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豪杰物语
王语嫣这一走，可让段誉犯了难了。这厮看看站在场中的自家大哥乔峰，瞄一眼逐渐远去的心上人神仙jiejie。 段誉：左边是情，右边是义，头顶着浑天，脚踩着泥地，哇呀呀，这便叫我如何是好啊？ 段誉这厮不愧是一个情义比天高的好哥哥，一咬牙一跺脚，终究是放心不下心中所爱的王语嫣，便义无反顾的舍弃了结拜大哥，追随着心爱姑娘的脚步而去！只留下了自家大哥乔峰，站在冷风吹卷落叶的凄凉背景当中，形单影只好不悲凉！ 乔峰：小白脸果然都是靠不住的！ 段誉：大哥，我还会回来的！ 叶无病却是根本不理上场挑战的慕容复，眼角也不扫他一下，只是径自对乔峰说道：“乔兄，叶某敬重你是一条恩怨分明的好汉，此前咱们比试之前你曾承诺于叶某，如果叶某死于乔兄掌下也会替在下主持公道。 如今在下便投桃报李也要问你一句，乔兄，你可有什么心愿未了，或者想要杀的仇人在世，尽可言明。如若一会儿你死在了叶某剑下，我也一定会替你完成心愿报仇雪恨！” 慕容复见叶无病只顾与乔峰谈话，根本无视自己的挑战，他自出道江湖就是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子，何时受到过如此的轻视，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不过，慕容复心念转动间，强自将这股冲天怒火给忍了下来。 虽然如此，不过从慕容复将双拳紧握，指骨间都微微发白，就可以看出他忍得很辛苦。所谓主忧臣辱，主辱臣死。邓百川等慕容世家的四大家臣，见得这剑魔叶无病如此的轻视自己公子爷，视自己等人如无物，心里顿时都愤怒非常！ 四人之中，性子最烈，最是好勇斗狠喜欢打架，以与强敌厮杀为乐的风波恶，嘴里呸了一声，就要上前向叶无病骂阵挑战，让他知道咱们慕容家不是好惹的。 风波恶这厢刚要上前骂阵，却被慕容复一把拦住，其余三人也都望向自家公子爷，看看公子爷作何指示，慕容复见四人疑惑，低声解释道：“风四哥，众位兄长，咱们个人名声事小，务必要以兴复大业为第一要务。且让乔峰与这剑魔先斗上一场，消耗一下剑魔这厮的功力气焰，咱们坐收渔人之利！” 邓百川不愧是四人中的老大，心性稳重，听慕容复这么一说，开口道：“公子所言甚是，风四弟你且退下，咱们都听公子爷号令行事，不得莽撞！” 慕容复几人虽然离着叶无病很远，几人又刻意压低了声音，可是也瞒不过叶无病的灵觉耳力，几人所说的话一丝不漏的让叶无病听了个真切。 叶无病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暗暗冷笑，忖道：“几个不知死活的废柴，也想算计我叶无病，真真是痴心妄想！” 乔峰听叶无病问及自家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或者是在世的仇敌之时，心中不由一片茫然。 乔峰回忆起自己的一生，在今日无锡杏子林之会以前，自己是天下第一大帮丐帮的帮主，武林之中人人敬仰的英雄好汉。自己的一生光明磊落，更无半点不可告人之事，以自己的武功为人，也没什么私人的仇怨在身，那时候自己未尽的心愿，可能就是不能杀尽胡虏，收复燕云十六州，还我大好河山了吧！ 而今日无锡杏子林中，仅仅是这一天的光景，自己此前几十年的兢兢业业刻苦努力，竟然转瞬之间就都成了空花幻月梦幻泡影，尽都是错转眼成空。自己竟然是契丹人的后裔，那么以前自己为了阻止辽国南侵，杀的那些个契丹人，就都是自己同宗同族的兄弟了。 一个契丹人，为了保卫宋国，手上染满了契丹英雄的鲜血，这起不好笑！ 乔峰想到此处，直欲仰天长笑将一腔的苦闷抒发出来，可是到了嘴边却是只化为一丝苦笑，摇了摇头，低声道：“多谢叶兄的好意！乔某如今唯一的心愿就是弄清楚自己的身世，看看是否如同他们所言的乔某竟然是契丹人的后裔，还有就是想要知道当年雁门关外那场血战的带头大哥，究竟是何人？如若乔峰死在了叶兄剑下，还请叶兄将这两件事情替乔某查探清楚，能于乔峰坟前告知一二，乔峰感激不尽！” 乔峰说完，便双手一合，抱拳对叶无病躬身下拜，连拜了三拜，方自起身站好。 叶无病笑道：“这两件事倒也不难，却也无需叶某日后到乔兄坟前禀告，似乔兄这般豪迈慷慨的汉子，实在是不该带着遗憾而眠！叶某现在就可以替乔兄查实，了却了乔兄你的心愿！” 