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节：唐人街半日游
将艾莉送去医院门口。 叶墨再次来到唐人街，以往都是用着游客的视角，来到这里就就像切蛋糕一样横竖上下走马观花。购物、游览、或者思念家乡的时候过来感受一下华人的气氛。现在，他想更多地了解华人的生活和活动。 叶墨是中国人，但说真的，他对中国社会文化一点也不了解。7岁前和父母一起生活，那时候的记忆太朦胧也太模糊了。7岁到21岁跟着老道士在山里生活，老道士的性格比叶墨还要孤僻，就是一个怪人。除了教导他读书写字、练功习武学习医术，几乎不和他任何交流。 老道士秉承着‘严师出高徒’的教育理念，动不动就是藤条伺候。对于7岁的孩子，最希望的就是待在父母身边，但除了给老道士买酒，他基本没有下山的机会。每一次下山，看到其他人都自由自在的，自己却要被老道士管束起来，基本没有任何自由可言。 向往自由是每一个人的天性。或许，也因为这样，叶墨慢慢的怨恨起了老道士。 山上的时间，练武、写字、死记医书，最快乐的就下山给老道士打酒和每月一次的抓野味活动。他记忆里的老道士，始终板着一张死人了，印象最深刻的就他挥动藤条或者将要挥动藤条。心里畏惧多过亲近…… 21岁那年，趁着老道士不在，他偷跑下山。他一心要躲得远远的，去到了北京。然而，外面的世界并不是想象中的精彩和美好。在山上学到的本领在外面几乎没有用武之地。给人看病，没有行医执照，被城管撵的到处逃窜。去工地干活，干了大半年一分钱工资也没有拿到…… 没有读过书，少有和外面接触，那时候的叶墨精神世界几乎是封闭的，茫然不知所措。然后经人介绍，拿着旅游护照去了美国，做了黑户葡萄树农。美国也不如国内传言的那么好，做了两年，存了一些钱就想着回国发展的。那时的他，也体验了外面世界的人情冷暖，明白了一个道理，‘活在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要以你为中心。’ 老道士有着他的处事习惯，虽然打骂，却是疼爱自己的。 回到老家，叶墨直接去了山上，或许，他在等着自己的一声问候。满怀期待的他，面对的又是老道士地藤条伺候，一顿毒打。 老道士，作为神话工程空间曾经的主人。但他，似乎没有得到空间太多的权限。可是依旧厉害…… 老家伙习惯了用拳头说话，能动手绝对不BB。 那一次，叶墨可被打惨了，失落的他再次回到美国。除了好强和要面子，主要还是畏惧老道士的yin威。从此之后，一直到老道士去世，叶墨都再没有见过他一面。而现在，他也已经习惯了美国的生活。 早上在艾莉mama家里，叶墨只是和那位清洁工匆匆相视一眼，却勾起了他心里的触动。从他的眼睛里，叶墨似乎看到了他封闭的世界。这是大多数香蕉人特有的眼神，找不到归宿的孤独。 叶墨出生中国，但他从没有真正的融入过那个社会。美国的这些年，他才学会了自己那一套为人处世的准则，但并不怎么好。 就好像香蕉人，随着年龄，所在的圈子就会越来越小，会感到孤单，也越发渴求文化的认同。叶墨也是一样，他学会的那一套为人处世的准则，基本是以自我为中心。身边没几个朋友…… 原本的他以为自己并不需要朋友，只要活的开心就好。如果有钱，那就更好了…… 现在，他有钱了。继承了老道士的宝藏，转手卖掉，一夜变成亿万富豪。开心吗？或许吧…… 曾经的叶墨想着的就是赚很多很多钱。现在发财了，却是一点追求也没有了。酿造美酒？过自己的富豪生活？可是，忽然发现这一切太过空洞了。这让他感到害怕，特别是想起老道士孤独在山上，真可以用人不人鬼不鬼来形容了。 叶墨以一个自己人的身份开车来到唐人街。从龙门开始起步，这是传统的中国古典建筑，进去是都板街，两边是有些历史的西洋楼房。但大街上依旧能很清晰看到中国元素…… 街道两边的路灯挂满了大红灯笼，旧的灯笼红里泛白了，还有很多新的灯笼。叶墨知道西方圣诞节文化，但对于灯笼，他甚至不知道是什么节日的习俗，又有着什么样的寓意。在老家的时候，每逢节日，老道士会准备很丰盛的食物，但从来不对他讲解这些节日的由来。来到美国，一个人，他也基本不过自己的节日了。也就是春节，他才会回家和家人团聚。 叶墨眼睛里有些茫然，一直去到花园角广场。 叶墨把车子停在了旁边，散步走了进去。 气温凉快了下来，广场上很多年长的华人扎堆一起，象棋、扑克。每一个战局旁边都有很多人观战、支招。大家都其乐融融…… 这样的氛围在其他地方是很难看到的。中央山谷看不到，纳帕谷看不到，只在北京的工地上看上过，过年回老家的时候看到过…… 旁边的角落正在唱戏，周围也不少人围观。 叶墨在电视上看过唱戏，但不觉的怎么好看，主要是戏曲独特的唱腔，他听不懂，也不知道要表达什么意思。但叶墨身边年长的华人，一曲落幕的时候，纷纷鼓掌起来。这里可不只有华人，还有不少老外，他们都看得津津有味。或许，这些老外也看不懂吧！ 然而，叶墨很快发现自己错了。 一曲结束，接着又是一曲。这里的唱角都是不化妆的，上来的人里面，他发现了两个洋妞。 毁三观啊。 叶墨在这里连看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找到了些感觉。或许，这一门艺术只有用心的时候才能感受它的魅力所在。 在台下，你可能听不懂他在唱些什么，但只看动作神态，听着唱腔旋律，所用的情感，悲春伤秋或激昂慷慨，脑海就会自然浮现一些画面，奇奇怪怪，若隐若现…… 再去到另外一个角落。这里扎堆的练功的人，气功、咏春，太极…… 练功的人很多人，太极就不说了，全不是老爷爷和老太太们，练太极主要是强身健体。气功也像传说和影视中的那样，叶墨也会，并且比他们还要高深，也就是一种锻炼身心的方法…… 太极拳师傅比较松散。气功师傅和咏春拳师傅则比较严厉了，手上拿着藤鞭，指导弟子学习，稍有不对就用藤鞭纠正。当然不会真打，只是象征一下，纠正弟子的错误。 但从这里也可以想象传统的中国教育里面，师傅打弟子应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看到他们师徒之间亲密的关系，叶墨苦笑。如果，老道士教导自己的时候下手也能轻一点，这师徒的关系也不至于如此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