在,她成功突围的面前,落败的有些不甘心,越下越大,越下越毫无节制的疯狂.

    子熙心里暗自庆幸,没有给敏浩打电话,不然那位印象中,类似路盲的老公,还不得载着自己,把那辆牧马人,在某个路段或是桥洞底下,被漂浮成,水陆两栖的游艇.

    子熙看了看那个,被雨水洗去浮尘的LV手包,湿漉漉的,她想要赶快擦干,从包里翻动了好半天,在心相印纸巾和苏菲卫生巾之间,纠结了好半天,也不清楚是不是脑子有些受潮生锈的缘故,要平时的话,她肯定毫不犹豫的拿出纸巾擦干净,但今天在纠结数分钟之后,她做了一件,让她在未来岁月里,想起来都会,脸红很久的事情,她还是义无反顾的相信了,苏菲卫生巾的吸水能力,像海绵一样好使,而且还不会有断裂残留的纸渣.

    子熙偷偷的看了看,身边没有其他人,就从包里面抽了一片苏菲卫生巾出来,迅速的将残留在LV手包的水渍,全部擦拭干净.

    擦完的时候,子熙手里捏着那张,喝饱了的卫生巾,站在楼道大厅里,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别扭和恶心,尤其是刚刚过完安全期的她,把这样一个东西,很高素质的握在手里,感觉就像是,一个月来两回例假的样子.

    咦……太恶心了,是相当的恶心,有些罪恶感又要油然而生了,还是不讲的好,让它成为一种朦胧的美得了,毕竟在星巴克也没有吃一些西式甜点,肚子有些饿,在没吃饭前,还是不要再想了,万一敏浩今天做了西红柿,或是回去看见那个,冰箱里冰镇着洗澡用的新鲜红玫瑰,还不得跑到洗漱间,把马桶像情人一样抱着,吐到脸色发白嘴唇发干,吐到整个下水道拥堵状态.

    子熙在迈进电梯前,把那些乌七麻躁的情绪,全都收拾干净,路过楼道垃圾桶的时候,把那个吸水海绵的卫生巾,丢到了里面,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乘电梯上了楼.

    子熙站在家门口,抬起手来,不紧不慢的敲了敲门,她清楚这时候,敏浩一定是在家里做饭,虽然已经是身居公司老总的位置,创立了属于自己的公司,但是依旧不改平易近人的爱妻风范,只要在家就不会让那个,造价不菲的豪华整体橱柜,干干净净的放假过周末,一定是亲自下厨烧菜,但子熙却不清楚,正站在门里面,准备给她开门的那个女人,在未来日子里,会让她家换灯泡的速度,比吃饭还勤快,想节能都是满眼无奈.

    “敏浩,开门”

    子熙等了几秒钟,开始没有耐心了,在门口喊了一声.

    “don'twarry,I’mcoming”

    子熙听到门里面,传来了响亮的英文,是那种带有方言味道的英语,她退后几步,抬起头看了看门牌号码,没错呀,是2102.

    她拿手摸了摸额头,又摸了摸有些潮湿的头发,脸上开始呈现出和面的状态,走近几步,把耳朵贴到了门上,想要听出些什么端倪.

    子熙刚把耳朵贴到门上,还没把门焐热,就随着开门动作闪了一下,差点栽个狗吃屎的样子出来.

    她站在门口,看着眼前这个,像是刚从德芙巧克力工厂原料池爬出来的女人,一种想哭的心情开始酝酿.

    她一度认为,自己是不是在梦游,拿着护照飞到了肯尼亚,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是油黑而不是黝黑的健壮女人,一个胳膊就能把自己,从20层在不坐电梯的情况下,不出三秒钟抡到楼下,一眼就能看出,原产地不是中国.

    那张脸黑的,简直灰头土脸的,不知道是从,哪个年久失修的棺材里面爬出来的.

    她安慰自己,没关系,这一定是敏浩以****状态,做了全身黑泥护肤膜,出现在自己眼前,可要是那样的话,这个女人胸前,两个真材实料的哈密瓜,是无法用科学解释清楚的..

    她看着这个女人,心里想自己当初,应该和敏浩商量,在门口位置,安装一个巨型的白炽探照灯才好.

    “你好,你一定,就是子熙小姐,对吧,请进”

    这话在子熙耳朵里,怎么听着,是那种喧宾夺主的感觉,她点了点头,在确定没走错门的情况下,双手颤抖的摸着门框,躲闪着进了家里.

    “你回来了?下着大雨,也不给我打个电话,我好去接你”

    看着敏浩,又看了看站在门口,关上房门的那个女人,这完全是关门打狗的情形,不对,自己也不是狗,难不成是要,在以后过着,两女侍一夫的多妻生活,想到这里,她瞬间想死的心都有了,想着直接跳进浴缸里面淹死得了.

    子熙看着敏浩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站在门口,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那个略显猥琐的表情,和即将要被废掉的前朝皇妃一个样.

