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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节:【被发现了!】

    第七十节:【被发现了!】

    “咯咯咯咯……蓝庭,蓝前辈,您刚刚不是威风得很吗?现在怎么了?怎么趴在地上啊?”

    “妖女!妖女!!咳咳!”

    一个男人的声音蓦然响起,伴随着急促的咳嗽声,那是一个中年男性,嗓音低沉厚重,略微有些沙哑。

    “妖女?我们是对立国,杀死几个对立国的小孩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吗?”

    女子不屑地冷笑。

    “住口!”

    艾庄毕藏身在草垛里,却离那女子并不远,再加上那女子有意加重声调,所以那女子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住口?蓝庭,做了几年帝师,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大圣人了,你其实也就是个卖力气的铁匠,没有凝聚剑气之前,你就是一个被老婆嫌弃最后抛弃的糙汉子!”

    男人彻底没了声音,也不反驳,似乎是默认,艾庄毕感觉到他的气势都有所衰减,只是有气无力地咳血。

    “怎么了?哑巴了,还是因为这原本就是对的,所以说不出话来了?”

    女子声音尖锐,咬到痛处丝毫不松口。

    “步仙子,快点结果了他,以免徒生事端。”

    艾庄毕听到另一个尖细的男声催促,就像是太监传达口谕发出的叫唤一样难听。

    “这个我自然知道,这里哪里轮得到你说话!”女子冷哼一声,语气森寒。

    “步仙子,我敬你是那边的人,所以才处处忍让,你可别忘了我是鹿王身边的红人,要是论资格,我还得压你一头!”

    太监一般的男子被女子的蔑视给惹怒了,声音里透露出来满满的怨毒。

    “好哇,你个不知死活的奴才,在鹿王身边待的久了,本事见长了,也敢冲本尊吠叫了,呵呵,是不是觉得这里偏僻,没人会杀你?!”

    “你!你!……”

    尖细声音的男子盛怒,一口气堵在胸口无处发泄,又碍于女子放在明面上的威胁,一时之间竟然凝噎。

    “我跟蓝先生还要说几句话。你退下吧。”女子声音冷漠,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哼!”

    哒哒哒……脚步声逐渐稀薄,声音尖细的男子拂袖而去。

    “蓝庭,本尊的六纹灵貂在哪儿?”女子略显焦急地询问。

    “什么六纹灵貂?”

    中年男子反问道。

    女子立刻不耐道,“你少装蒜。长京虽然能者不少,但也只有你蓝庭剑师有本事盗取本尊的灵貂,本尊的灵貂熟悉本尊的血脉,这辈子只会心甘情愿地跟从三个人。”

    “我真的不知道……”

    女子这一回干脆连听都懒得听了,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不知道?呵呵,你不说本尊也知道,一定是放在你的宝贝女儿那里!”

    “是不是?”

    男子再度沉默下来。

    女子见状欢喜地笑了,“你蓝庭有个坏毛病,每次被别人说中心事就会沉默,看来这回我又猜中了。”

    “你要做什么?”许久,名叫蓝庭的男子发问道。

    女子玩味地复述一遍他的话语,接着道,“本尊要做什么……你想知道?”

    “想!”

    “可惜晚了,在你还有实力跟本尊对打之前本尊可能还会告诉你,现在你都要死了,一个死人,知道了也没用。”

    女子分外悲凉地叹息道。

    蓝庭顿了许久方道,“若是你找到了我女儿,不要伤害她。你们……至少还有血脉联系。她也算是你的半个meimei。”

    “早就不是了。”女子冷漠地否定道,“早在你当初拿起手中的剑要来斩我的那一刻,我们的血脉就已经断了,从今以后,她是她,我是我!”

    “罢了。”男子悲怆地叹息一声,“天意如此,莫能强求。”

    “老东西,十年前你要杀我就的说这种话,十年后有人要杀你的女儿,又是这种假仁假义的悲悯,我们真的是你亲生的吗?”

    女子忍不住破口大骂。

    “是不是你心里清楚。”

    蓝庭咳出一口淤血,终于语气有些畅快地道,“我这几日思来想去,再算上刚刚那一架,这糊涂的脑袋总算是清醒了,你带着六纹灵貂前来长京,只能是为了一件事……”

    蓝庭说到这里忽然没了声音,与此同时艾庄毕感受到了一股极为隐晦的精神波动,显然就是他在用精神力传音了。

    须臾以后,女子矢口否认道,“你只猜中了六成。剩下的四成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猜中六成也成。”

    蓝庭放生大笑道,“我来之前已经安排妥当了,你永远也不可能得到那件东西。”

    “你当真如此狠心,不肯给你的女儿留一条活路吗?”

    女子忽然竭力嘶声怒吼。

    蓝庭沉吟不语,半晌之后方才长叹道,“你本来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世间。”

    “一世人,一世情,不管怎么说,我都算是你的父亲,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堕入邪道。”

    “邪道?”

    女子像是听到了什么非常好笑的笑话,开怀地笑了,笑出了无尽的凄苦无尽的情伤,“邪道?我这一生,已然用尽了,是正如何是邪又如何?世间与我何干?”

    “我知道你很讨厌我,但请不要讨厌这个世界……”蓝庭的声线忽然有些颤抖,他压低声音道,“咱家院子里还有一株月季,你去采来吧。”

    他说的是咱家?

    女子双肩一颤,猛然回神,“……”

    蓝庭的气息消失了?!

    艾庄毕心中一惊,几乎要叫出声来!前一刻还在说话的人突然就烟消云散,艾庄毕心中的惊悚自然无法抑制地喷涌而出。

    下一瞬间,艾庄毕忽然听见了低低的抽泣。

    有什么东西永远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从此再也没有痕迹。

    艾庄毕有些艰难地将双眼撑开一丝缝隙,终于看到了自己身处的位置。数十米开外——

    夕阳,野道,纷纷秋雨。

    萧条——

    身形窈窕的红衣少女席地而坐,掩面而泣。

    痛彻心肠。

    艾庄毕透过草垛呆呆地窥视面前的女子,只觉得这一切发生的是那么迅猛又那么不真实,就像是一场落幕的电影,把你眼中的一个世界都给收走了,从今往后只能幻想。

    那个身着红衣的女子缓缓起身,然而就在下一刻,她却陡然一转,紧接着艾庄毕看到了那个女子一瞬间贴近的脸,“什么人?”

    被发现了!

    最后一丝侥幸破灭,艾庄毕心中叫苦不迭,女人的第六感果然可怕,即便他隐匿了所有的气息波动,有些东西还是无法欺瞒。

    “路人。”

    艾庄毕强忍着喉咙里的灼伤,嘶哑着声音回道。

    “路人?”

    显然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红衣女子一头漆亮的长发乱糟糟的,嘴角还挂着一缕鲜血,她看到躺在草垛中的艾庄毕以后,脸上的表情愈发冰寒,“你都听到什么了?”

    艾庄毕垂下眼帘,妄图催动雷云双翼,却发现此刻元炁池内的元炁已然告罄,几近枯竭的元炁池面临着崩溃的危机,浑身经脉爆发出一阵阵的痉挛,更有不少破碎骨渣嵌入了肌rou,艾庄毕只是内视了一眼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体很糟糕,已经濒临毁灭,于是他当机立断,“我什么也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