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契约、魔眼（5）
寒川泽月并不清楚为什么对方会这么害怕自己。 不过他还是尽量地让自己的动作看上去不那么具有威胁性……不好意思，这是对警惕的犬科动物的应对方法。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连忙改变的行动规律让他看上去异常滑稽。 然后女孩就发出了“扑哧”的笑声。 寒川这才放下心来。 但是显然有人并不这么想，白石优奈察觉到寒川的目光扫到身上的时候，本能地蜷缩成一团，有些颤抖的声音从那条被她卷到身上的被子里面漏了出来。 “对……对不起，我再也不会笑了，真的，真的！” 丑将连忙过去安慰她，同时对寒川投来凶恶的眼神。 本应该在这个时候无奈地耸耸肩膀作为回应的寒川却恍若未觉。他的脸上露出了有点悲哀的神情。 这个孩子……和那个时候的殊木真名简直是一模一样。 不过寒川很快就调整回了一如既往的状态，他看着白石优奈瑟缩的样子，皱了皱眉，然后轻声问道：“呐……” 随后马上被丑将打断。 这个身材魁梧的凶恶男人在安抚完他的meimei之后，站起来一把将寒川拉了出去，“有什么话外面我去跟你说。” “麻烦你下次动作轻点，我可不是被扭送上法庭的案犯。”有些不满地嘟哝了几句，寒川揉了揉手腕，对着轻轻把门带上的丑将问道：“那么，到底怎么回事？” 本来这句话应该是对方问出来才对，不过丑将显然也明白寒川指的是女孩的异常表现。 寒川怎么也想不到对方为何会如此害怕自己，就算是对陌生人的恐惧也不会是这样的表现——单纯的恐惧可不会让人有着明确的掩饰自己的目的，虽然白石优奈干的确实只能用拙劣来形容。不过这起码证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女孩自己也意识到了她需要掩饰，那意味着她有某些事情害怕让寒川知道，而不是简单的情感上的排斥，这已经属于理性的考量了。 “是因为实验的原因，所以那孩子稍微有些怕生。” 丑将给出的是一个完全没有任何营养的答案，而这个看上去粗犷，实际上却心思细腻的男人不可能不知道一点实际内容，现在却用这样的答案糊弄自己。 “你不应该把我当笨蛋的。”挑了挑眉毛，寒川带着不可知的笑容上下扫视了丑将一会儿，然后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既然你想自己作说明的话。” “那就好好说一下白石优奈的能力到底是什么吧。” 然后他带着露出的一点笑意舔了舔嘴唇，“我对这个很感兴趣啊……或许不只是我。” 丑将顿时浑身僵硬。 果然是这个啊。 女孩的下意识的掩饰也好，丑将几乎可以说是不经大脑的辩解也好，都是因为白石优奈的能力正体。 也就是说，她的能力确实有问题。 想到这里，寒川微微皱了皱眉，随后他又意识到一件事情——什么时候我也这么无聊了？ 刚才的那种糟糕的说话方式，似乎是无意义地模仿了什么人，而且毫无疑问是个性格恶劣的家伙。但关键是这并不是周寒川所会干的事情……反而更像是寒川泽月的本能动作。 强压下心中的猜测，寒川眯起眼睛看向了面前的男人。 此时的丑将正在因为少年的皱眉和阴晴不定的脸色而一阵胆寒。 如果自己没办法给出一个交代的话那就惨了。虽然并不害怕寒川，不过恩将仇报的心理压力是一方面，而且……丑将看了看客厅里那个无聊地按着遥控板的男孩，最终还是决定老实交代。 那家伙……太强了。 深吸了一口气，丑将终于还是开口用因为紧张而变得更加难听的声音说道：“优奈的能力……是Level4的「事项改写」。” 寒川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没有露出任何多余的表情。 白石优奈的能力等级无疑是相当高，但这一点实际上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女孩所接受的实验既然是以Level6为目标，那么起点就绝对不会低。 而他需要知道的并不是这些，是白石优奈的能力内容。 这同样是丑将所不想说出口的，而他不知道寒川脑子里此时已经转过了无数的猜测。 在学园都市，能力的名称通常都是由官方制定，而官方取名的规则则是遵循能力形成规模之后的形态以及本身的特性决定，因此超能力和魔术不同，基本上从能力的名字上就能作出很大一部分的判断。 比如御坂美琴看上去各种霸气乱射的「超电磁炮」的称号，其下的正体就是简单明了的「电击使」。 而从所谓的「事项改写」寒川第一时间联想到的就是之前自己持有着幻想御手网络的时候多次利用过的「视像改写」。 「视像改写」从实质上来说是与殊木真名的「心灵窥视」同属于精神系的能力，持有者可以说是不多不少，但是几乎没有特别出色的该项能力者。而「视像改写」的本质则是通过对人脑中视觉信号的再编成来影响人对视觉图像的判断。 但是「事项改写」却绝不会是这么简单的东西。这一点不用看丑将紧张的不知道怎么说明好的表情，光光听名字就能知道。 “哥哥……让我来说明吧。” 一个怯怯的声音在两人之间的门后响起，然后被微微打开一条缝的门被慢慢地张大，从后面露出了白石优奈还带着惊恐的小脸。 寒川小心地把目光投了过去。 而这一次女孩只是把身体微微一缩，随即又壮胆一般地挺了起来，“那个……我说了的话，可以不打哥哥吗？” “不，先不提为什么你会这么想，但是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可能打得过这个家伙的吧，体型完全不对等啊！” 女孩被寒川一串快速的话语吓得又是一缩。 “那个，意思是可以吗？” 白石优奈再次问道，然后转头看了看丑将。后者一脸纠结的表情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这下女孩才把脑袋转回过来，不过她似乎始终不敢抬头看寒川的脸。白石优奈就这么保持着颔首的姿态轻轻地开始解释自己的能力。 “我的能力是哥哥刚才说过的「事项改写」，但是本来只是个Level1的「空间描写」……” “等等，什么意思。”寒川眉头顿时蹙成一团。 他非常清楚自己听到了什么东西。于是少年用十足的严肃目光盯着瑟缩的女孩，再也不管她是不是会因为自己的注意而感到恐惧。 “啊，啊？那个，就是说原来是「空间描写」现在是「事项改写」这样的……” “真的假的？”寒川的一声大叫让白石优奈浑身一颤，女孩抱着头忙不迭地回答：“真的真的真的是真的！” “开什么玩笑……”寒川把充斥着难以置信这种表情的脸转向了一边沉着脸的丑将。 超能力的种类改变了……瞬间寒川的脑子里被这一句话填塞地满满的。对于他来说，不，对于所有熟知超能力的人来说，这都是难以相信的东西，比起「多重能力」也好「多才能力」也好，超能力的改变才是公认的现阶段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然后自己就这么捡到一个这样的稀有品种？ 坑爹么这不是。 下一刻寒川突然意识到面前这两个家伙没有被统括理事会回收的原因显然不是因为不清楚他们的存在，恐怕恰恰是知道得远比寒川要多，才会出现现在的情况。 他们将这个麻烦丢在了寒川这里。 换而言之，寒川现在就是被亚雷斯塔拿来挡差了。不管事实是如何，至少现在少年已经是这么想的了。 被人当枪使了呢…… 对着丑将扯出一个苦笑，寒川把手放到了房门的把手上，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丑将说道：“我们恐怕是有大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