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鬼话证书
青戌回来了，不是它自己回来的，还带回来了一只母狗。这是一只纯种的雪白比那多犬，据青戌说，它本是米诺斯联邦总统家的宠物，这次是跟他私奔的。不过，以龙十一对青戌的了解，很可能是青戌把人家拐跑的。 本来青戌是带了一群母狗回来的，只是那些母狗们来了之后，见青戌连吃住这样的基本问题都解决不了，陆续就回去了。只剩下这只比那多犬留了下来。 对于青戌的考察结果，龙十一不得而知，也懒得去问。青戌自己也没说，只是反复跟龙十一强调：他不能做一只单身狗——不，单身戌。 把青戌安顿在学校宿舍里，显然不合适。由于有了那只比那多犬，安排到钦天监也不合适。不过，现在手里有了李伟屯给的金币，花钱就方便多了。于是在学校附近租了一套公寓，一人两狗住进去，倒也很宽裕。 龙十一留给青戌2个任务，一是尽快修炼成人形，二是在他到阴间的期间，负责监视秦家的动向。然后回了一趟钦天监，带上苏珊，就前往阴间。 在盖亚星球的民间传说里，有阴间在地下、在海底等说法。这种说法有一定道理，但远远谈不上准确。 真正的阴间，并不是个物理空间，而是一个意识或者说是幻象空间。但它又是千真万确存在的。只不过是以暗物质的方式存在的。 阴间总是阴暗的，没有阳光。这是因为，阳光中的光子，是暗物质的死敌，暗物质见了光子，就要消散。这就是鬼只能在夜间行动而不能见阳光的原因。 阴间的地理位置，可能在地下，在海底。更可能在空中，在地面上的某个地方，甚至还可能在另一个星球上。 不仅盖亚星球有自己对应的阴间，其他生物星球，也有自己对应的阴间。象阳间与阳间可以相通一样，阴间和阴间之间，也可以相通。 人类中有些术士，可以元神出窍，到阴间去。这叫过阴。这里这个“过”字，是它的古义，意思是访问，拜访。 阳间人访问阴间，一般有三条渠道。一是正规渠道，即通过阴间的官方渠道进入。二是通过在阴间的私人关系渠道。三是私自进入，也就是偷渡。 官方渠道是合法的，来去自由，进出平安。偷渡是非法的，阳人安全没有必然保障，弄不好，被阴间扣下，或者是被阳间的对头使用法术，还真就回不来了，也就是死翘翘了，所以风险很大。私人关系渠道的风险，则是介于两者之间。 龙十一现在是钦天监监正了，自然走官方渠道。所以，就带着苏珊来到土地庙。这是通往阴间的正规入口。 土地庙也分两种，一种是显形的，就是一般供人烧香供奉的实体小庙。另一种则是隐形的，一般人看不见，但并不是不存在。实际上，这就是一个阴间，或者准确地说，是地府在阳间某处的一个派出办事机构。 土地庙的主要掌管两样东西，一个是户籍，一个是田地产业。说是掌管，但并没有处置权，而只是个统计、登记机关。类似于现在的统计局、产权登记处和警察署加在一起的联合办事机构。 一个人死了之后，阴差拿着勾魂牌，到阳间勾取生魂后，第一步就要到当地的土地庙验明正身，经土地审核无误后，加盖官印，才可以把生魂带往阴间。 从这个角度说，土地庙就是阴间的驻外领事馆，这个手续，就是准予入境的签证。 龙十一曾经根治紫云去过阴间，对于怎么到阴间，自然不陌生。嘱咐了青戌看好家之后，就躺在床上，灵魂出窍，来到了米诺斯城郊外的一处山崖下，这里就是隐形土地庙了。 进了土地庙，却发现冷冷清清的，只有一个看门老鬼坐着打盹儿。门前立着一块牌子。上写：“机构裁撤，停止办公，所有业务请到费露甲土地庙办理。” “终于来了个生魂可以说说话了，这个鬼地方，真是连个鬼影子都见不到，寂寞死了。” 老鬼见了龙十一和苏珊，立刻变得热情起来。 “怎么就你一个？其他差员呢？”龙十一问道。 “有的并到费露甲去了，有的调回地府了，在编的都走了，就留下我一个临时工。说是看门儿，其实有什么可看的？鬼都不拉屎的地方，既不给饷钱，又不让我投胎转世。” “土地庙怎么说撤就撤了？” “看你的样子，也是个公人，只是这消息怎么如此闭塞？说起裁撤，那是既有必然又有偶然？” “你倒是说说，必然如何？