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 同床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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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漆黑寂静。一轮将满未满的月亮正高高悬挂于空,银白色的光辉洒下,给巍峨的皇城笼罩上了一层浅浅淡淡的清冷肃杀之色。 此时,楼阁栉比的金陵皇城之内,除了打更的更夫以及肃穆林立在夹道两侧的戎卫将领们仍旧兢兢业业以外,整座皇城此时四下静寂,听不到一丝声息,俨然成了一座无人空城,气氛甚是森寒冰冷。 夜过三更,本该是早已熄灯入眠的时刻,而此时,在无边的黑暗夜色中,刷成朱红色的宫墙之上却忽地闪出两道黑影,那黑影行动异常灵活,几个凌空飞跃便稳稳地立于宫墙之上,两道身影,并肩而立。 夏侯彻好整以暇地盯着宫墙之下来来回回换了好几次班的御林军侍卫队伍,唇角边隐隐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意,眸光也是亮得惊人。 绾婳也无其他动作,就只是静静地坐在他的身旁,面色显得有几分莫名,眸光晦暗深邃,只是牢牢地锁在夏侯彻身上,也不说话。 她觉得自己如今当真是越来越看不透眼前的这个男人了,甚至于对她来说,夏侯彻甚至比起夏侯烜父子还要更高深莫测了几分。 她还记得两人在客栈初次相遇时的剑拔弩张,他甚至还打算要杀了她,谁知到第二次的偶然相遇他们之间竟有了如此戏剧般的转折。 加之今夜他堂堂一国亲王,竟破天荒地学着平素里采花大盗的行径半夜潜入自己的房间,二话不说将自己带到了这里,就在皇城守卫的顶头上面嚣张地坐着,也不怕被人发现了会有损他武王爷的声誉。 她皱了皱眉,心念微动间,正欲说些什么,这时,只听得夏侯彻低沉的嗓音自身侧低低响起,沙哑难辨:“你的丫头,浣衣房。” 绾婳心下一动,望向他的眸光又深沉了几分,显然有些诧异,或许是没有想到今夜夏侯彻的异常举动竟只是为了帮自己救出芈月? 许是绾婳注视的目光太过强烈,夏侯彻只是略略偏头扫了她一眼,便轻易地看穿了她的心思,他转过头,单手把弄着散落在肩上的墨发,唇角微扯,笑得愈发邪魅:“怎么,对这副容貌可还满意?” 那宛如大理石雕塑般深邃俊逸的轮廓被月色照亮,墨染的剑眉,卷翘的长睫,丰鼻挺拔,此时的他,完美得似上天最为杰出的作品。 绾婳闻言有些错愕,瞬间撞见这样一幅画面,也不由得心跳漏了几拍,即使她对夏侯彻还有几分不满,但却不得不承认,他确实长得很好看,尤其是方才闭眼的模样,更是美得让人情不自禁地怦然心动。 当然,把夏侯彻这样一个浑身上下散发着麒麟般霸气的男人形容成“美丽”或许有些怪异,但绾婳就是偏执地认为这个词很配他。 睁眼似魔,闭眼如妖。 “看够了么?”见绾婳不语,他又淡淡问了一声。 绾婳闻言微愣,瞬间意识到了方才自己在干什么,她竟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般盯着一个男人傻愣愣地看,而且还被对方当场揭穿。 她赶紧移开目光,想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夏侯彻显然不是会善罢甘休的主,他看着身旁女人欲盖弥彰的神色,一时只觉得心情大好,想了想却是故作严肃道:“本王看到了。” 既然他都这么直接了,绾婳总不好还装乌龟,皱了皱眉,只好对上他戏谑的眸光,硬气地说:“看就看了,你想怎么样吧?” 她颇有些无赖的语气让夏侯彻忍不住挑眉,“有什么评价?” 绾婳一愣,什么叫有什么评价? “还好,四肢尚在,五官齐全。”她唇角一扬,突然一本正经地答道,心下暗道打死也不会说出方才那一刻心中真正的所思所想。 千年古潭般深邃的眸子定定地望向她璀璨晶莹的黑瞳,不由得暗暗失笑,他怎么会看不出来绾婳有些懊恼又有些闪躲的反应,他抿了抿唇,故意笑着曲解道:“这么说,你还基本满意你所看到的?” 知他是为了转移话题,绾婳面上虽然不悦,却终是歇了探寻他的心思,无论他此举究竟是发自肺腑,还是故意设的障眼法,对她来说,只要他的所作所为不会损害到自己的利益,她倒并不是十分在意。 她抿了抿唇,对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根本不予置答,只是抿抿唇,轻轻转过了头去,望着皇城深处那愈加森严的守卫,若有所思。 想到夏侯聿,她的脸上的确不再有像原来那样要杀了他的愤怒与决绝,看着这座熟悉的皇宫,沉淀下来的反而是死一般的沉寂。 想来在夏侯聿的心中也已经掂量好了轻重,也想透彻了一些事情吧,这么想着,不知怎的她竟有些感激夏侯聿没有杀了芈月还将她完整无缺地带回了皇宫,那个吃人不吐骨头却又无疑是最安全的地儿。 