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蓝色妖姬(2)
“如此良辰美景,却被他们扰了清静,真是恼人心烦。本姑娘好久没动手了,恐怕手艺生疏了很多,也该偶尔练练了。沧海,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你若给我钱,我就杀了他们。” “好!”玫瑰说的话有些突然,但沧海还是点头应下,用她的声音,来叫他的名字,果真和他记忆中一样好听。 自从从死域中出来,来到这个时空开始,沧海就天天过着醉生梦死的子! 他怎么也忘不了紫彤诀别时留下的最后那句话“老板,我永远是你的女人”! 一想到这句话,再想起紫彤在他面前开枪自杀的景,沧海就宁愿醉得不肯醒来! 他不明白,难道他和玫瑰所受的天罚还不够吗? 为什么这世终究还是让他再一次永远的失去了她!再一次眼睁睁的看着她在自己的面前香消玉损! 难道,这个“蓝色妖姬”是天庭可怜他的痴,再一次派给他的救星? “一口价,五十万白银。”玫瑰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沧海的沉思。 明明周围围绕着这么多杀手,可玫瑰丝毫没放在心上,反而当场做起买卖来,让那些黑衣人却觉得有些胆寒。 这么多人,在玫瑰嘴里说着,就像讨价还价的小菜一样。似乎在她眼里,他们不是可怕的杀手,只是她嘴里的一桩买卖。 “成交。”一块白色的龙形玉佩从沧海手中飞出,落在玫瑰掌心,“这是我的信物,姑娘可以随时来忘阁取钱。” “爽快,我喜欢!” 玫瑰收好玉佩,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手腕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对儿金灿灿的镯子,每只镯子上挂着五颗拇指大小的纯金铃铛。 “夺魂铃?那老怪物竟然把这东西传给你了?!” 那一男一女见此景大吃一惊,红衣女子脸色煞白,黑衣男子更是表大变。 “是啊!爹说过,有两个王八羔子偷了他的奇书,背叛魔域独立门户。让我若是遇到他们,一定要帮他清理门户。很不巧,今天是你们撞到我枪口上的!” 玫瑰的话,让红衣女子心中一惊。 二十年前他们不过是魔域魔尊大人的两个徒弟,趁魔尊闭关修炼,偷了他的奇书,杀了同门师兄弟,害得魔尊差点儿走火入魔,最后毁了大半个魔域。 这两人逃离出来建立了地灭宫,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魔域并没有找地灭宫的麻烦,但是他们对老怪物还是非常忌惮的。没想到老怪物竟然收了女儿,还把绝学传给了她。 “师兄,别怕!今天那老怪物不在,凭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是奈何不了我们的!” 红衣女子咬咬牙安慰黑衣男子,只是她虽然这么说,但额头上的冷汗却一滴滴落下,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这白衣少女带给她的恐惧。 “是么?” 白衣少女脸上的笑容一停,手中金铃作响。 不等人看个明白,十根金丝从金铃中吐出,如同十条金蛇一般,在她手中飞舞,金蛇所到之处,一阵甜蜜的花香,而被香气笼罩的黑衣人还来不及惨叫便立刻倒地毙命。 好厉害的功夫!好厉害的毒香!沧海面色一沉,看来这世的玫瑰又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女! 