偶然又是如何？”苏珊来了兴趣。 “你这个小姑娘，看你样子，也是个有来历的人。我就愿意和你这样既漂亮又高贵的人说话。你问我，就算问对了。别看我只是个临时工，内幕消息我可是知道的比谁都多。” “内幕消息？这似乎是阳间那些搞股票的人玩儿的游戏，你们阴间也兴这个？” “这阴间嘛，其实也跟阳间差不多，阳间有的东西，阴间也都有。好了，书归正传。 话说这阳间，现在的人都不愿意生孩子，有的地方还实行计划生育，所以这人口出生率就越来越低。现在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人的寿命越来越长，死亡率也越来越低。这些年又没有什么战争，都城的治安好，医疗水平高，所以这死人就越来越少，从这里到阴间的生魂就少，一个月也接不了几单业务，这就是必然原因。” “那偶然原因呢？” “这就关系到阴间的事儿了。话说这米诺斯土地庙，本是个一级土地庙……，” “土地庙也分级？” “当然分级，一个都城土地庙和一个乡镇土地庙，级别能一样吗？因为是一级土地庙，又是个清闲差事，所以，地府高层就有许多人想到这里镀金，这样，既有了底层工作的资历，又有油水可赚。” “没什么业务了，一个清水衙门，还有什么油水？” “一看你就是个外行。就是因为没什么业务，才有油水可赚。没什么业务，鬼差来的就少了，监管也松了，所以，一些非官方业务反而多起来了，比如，阳间的违禁品走私到阴间、阴间一些鬼魂偷渡到阳间，还有一些黄泉路上抢寿的，都要通过土地庙这个关口。 因为是一级土地庙，还对其他土地庙负有业务指导责任，所以米诺斯土地庙的面子，其他土地庙还是要给的，最后的结果，就是出事儿了。律政司一本奏到酆都大帝那里，这土地庙就裁撤了。只留下我在这留守了。唉，真是不知何时才能回到酆都去？” “你是酆都鬼，怎么会到这里？” “唉，实不相瞒，是被发配到这里的。” “那你一定是犯错误了。像你这么一个风度翩翩，又有丰富阅历的鬼，犯的错误错误一定很有趣，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个色鬼。” 苏珊的八卦天性又犯了。 “嘿嘿，我倒也真是个色鬼。不过，这次错误，到跟色字无关，我是因为制作假证和发布小广告被贬的，我原本也是正式的鬼差的。” “假证和小广告？” 龙十一也来了兴趣，前面有苏珊的干爹，青都鬼王格兰特要在阴间竞选什么总统，现在这个老色鬼临时工又搞些什么假证和小广告，几年没到阴间来，这阴间竟然出了这么多新鲜事儿。 “你做了什么假证？” “崔府君的判决、《投胎转世证书》和《异空间鬼话四级证书》，嘿嘿，我前世在阳间就是干这个的，这回手一痒，就重cao旧业了。” “你这个《异空间鬼话四级证书》是个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这是阴间这几年才开始流行起来的玩儿意，相当于阳间外语考级证书。” “阴间现在也流行学外语了？是什么外语？大秦语，雪月语还是罗斯语？” “都不是，是是其他星球上阴间的流行语言。” “你们跟别的星球上的阴间都有来往了？” “当然，有许多异空间的鬼来到了阴间，阴间现在流行一个口号，叫做：星际接轨，没有星际视野的鬼，是注定被淘汰的。现在，在阴间当鬼差，在鬼校当教师，没有《异空间鬼话四级证书》，想都别想。” “小广告是怎么回事儿？” “唉！别提了，这个事儿，丢脸丢大了。我把卖假证的小广告贴到酆都大帝的官邸大门上了。” “贴哪儿不好，你非得朝那儿贴？” “我不寻思那儿鬼多吗。那天晚上，贴完我就后悔了。就赶紧往下抠……，” “抠下来怎么还出事儿了？” “没抠下来啊。那个印小广告的家伙，有点儿法力，又讲职业道德，所以那小广告的质量特别好，怎么扣也抠不下来了。鬼差们顺藤摸鬼，就摸到我这儿来了。” 龙十一和苏珊只有面面相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