原本还想要冲进去救人的念头,偏偏在这须臾的转瞬之间,竟奇迹般地出现了翻天的大逆转,她不在乎夏侯聿是不是利用芈月再次设了个圈套还是出于其他什么目的,她只要能暂时保住芈月的性命。 芈月这丫头性子太过单纯,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世道中根本不可能安然地存活下去,优胜劣汰本就是世间永恒不变的规则,她的确需要些磨练,绾婳看了眼不远处的金碧辉煌,皇宫,是最好的去处。 “我们回去吧。”半晌,绾婳才低低说道,短短的一句话却仿佛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一般,话音方落,她整个人便瞬间颓靡了许多。 夏侯彻闻言微挑了挑眉,脸上挂着一副似笑非笑的怪异神情,隐隐还透着几分探究深意的犀利之色:“你当真不想将她救出来?” 绾婳当即明白夏侯彻所指为何,原本平淡的语气这时竟显得愈发平淡:“好好地待在浣衣房里,未必不比待在我身边要来得安全。” 她没有明说,却也笃定夏侯彻能够明白。 “怎么办,本王似乎......更喜爱你了!”夏侯彻闻言顿时眉心舒展开来,拉长了声音望着绾婳,看得出来心情很是不错。 夏侯彻府的探子不是吃素的,这些日子以来,该知道的事情不该知道的事情他也都已经知道了,也没有必要在她面前过多掩饰什么。 借着清冷的月色,绾婳看着他,心情是说不出来的复杂,沉吟片刻,她说出了一句出乎两人意料的话:“怎么样,陪我大醉一场如何?” 是啊,她不喜欢那种被人轻易cao控的变故,她的性命、她的心思,凭什么偏偏都要掌控在旁人的手中,要她生便生,要她死便死? 然而以后不一样了,是她自己决定要将芈月留在了夏侯聿的眼皮子底下,也是她自己亲手切断了自己的后路,怨得了谁? 是啊,喝酒,这样的大日子难道不该好好庆贺一番么? 一品轩。 绾婳十分豪气地又抱起了一坛醇酒,然后满满地灌上一大口,这才重重将酒坛放下,俏脸皱紧,不满地抱怨道:“苦。” 她的声音里满满的都是酒气,看来是已经有些醉了。 这一品轩里自诩卖的都是些宫廷御酒,可所谓的贡酒到底也不过如此,非但不香,反倒苦得涩人,倒是白打了这个招牌。 其实她过去并不常饮酒,更准确来讲,她处事严谨,很少有像今日一般放浪形骸的模样,心下苦笑,再次提起酒坛猛地便往肚里灌着辛辣的酒水,终于在第二坛酒下肚的时候,不胜酒力,醉倒在了桌上。 出于惯性,绾婳纤手微晃了晃,终于颓然地松了开,失去了人力的支撑,酒坛当即不稳地往桌边歪了歪,然后斜斜地摔了下去。 正往这边瞧的老板见状不禁“哎呦”一声低呼,忙不迭地伸出手,严严实实地遮住了自己的一双老眼,实在不想看到那番惨烈的状况。 他紧皱着眉头静静地等着,等着酒坛最终砸落在地的巨响,然而,半晌过去,他依旧没有等来想象中的破碎声,楼内始终是静悄悄的。 老板心中诧异,抬眸又偷偷往那方向瞧了一眼,这才看见那差点粉碎的酒坛不知怎么就落到了对面那个生得俊美无俦的男人手中。 只见那个男人有着一双极其好看的手,手指白皙修长,如同是上天用一块天然玉石刻意雕琢而成的一般,竟看不出来丝毫的瑕疵。 老板眼底顿时闪过一抹惊艳之色,他生平可还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人,何况还是个男人!他踮着脚,想要上前看得更真切些,走了几步却又忽然觉得自己太多事了,便索性转开目光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你这女人,哪是在喝酒,分明是在求醉...”夏侯彻低低轻笑了一声,盯着醉倒在桌上的绾婳,正待起身,却不防绾婳突然往前一倾,双手便环住了他的脖子,将脸埋入他的胸口,轻声哭了起来。 夏侯彻动作倏地一僵,心中那抹莫名其妙的情绪突然就变成了一种令他颇感陌生的柔情,他静静地看着绾婳,一直保持着原有的动作,屏息收声,似是担心连自己微弱的呼吸,都能惊扰到怀中之人。 “宋大哥,你到底在哪儿,在哪儿......”怀中的人还在低低地呢喃着,模糊地哭泣着,声音里是她从未曾在自己面前表露过的悲戚。 夏侯彻僵硬了许久,等哭声渐息,方才深吸一口气,扶起绾婳的肩膀将她扳了过去,生气地说:“本王究竟是谁,你好好认清楚。” 绾婳也不挣扎,顺着他的动作侧过身,将脸埋进温暖宽厚的怀抱里,双手下意识地松开了些,身子蜷缩,呈现出一副自我保护的姿势。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见绾婳又是一副拒人千里,闲人莫近的样子,夏侯彻莫名地觉得火气上涌,本想起身,可当大手覆上她纤细的柔荑时,他却突然停住了,又忍不住低头端详着那张不安稳的面容,随即长叹一声,重新将绾婳带入自己的怀里,抱着她走了出去。 回到王府后,夏侯彻小心翼翼地将绾婳放在床上,轻轻替她掖好了被子,正想抽身离去,不料手却被床上的人给拉住了。