不过片刻功夫,还没等人看明白,刚才还口口声声要沧海命的那些人已经全部倒下,尸体渐渐腐烂成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花香。 “就这样,没了?” 眼前的景让阿青也看得目瞪口呆,那些凶神恶煞的杀手到了白衣少女手里,就像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似的,这是肿么个况? “呵……”阿青有些傻气的话,逗得玫瑰轻轻一笑。 “带着你的主子快点儿走!以后见到我躲着点儿!记着服解药,下次你们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没等阿青明白,玫瑰一跃而起,踩着树枝,如蝴蝶般轻盈地飞离了他们的视线。 “好俊的轻功!”沧海话音刚落,口一闷,一股黑血涌到唇边,“噗”一声吐了出来。 “老板!”阿青这才想到玫瑰给的丸子,难道是解药?可是这药来路不明,怎么能给老板服用呢! 正当阿青犹豫的时候,沧海已经把药丸喂到嘴里吞下。 “老板!”阿青一惊。 “放心!蓝色妖姬不会害我的!” 沧海这么说,只是处于内心的直觉,不过这个赌他赢了。果然没过多久,他便觉得腹内畅通了许多,看来这蓝色妖姬倒是真有能耐,能下毒,也能解毒。 只是,一想到刚才那些活生生的人只是瞬间就化为脓水,沧海心里一沉。 “阿青,去查查蓝色妖姬的所有资料!如果她真的来忘阁取钱,一定要找到她住的地方!”沧海吩咐道。 沧海和阿青随即离开这里。 刚走,玫瑰就出现在原地,月光落在她蔷薇花一样柔美的嘴唇上,花瓣微微开启“沧海,你还想调查我!好!很好!本姑娘成全你!” 这天晌午,玫瑰正在后屋里休息,忽然前面传来嘈杂的吵闹声。 到了前面铺子,玫瑰才发觉,事态比自己料想的要严峻。 来者正是不久前才到玫瑰花坞谈过一笔买卖的江若水,以及好几个并不面熟的男子。几人各锦衣华服,神色不善盯着玫瑰看。 端木立在靠近门口的位置,目光深沉,朝她轻轻摇了摇头。 小眉则神色焦急,一见玫瑰出来,也朝她使个眼色,示意她事不对头。 玫瑰微一颔首,表示明白,同时朝那几人露出一抹笑容,温声道:“金小姐今到访,不知有何指教。” 江若水双目红肿,面色苍白,子几乎是勉强被人搀扶着,才没有软到在地。此时一见玫瑰出来,顿时露出一副恨不得将人剥皮拆骨的狠戾神色,凄声叫喊道:“你这个杀人凶手!还我凌哥哥的命来!” 说话间,手已经推开一边搀扶的婢子,宽袖一甩就出三枚红缨鎏金袖箭,直朝玫瑰面门打了过来。 玫瑰腰背后仰躲了过去,同时后面跟出的小倩抬手轻松一揽,就将三枚袖箭夹在指间。 玫瑰唇边带着有些轻佻的笑,看着江若水几人,哂笑两声:“南陵江家……” 其余几名男子一见玫瑰出来,均各自变了颜色。 其中一名年纪尚轻的男子,目露惶惑,惊呼道:“摄魂紫眸,你是蓝……” 刚说到那个蓝字,收到旁边人递来的警告视线,男子瞬间噤声。却直接垂下眼皮,再不敢往玫瑰那边多看一眼,同时沉默上前,制住正发狂的江若水,拖拽到几人后头,不让她再轻举妄动。 领头那人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神镇定自若,朝玫瑰一拱手道:“不知玫瑰小姐在此,失敬。” 玫瑰双目微眯看着几人:“有事说事,想打架去外面。” “整这些个孩子玩意,是想吓唬谁?”玫瑰说着,瞥了眼地上几枚袖箭,面上再次露出那种似笑非笑的神,目光却如同鹰隼,将在场几人逐个看过。 在场几个,除了先时出声讲话的那名男子和江若水,都是三四十岁的人,在江南一带多少也有些名声,被玫瑰言语神挑拨的敢怒不敢言,面上神色一时间更难看了几分。 