叶无病说罢，指了指站在人群之中的徐长老、全冠清、智光和尚、赵钱孙、单正、康敏六人，道：“这五条狗才和一只娼妇，虽然卑劣下作，但是依在下看来应该还是没有伪造汪剑通与那个狗屁带头大哥的手迹信件，再暗中联合起来污蔑乔兄的胆子与手段。应该是他们其中的一人或几人，无意间看到了这两封书信，知晓了乔兄的身世，这才定下了计谋来算计乔兄，乔兄认为在下分析的可对？” 叶无病见乔峰听了自己的分析，微微点头同意，这才接着说道：“既然如此，那么乔兄身为的契丹人身份应该无差。毕竟智光秃驴曾言，雁门关外还有当年令尊所刻的石壁在，他再怎么卑劣无耻，也不至于扯这种一下就会被揭穿的谎言。” 乔峰也是当事者迷，而且由以天天杀契丹人，破坏辽国侵宋计划为荣的丐帮帮主，一下子转变为原来自家口中的‘辽狗、契丹狗’，打击实在是太大，一时接受不了而已。 其实乔峰对于自己的契丹人身份，也是十分中已经信了七八分了，此时再听了叶无病的分析，对比起今日发生的种种事情，对于自己身世的最后几分疑虑也烟消云散了。 乔峰想到自己果真是契丹人后裔，心中更是愁闷，对叶无病点了点头，有些颓然的道：“叶兄所言不错，看来乔某果然是契丹人的后裔，不会有错了！” 叶无病道：“契丹人之中也有英雄好汉，就如同乔兄。汉人之中卑鄙无耻蝇营狗苟之辈也不少见，比如他们。” 叶无病说着指了指徐长老、全冠清、康敏等几人，笑道：“由此可见，以民族人种来区分好人坏人，实在是一个愚蠢的不能再愚蠢的观念，简直就是愚不可及。可是这个愚不可及的观念，如今却被大多数人奉为金科玉律，当真是可笑透顶！” 徐长老、全冠清、康敏等几人，今天几次三番的被叶无病出言侮辱，心头当然是怒火中烧。 不过一来全冠清几人确实是干了见不得人之事，做贼心虚忐忑不安；二来几人也畏惧于叶无病杀伐果断喜怒无常的性格，这货可不是乔峰，他们对于乔峰敢君子可欺之以方，乔峰也奈何不了他们。不过要是激怒了这叶无病，这厮可是匹夫一怒血溅五步，一怒即杀人的好手。 是以，徐长老等几人虽然被叶无病讥讽的面红耳赤，站在原地好不尴尬。但几人也敢只能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心中暗自发狠，琢磨着一会儿用什么手段恶毒手段拾掇这厮，抽筋剥皮千刀万剐令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方能出了胸中这口恶气，不过几人此时却是丝毫不敢宣之于口，都运起了‘充耳不闻’神功，一个个默默无言如木胎泥塑一般的站在原地，不敢呛声！ 叶无病见了徐长老几人的鸵鸟表现，心中更是不屑，心道：“以为不呛声就完事大吉了，你们这想法就太特么天真，豺狼鼠辈，哥早把你们的名字记本儿上了，一会儿就先拿你们几个开刀！” 向徐长老几人嘲讽了一下，叶无病接着说道：“至于乔兄想知道当年那个狗屁的带头大哥是谁，这也不难！虽然智光秃驴将那厮信件的署名给吞了下去，不过，从他讲述当年雁门关外一战的时候，已经漏了太多的口风，这狗屁带头大哥的身份实在是已经昭然若揭。 而且，只有一个人知道的秘密才叫秘密，带头大哥写给汪剑通的那封信，这里这么多人看过，知道他身份的人已经着实不少。以叶某的手段，想从一个人嘴里打听点感兴趣的事情，也实在算不上什么难事。” 在场的武林群豪听了叶无病的话，哪还能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什么‘打听’说得好听，落到了剑魔手里，还不一定被怎么惨无人道的折磨逼供呢！ 群豪想到此处，看着徐长老、智光和尚、单正、马夫人康敏的目光就不由得有些个同情，这几个人可都是看过了那封信的，也就都在叶无病‘打听’的范围之内。 徐长老等几人听了叶无病的话，也是心中凛然生畏，各自都心下惴惴，连忙提起了一身功力戒备，以防被叶无病迅雷不及掩耳的给制住了‘打听’起他感兴趣的事情来。 乔峰却是眉头一皱，对叶无病说道：“徐长老、智光大师等几人，都是武林之中德高望重的前辈，若是叶兄想动用酷刑来逼几人说出带头大哥的身份，那么此事便就此作罢。乔峰能知晓自家的身世已经足矣，反正一会儿就要与叶兄一战，乔某是生是死尚且两说，知不知道这带头大哥是谁也没什么打紧！” 在场的武林群豪，见乔峰明知道自己是契丹人，还能说出如此磊落洒脱，慷慨豪迈的话来，群雄听了，尽皆动容，均想：“乔帮主果然是大丈夫，真豪杰。”不过，群豪转念想到如此慷慨悲歌的好汉，竟然会是契丹胡虏，亦都是心中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