    “你怎么了?该不会是下雨,让你短路了吧”

    敏浩想要打破这种沉默,把手中的茶水放到了桌子上,走到了子熙的身边.

    “从哪国空运过来的?”

    子熙看了看门口的那个黑色女人,她想不出,要用什么词语来称呼她,只是脑子里面想到,周杰伦的黑色幽默,干脆在不知道名字之前,就叫他黑色女人吧,那样显得有尊重,也不至于让自己的涵养掉价,要是直接叫黑鬼[倪格柔],估计自己连站在这里的机会都没有了.

    敏浩看了看子熙那种,有些半死不活的失落眼神,差点没把,刚才还未咽下的茶水,笑喷到她的脸上.

    “你先去做饭吧,我这里还有些事情,要和妻子讲”

    敏浩拉起子熙的手,对着门口的那个黑色女人说完话后,直接走进了卧室,反锁上了门.

    “是从印尼空运过来的,也不是我运过来的,而是我从非常有资质的家政公司,给你高薪聘请来的”

    敏浩把子熙心平气和的安抚在床上.

    “你可不要小看这个壮硕的女人,看起来像个健美教练,其实是个全能型的家庭服务员,她不光会做饭,而且还会东南亚最传统的理疗按摩,尤其最擅长传统的,印度尼西亚按摩手法,你上班那么累,我想,既然请,就请个既能做饭,又能给你做按摩,放松筋骨的家政服务员”

    听了敏浩的话,子熙深吸了一口气,两眼睛睁和鹌鹑蛋一样圆,兴奋有些脑充血.

    “她会做面部护理么?”

    子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顺口就问出了这句话.

    “当然会,要不我叫她进来,给你做一回”

    “嘿嘿……呵呵呵,还是别了,我和她磨合一下再说”

    子熙说出这句时候,想到了刚才穿着紧身,还是白色T恤和牛仔裤的黑色女人,觉得有些想哭.

    说完话,子熙和敏浩两个人,回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子熙路过家庭影院的时候,注意到了门口新出现的,那台梵尼诗的留声机,和原来的一模一样,还有黑胶唱片的架子上,摆满了那些像老朋友一样,亲切熟悉的黑胶唱片.

    子熙走了过去,拿手轻轻抚摸着这些老物件,在这样豪华的客厅里,确实不入画面,但是在子熙的心里,它们就是扔不掉的记忆,如同自己身上的血rou一样,承载着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

    “知道你舍不得它们,我亲自回去一趟,帮你把这些东西拿了回来,本想让司机去,害怕弄坏了,就亲自去取”

    敏浩看到子熙站在这台留声机前面,迟迟不肯离开,知道这个不会开口讲话的老朋友,又在用它记载岁月的斑驳纹痕,和子熙诉说着过去的所有事情.

    “谢谢—谢谢你,敏浩,你还帮我记得它们”

    子熙快步走回到沙发旁边坐了下来,很温暖的抱住了敏浩的身体,拿脑袋在敏浩的肩膀上面来回摩擦.

    两人就这样坐在沙发上,互相拥抱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厨房里那个工作认真的黑色女人,正在做着可口的饭菜,是那种带有东南亚风味的美食.

    房间被水晶吊灯照射的明亮干净,在这此时无声胜有声的画面里,所有的感情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做惬意.

    “对了,你见了那个叫语心的女人了?”

    “见了”

    听到敏浩提起语心,子熙很不耐烦的从嘴里面迸出,两个没有色彩渲染的字.

    “不开心?”

    敏浩听到子熙,很不愉悦的语气,就问了一句,虽说过去相爱如潮涌,今日路遇形陌路,但是作为语心的前任来说,爱情虽已亡,可那留存心底的丝丝情愫,仍如旧日电影般存在.

    “开心?开心才怪了!你说陈薇薇今天这样,不是怨她,那怨谁?要说陈薇薇和言青认识,因为她的缘故,那这理由牵强,可以理解,但是陈薇薇出事那天,是不是因为她和言青去游泳,谁知道混乱中她拉一把,是好意去扶陈薇薇,还是恶意去把陈薇薇推进水下!你知道陈薇薇躺在医院,遭受那些痛苦,有多残忍么!以至于到后来,陈薇薇被那些残忍殴打的,都已经无力反抗了,只能用抑郁和逆来顺受,将自己安抚在那恨意交加的风雪里面,那种自我禁闭的惩罚,你不会明白的!一个女人,她用沉默这样的方式,来把自己凝固成一块冰,让那无力挥发和无处安放的愤怒和仇恨,还有残存的爱意,慢慢在空气中散发寒冷,让人无法靠近,用这样的方式隔绝自己,用这种,千刀万剐自己的方式,去说服所有的可能,选择原谅以此解脱!她这个****!她妈的该去死!她怎么能心安理得活着!我告她了,她最好去死!那是她安慰自己,最好的方式”

    “够了!你给我闭嘴!”

    听着子熙这字字毒音的言语,看着她愤怒的眼泪盘旋,敏浩忽然站起来,冲着子熙厉声喝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