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是谁，我是谁
第二天一早，寒川便不得不带着水银灯一起出门，当然，临走前让欧丽安娜附送了一个「气息遮蔽」，实际上就是减弱存在感的术式。 在上江市和南京路步行街相对应的有一条小步行街，与南京路大量的大型商城和高档餐厅的搭配相反，这里沿街的大多是一些个体小店和各种小吃商贩，而这条比起南京路长了不少的小步行街，便是水银灯在听过寒川对于上江市的介绍后第一个要求来的地方。 没心思好奇水银灯为什么会对这种地方感兴趣，一路上寒川一直只是考虑着别的事情，然后在店门口等对方干完自己想干的事，水银灯倒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从举动上看多多少少有些不满罢了。 时间很快到了中午，在确认了水银灯真的只是单纯地想逛逛而不是出来找人麻烦之后，两人用过午餐之后，寒川就以另有要事为由独自离开，并把钥匙交给了水银灯，随后他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朝着南京路的方向走去。顺带一提，手机是学园都市的款式，属于寒川泽月目前遗留下来除了被烧掉的衣物、被打坏掉的自行车、一张里面存着10W日元任务费用的银行卡和一个里面只有200日元硬币以外唯一一件完好无损的遗产，不过目前也就是用来看看时间罢了。 ———————————————————————— ———————————————————————— 看着窗外那个身影渐渐被淹没在人群中。水银灯一口将已经付过钱的冰冻果汁喝完，从一旁公用处抓出一支笔和一张备忘录，在上面涂涂写写起来。 “听那个女魔法师的口气。那家伙是个穷鬼呢。那我就要想想办法了，怎么才能弄点钱。” 她面前的备忘录上，是一个6000的数字和涂上去的圈。 ———————————————————————— ———————————————————————— 这里是南京路，上江市最大的一条步行街，宽阔纵横呈网状的街道各侧坐落着无数商场和店面，人流无论是白天还是夜间都异常庞大。 名为寒川泽月的少年，现在正在其中穿梭着。 ‘之前一直没有注意过时间，现在来推测的话，大概还有10分钟左右就能看到我要等的人了。’心中盘算着，寒川走到一个位置站定，身边是不断交替的人的面孔，像他这样在路心处停下的人倒不多见，不过也没有多少人会理会他就是了。 之所以寒川会在这个时间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推论，之后，说不定还会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虽说是等人，但十分钟转瞬即逝，寒川望着的方向，如他所想，出现了一个推着一辆自行车的黑发少年，自行车后座上拴着的是一个塑料箱子，正面是大大的必胜客的标志。少年看上去有些阴沉，这让他本来就只是有点清秀的平凡脸庞看上去更加不出彩。慢慢地走着，他看上去一如一个迟暮的老妪。 “找到了。”寒川发出了不明意义的哼声，笑着走了过去。 ———————————————————————— ———————————————————————— 周寒川看着面前这个面貌俊朗的少年，他亚麻色的短发下是柔和而明媚的笑容，这家伙此刻正拦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却是急着把手上的外卖送完回去，周寒川并不太喜欢人群密集的地方。 “你好，周寒川。”对方向他伸出手来，这个拥有东方人脸庞的，却说出一口并不流利的匈牙利语，语气里有些欣喜，有些惊异，有些好奇，有些纠结，还有点不明的意义。 判断一个人的语气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也不可能有如此明确的结果，但周寒川的脑海里偏偏就是升起了这样的想法。 “你好。请问找我有事吗？” 并没有对对方认识自己感到奇怪，只好用同样的伸手回应。但周寒川却是用中文回答，实际上匈牙利语的学习今天早上他才刚刚开始，大概也只是看了打招呼的几个词语和自己的名字，‘找我有事吗’这种短语显然还是不会的。 “确实有点事，请问可以在去过23号楼201之后找个地方详谈吗？”对方回以中文，但是声调有些生硬，同时报出了自己这一趟外卖的目的地，这却已经有了几分耐人寻味的目的。 ‘明明会说中文，刚才那算什么？挑衅？而且说出地点是威胁？只是这种程度的情报不至于吧。看上去不像个二世祖。’ 习惯性地摸了摸鼻子，周寒川点了点头，“悉听尊便。” ‘有点意思。’ 周寒川如是想到。 ———————————————————————— ———————————————————————— 和一个长得和原来的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坐着喝咖啡，确实不太自在。 寒川对着服务员擅自报出了菜单，是两份一模一样的。随即看到对面的少年再一次眯起了眼睛。 他大概已经想到我查得东西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吧？比如说用下午茶的习惯和周六的固定菜单。 事实上，从刚才的匈牙利语测试中，寒川已经大概确认了对方就是自己了。不过，是这个世界的自己。实际上一模一样的长相和一模一样的习惯以及同一个时间一模一样的举动已经让他确认了八分，这个隐晦到对面的自己恐怕也察觉不出来的测试只能说是个保险。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算是穿越了个平行世界。这是第一个推测。 “那么，我们开始正题吧。” 寒川换上了曾经常用的腔调，熟悉感再一次让黑发少年眯了眯眼。 “我的名字叫寒川泽月，而我实际上却是周寒川。” 单方面的叙述着，寒川能够很好地掌握此时自己的心态，也不用担心谈话节奏，‘大概已经提起了兴趣，但暂时还是不会有提问的欲望的。’ “放在表面上的东西就不说了。我接下来做的，就是要让你知道和相信我的话。” “你是周寒川，我也是周寒川。但在这个世界，我应该叫寒川泽月，是个日本人。简单的说，我是个穿越者，而且是昨天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顺带一提，我穿越之前的日期，就是今天。” “所以我知道今天你会经过这里，知道外卖的地点，知道你今天早上刚刚开始学习匈牙利语。” 没有多说话，寒川只是代表性的提了一些事情，以自己的能力却已经可以推理出个大概，语气间也是不急不缓，给了对方少量但足够的思考时间，自己也不用掩饰什么，必然会将事实和盘托出，因此倒也不用在语速上诱导对方。 ‘如果我真的这么做的话，倒是不知道真的会不会成功。’ “早上6点30分左右起床，早餐是用微波炉加热的咖哩饭，还有一杯柳橙汁。” “7点左右出门去……” 寒川毫不犹豫地报出了自己记忆中一早上的所有行动，对面的黑发少年只是轻轻地撮着咖啡，脸上摆着一副嘲讽的神色。 “还有呢？”听寒川报完，黑发少年向后一仰，看着对方笑着问了一句。 ‘反应不对！如果是有人事先告诉过自己的话才会有这样的反应。这家伙……’ “既然你说了这么多，那我也问你一些东西，如你所说，在这个时间段我们知道的东西都是一模一样的吧？” 寒川没有作答，但脸上的表情已经很明显地表示出了这一点。 “那么，如果我能提出你无法回答的问题，你的一切假设都不成立了吧，在那之后，我希望能听听你监视我的理由。” 听着对方胸有成竹的声音，寒川心中顿觉不妙，目光向下一扫，他已经开始轻轻地晃起了咖啡杯。 这是在商业谈判的时候常有的动作。 “我问你，我真正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沉默半晌，寒川站起来鞠了一躬，“对不起，我告辞了。” 周寒川是个孤儿，后来在两岁的时候被父母领养，这可以说是众所周知的秘密了。而且周寒川并没有任何诞生的，这在孤儿中也是很普遍的现象了。因此，他作为生日的时间便是自己被领养的时间。而周寒川是绝对不可能拿这种东西来蒙混的，他敢肯定，而且当他听见背后传来的一句话之后，更加肯定了这个周寒川，与他是同一个人。 “9月19日。” ‘和寒川泽月一样。’黑发少年在心内补了一句。 寒川却是没有想这么多，只是身形微微一顿，看来对方确实是还不打算认可，便放下咖啡没走出了大门。 ———————————————————————— ———————————————————————— 周寒川看了看窗外，他抓起自己的手机，翻开盖子，看着最新的一条讯息，嘴里喃喃着，“如你所说我确实没有承认任何事情呢。不过们这次对方的问话也完全与你料想的不同呢，亚雷斯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