“别走...别走...”似是请求,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怎么办呢?”他目光闪了闪,随即凤眸微敛,看着怀中的绾婳,唇角勾起,轻轻凑到绾婳的耳后,说:“本王似乎真的爱上你了。” 绾婳恍若未闻,在他怀里不安地动了动,又下意识地将身子蜷缩得更紧了几分。夏侯彻失笑,伸出双臂,轻轻地将她蜷缩着的身子扳平,大手箍住她的手腕,下颌则抵着她的肩膀,顿时让她动弹不得。 这还是他生平第一次服侍旁人,也就这个没心没肝的小丫头才有这等待遇,夏侯彻低低笑了声,见她竟真的醉得一塌糊涂,只是闭着眼睛任由着自己摆布,与清醒时判若两人,忍不住唇角一勾。 他把手中的毛巾一丢,伸出手去探绾婳此时还有些发烫的红润脸颊,她不明所以,只是眼閤微动,长睫轻颤了几下,并未有所反抗。 夏侯彻直直盯了她的脸长达片刻之久,心念微动间,他的目光最终落在她微微泛红的樱唇上,心中突然破天荒地浮起了一个念头。 他也知这种念头实非君子所为,只是这般良辰美景,美人醉卧在怀,况且她不日便将成为自己的妻子,所以不是君子行径又如何? 仿佛受了蛊惑一般,他忽然觉得兴奋,心跳也有些加速起来,方才他听到从她口中吐出的‘宋大哥’三个字便和此刻在他腹中的酒水一般扭结翻腾,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直烧得他口干舌燥,难受不已。 他当即再不犹豫,不等绾婳不满地挣脱他的束缚,便蓦地攫住她的下颚,垂头吻了下去,初时是温柔的,然后不知不觉地,他只觉她的味道让他陷入沉沦,深深浅浅,唇舌翻转间,带着说不清的无奈。 也不知过了多久,夏侯彻突然吃痛地闷哼了一声,下意识地伸手拂向自己的唇角,定睛一看,入目的竟是一片腥热的红色液体。 “你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了。”夏侯彻面色阴沉地抱怨了一句,随即老老实实地退到她的身后,手臂紧紧环住她的腰肢,想想不甘心,又蹭了蹭她洒在身后的发丝,唇角轻勾,终于安安稳稳地睡了过去。 绾婳醒来的时候,屋外的天色早已微微发亮,她下意识地抚了抚尚还有几分晕眩的额头,熟知抬起手时,竟发现身后有人正环着她的腰,温热的呼吸时不时地便会打在她的脖颈间,酥酥的,痒痒的。 身后有人! 绾婳大惊,反手从袖间滑下一枚银针,快速扎向那人的手腕。 只是还未等针芒狠狠刺穿皮肤,身后之人却已然觉醒,他懒洋洋地挪了挪位置,看似不经意,却是无比迅捷地避开了她方才的攻击。 绾婳一击未中,不由得蹙了蹙眉,她随即猛地转身,不提防那人突然收紧手臂,大手按着她的脊背,将她紧紧地带入了自己的怀中。 她诧异地抬起眸子,入目的是一张被放大了的俊容,还没等她来得及做出反应,夏侯彻便顺势贴了上来,然后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眉眼带笑,仿若误落凡尘的仙人,缥缈出尘,风华绝代:“早。” 绾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神色间既没有尴尬,也没有丝毫试图要挣脱他束缚的意思,就只是那么牢牢地盯着他的眸子,面上无声无色的,虽无一丝一毫的责难,却远比任何的语言暴力更让人觉得压抑。 “真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女人,早晨起来看见一个男人躺在自己的床上,难道就没有一点儿反应?”夏侯彻叹了口气,也坐了起来。 “反应,什么反应?你难道还希望我对此感激涕零不成?”绾婳随意拢了拢散落的发丝,也坐起了身,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反问道。 夏侯彻侧眼看向她,微薄的晨光透过窗棂一点一点地洒了进来,映着绾婳此刻刚刚酒醒略显苍白的面容,氤氲起了一层蒙蒙的光晕。 “罢了,本王不与你计较。明日大婚,你可准备好了?”夏侯彻看着她,放低的声音听着甚为磁性,醇厚得如同一坛芳香四溢的美酒。 大婚,这么快就到了么—— 绾婳闻言也是不由得一阵恍惚,愣了片刻之久,方才得以回神,她垂眸移开被他锁住的目光,淡淡应了一声,道:“我知道了。” “嗯。”夏侯彻闻言,面色当即便沉了下来,打碎了方才莫名的旖旎与暧昧,他站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襟,随即大步走了出去。 绾婳不再说话,只是别开脸,也从床上站了起来,稍稍整理后,便也迈步出了房门,直直往一品轩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