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诱他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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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居岐单臂拥着绾婳,蹴踏屋檐,宛如灵雀,转眼腾出数十里外,蓦有所觉,猛然松手,旋身落足在一处屋脊上,袖随风舞,微抬手,腕背上已然现出一道血痕,皮rou割破,血如网织,正顺着手背往下滴。 绾婳单手搂着小女孩,白衣旋动间,也便轻巧地落足在了屋脊上,与他相距数丈,面面相对,另一只手扣了一枚银针,刃处一抹殷红。 若不是他及时松手,他这手,怕是要被她齐腕切下的。 白居岐探指缓缓稳了面具,冷冷开腔道:“又与为师玩这招?” 银质面具挡去了他整整一半的轮廓,俊颜如妖邪,凤眸敛寒光,气势直逼而来,绾婳却仍临风而立,傲然与他对视:“是又如何?” 她确有一刻,假意落于下风,诱他现身—— 谁叫他千方百计引了她来,自己却闲闲地躲在二楼看白戏,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白居岐眸光一暗,想他若不出手,她岂不是要成了蹄下亡魂…… 一时心内烦躁,无明火起,他的眸色也更冷了几分:“绾婳,好些日子不见,你却一点长进都没有,这等蠢招,怎么好意思使出来?” 绾婳却是不怒反笑,冷冷一挑眉,这才用他的话反击,说道:“闻饵就上钩,师父明显比这蠢招更蠢,你又怎么好意思说出来?” 风过掀袂,鸦雀无声。 白居岐薄唇倏尔噙了一抹笑,却又只慢条斯理问道:“引蛇出洞必先知其窦,你这么确定为师就在这里,是直觉,还是另有原由?” 确实,依常理来说,白居岐离开一品轩后,至少为了暂时避开绾婳遍布的耳目,也该暂时离开大越国才是,可他却反而藏身在临安城。 绾婳若只凭直觉,就能推断并且确定这一点,也未免滑稽—— 然而事实上,她怀疑白居岐现今人就在临安城也并非全是凭空臆测,早在几月前——她就已经知道白居岐跟谢禾其实正是一丘之貉。 那一日,朝廷果真派了重兵押送匪首,那名匪首——便是周怀安。 当时受人所托,鬼谷卫的人手其实就藏身在暗处,瞧着周怀安等人已经得手,已经不需要他们的帮忙,便率弟兄尾随意图离去,谁料在行经平顶山一带时,恰好就叫前来救援的土匪给迎面撞上了—— 这遇上土匪,自是要打个你死我活,魏缭、黑风等人也便作壁上观,等着两败俱伤,那押送队伍中却有个相当厉害的人,砍杀无数,凶悍无比,众多土匪吓得落荒而逃,那东壁、东怀就在其中,却没逃。 为救一个受了伤的弟兄,二人不惜搏命抵抗,险遭刀剐,绾婳见他俩是条汉子,捺不住出手相救,随后便收了那几箱官银的渔翁之利。 不经意间,她又从那人怀中发现了一封还未开启的信件,却是御林军统领谢禾写给白居岐的,大意就是知会其将登上知府之位的密函,而那批官银,显然也是要赠予白居岐,做义士盟犬马豢养之用的。 只可惜,她还没来得及收妥,密函就被那人给夺走,化成了灰。 绾婳如今被他一问,只道他不知这其中因由,也只冷笑道:“官官相护,蛇鼠一窝,谢禾能替烜帝明火执仗,未必不能与别人暗渡陈仓,师父与其问我是不是另有原因,何不问问自己是不是光明磊落?” 白居岐仍是紧紧地盯着她,薄唇浅笑一丝,雾般朦胧,狐般诡谲。 绾婳与他四目相对,半点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只觉如芒刺在背,浑身不自在,想与他动手,又碍于怀中抱着小女孩,正僵持中,风声突然远远送来聂云的呼喊。 绾婳还未来得及反应,突然只觉一物扑到面前,她下意识地探手一接,入目的却是一枚令牌,蓦然又听白居岐冷冷地开腔道:“有一有二,却永远不会再有第三次,你好自为之。” 绾婳抬目一看,已不见了白居岐的踪影。 几时离开,去时方向,竟无迹可循,她心中不由纳闷。 一品轩时如此,现在也仍旧如此,这便宜师父每每都能在她危急时刻出手相救,意在何为?难道真的只是费尽心机想要借机拉拢她? 明知不同不相为谋,白居岐怎么看也不像死缠烂打的人...... 绾婳真是半点琢磨不出他的心思,此时又听得聂云的声音越来越近,她只得抱着小女孩飞身而下,快步沿着巷道墙根走出,聂云正好寻到此处,一拐角险些与她撞上,惊了一跳,见她无事,才放了心。 绾婳心绪正冗沉,并没注意到他在说什么,只任他抱了小女孩去查看伤势。她低下头,黑眸中映出手中冰冷的玉质令牌,敛了敛神思。 这如狐狸一般狡猾的人,生性诡计多端。 既有诡计,便有目的。 也罢,他的狐狸尾巴,藏得了一时,藏不了一世...... 早晚,都是要露出来的。 早先只道自己低调行事,应当不生挂碍,谁料一入临安城便乱了套,此时陷入两难境地,便不禁心事重重起来,转眼已至天海阁门口。 不过半日,满堂狼藉已恢复如初,半点看不出打斗痕迹。 绾婳与聂云兄妹二人刚踏入客栈大门,就有人从后头关了门。 见满堂汉子坐着,目光却无一例外地全盯着她,全没了之前的那般嚣张气焰,心中正疑惑,却见楼梯上行下来一着深衣的中年男子。 乌发鹰目,谨穆端正,这位中年男子一现身,就引得天海阁内的一堂汉子不约而同起身,纷纷朝他拜拳,异口同声喊道:“监主大人!” 此人,便是司礼监明面上的监主裴冲无疑了。 只见他身正气定,稳稳地立于阶上,淡淡的目光略略扫过全场,一摆手间,众人纷纷落座,目光仍聚在他身上,像在等发号施令。 那裴冲却转向绾婳,抱拳一拜,“绾帮主,裴某在此给你赔礼了。” 他这礼一施,顿时满堂皆惊。 裴冲掌管司礼监数年,论武功,虽算不得天下第一,却能福慧双修,以德服人,理得了江湖恩怨、断得了门派纠纷,且能慷慨解囊,赠贫济难,江湖中人对他多有仰仗,对他心服口服,因而,像他这样地位崇高之人,如今却对一个女人施这等大礼,又叫人怎能不费解。 裴冲行礼,绾婳哪有不接的道理,沉吟片刻,也便抱拳施礼,道:“监主行这礼,倒是折煞晚辈了,您又无过错,何以这番大礼?” 两人抱拳相对,互行了礼,都不抹杀面子,这才都直了身。 裴冲却不语,而是转向堂中众人,朗声道:“方才绾帮主与你们的纠纷,裴某在楼上,看得已是清清楚楚。”
这满堂人哪里知道监主竟就一直在楼上,想他们一举一动全叫他看了去,怕是要失了德行,不由暗自心惊。 裴冲正色又道:“绾帮主无故遭人指摘,裴某当时有客在旁,不便出面分辩,实在惭愧,既然绾帮主平安归来,这事便要乘此机会说个清楚,免得大家伤了和气……其实,你们都对鬼谷卫有所误会。” 他话音一顿,堂中立刻有人接口:“有何误会,还请监主道来。” 裴冲见绾婳并不吭声,也便敞开了说:“这鬼谷卫虽是匪帮,却并非恶贯满盈,反行大义之事,好比如那关外出没的采花贼,临安太守千金被掳上山,那全都是鬼谷卫的人所救所擒,诸如此类的义事,不胜枚举,只是绾帮主行侠仗义从不留名,你们因而不知罢了。” 绾婳仍旧不搭腔,神色却是复杂了几分。 的确,裴冲明面上在替右相办事,可暗地里却是夏侯彻的人—— 早前夏侯彻便调查过她,裴冲是他的手下,因而对她所做之事了如指掌也并不出奇,且对她杀过许多贪官、狗官之事避而不谈,尽捡些小枝小节来说,便是怕与他这在官之身有所冲突,刚才不出手,现在才来说这番话....是受夏侯彻指使,还是单纯地想要卖她个人情? 堂中多数人听了只道自己被诓骗了,可有人仍持怀疑态度:“那他们一心黑吃黑,放纵手下屠戮,企图吞并匪帮之事又如何解释?” 裴冲从容道:“据裴某所知,鬼谷卫并未放纵手下屠戮杀人,是有细作潜入,欲乱鬼谷卫分舵而行,想也是,鬼谷卫如今人手济济,难保没有几个害群之马,而且那细作都已被处置,若只凭这几人所为,便将此事责任全推到绾帮主身上,未免有失偏颇——且我敢以人头担保,绾帮主绝非大jian大恶之徒,否则,裴某又怎会向其发出赤帖?” 这赤帖,就是认可了鬼谷卫大侠大义的标志。 裴冲这话一出,更是为她正了名,堂中众人一时议论纷纭,有人率先表相,起身抱拳赔礼:“原来绾帮主竟是如此大仁大义之人,在下险些听信恶言,多有冒犯,实在有愧,还请绾帮主不要介怀!” 这一有人开头,堂中顿时也站满了赔礼道歉之人,这些所谓的英雄好汉倒真是习惯了一窝蜂,好似三言两语,便能将前事抹消无迹。 绾婳听着他们的话,波澜不惊,不卑不亢道:“你们无须道歉,所谓妖言惑众,其错便在于这妖舌之长,我得了空,自会跟他算账。” 听她隐喻,聂云不禁脸色乍青乍白,看了眼尚在昏迷的meimei,又觉方才附和他的人,此时竟都拿白眼看起了他,心中不由更觉羞愧。 “我......” 他想说些什么,绾婳却没给他机会,转脸看向裴冲,又抱拳道:“多谢监主好意,晚辈心领,邀请帖之事,我们改日再谈,我身子不舒服,正需找地方休息,请恕晚辈失陪,掌柜的,给我们两间上房。” 既然是埋了多年的棋子,总不好因她一人便暴露身份,右相那老家伙精得很,指不定这天海阁周围就遍布着他的耳目,到底小心为妙! 掌柜的应了声,立刻就来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