若光是玫瑰花坞的名号,或许尚且镇不住个别自视甚高的江湖世家,可玫瑰除却玫瑰花坞老板的份,还竟然是魔域的主人,令江湖人闻风丧胆的“蓝色妖姬”! 恐怕普天之下,无人敢在玫瑰面前轻言放肆。 故而先时那个年轻男子,面对着玫瑰腿软,也在理之中。 中年男子额角青筋跳了两跳,面上仍是带出一缕笑容来,十分客的赔礼道:“小女无礼,班门弄斧,让玫瑰小姐看笑话了。” “不过吾家前遭逢不幸,小女受创犹深,举止失常也在理之中,还请玫瑰小姐多多体谅。”说到玫瑰时,男子面颊微微抽动,目中神色也更沉郁几分。 玫瑰神色平静道:“到底出了何事,请江大侠说清楚。” 男子见玫瑰语气正常,心中乍然一松,转眼看向玫瑰,神沉痛道:“我侄儿凌英,昨天下午突然周奇痒难忍,凡手指抓挠过处,无不皮开绽。请了大夫来看,却也不得方法解脱,前后不过半个多时辰,还未来得及服药,突然倒地不起,口鼻窜血而亡。” “家中众位叔伯都在,均觉此事蹊跷,昨天夜里,我们正在书房商讨此事,我女若水突然找到书房,痛哭不止负荆请罪。说是一时迷了心窍,找到玫瑰花坞买了香粉,想要给英儿一个教训。未想玫瑰小姐所配之药粉,不仅仅是照事先约定所讲,让人一时难堪,而是要人命的鸩毒!” 此言一出,玫瑰并未露出半分震惊神色,而是直接看向被几人挡住的江若水:“江小姐,当与我商谈生意的是你,此事还请江小姐出来,你我当面对质。” 江家几人对此倒无异议。 江海将视线投向一直低垂着头的江若水。叹了口气道:“若水,事到了这一步,可不是在家中跟姊妹拌嘴闹别扭。凌英是死了,可真相若不是你昨说的那样,一经查出来,你明白后果是什么吧?” 江若水面色惨白点了点头。 江海停顿少顷,面色凝重道:“如今诸位叔伯都在,玫瑰老板也在此,你且将整件事的经过仔仔细细讲来,不能有半点隐瞒,也不可有一分欺诈。记住了?” 江若水抬眸,眼眶微红,重重颔首。 一只手紧紧把着桌沿,江若水神激动,姣好面容微有些扭曲,嗓音微哑道:“大概在半月前,我找到玫瑰花坞,想玫瑰老板帮我配制一种药粉。玫瑰花坞的规矩,是要讲清雇主要香粉是为何用,我当时……就把我和凌哥哥的事讲了……” “玫瑰老板当时听了,也感到十分义愤,问我是否要杀了凌哥哥以泄心头之恨。我……我那么喜欢凌哥哥……怎舍得……” 江若水呜咽出声,嘤嘤哭泣片刻,手捂着嘴强忍着悲戚,继续道:“我当时便说,我不想凌哥哥死,只是想给他些难堪,让他受些教训……谁让他,让他,想要反悔与我的婚事……” 旁边几名江家人听到此,有的悲叹,有的摇头,也有的朝玫瑰投来鄙夷目光,似是在谴责她心思恶毒。 江若水继续道:“我当时说的很清楚,只要那种药粉,能让人脸上长出类似胎记的斑痕,过小段时间自行消解便可。玫瑰老板满口答应了,让我三后过来玫瑰花坞取药。” “后来,我在约定期去到玫瑰花坞,当时接待我的,就是……”江若水抬眼,看了旁边一脸沉的小倩一眼,道:“就是这位小姑娘。她收下剩余银钱,又交给我一方圆形木盒,告诉我使用香粉的方法。我就拿着香粉离开了。”
“……在家的这些子,我也十分煎熬。我怨恨凌哥哥的狠心,可又想到,他那样心高气傲的人,真被我这般戏弄,恐怕到时会大受打击,心里也委实不忍……” “就在昨天,我听到凌哥哥跟小妹商量婚事诸般细节,一时气晕了头,就跟鬼迷心窍了似地,我就……就把从玫瑰花坞买的那盒香粉拿出来,趁着凌哥哥朝我走过来的时候,顺着风向洒了过去。” “……再后来,就是方才爹说的那样,凌哥哥开始周刺痒,我和小妹两个人根本制不住他。派下人去叫爹和叔叔伯伯们过来,大伙一起把凌哥哥抬回屋里,又找了大夫来看,可还没等到喝药,凌哥哥就……” 说到这,江若水再次嘤嘤哭出了声,梨花带雨神凄楚,看着好不可怜! 玫瑰面上始终带着有些奇异的笑容,听到此便问:“那你当时为何不说?非要等到人死了尸体都僵了,深更半夜的才跟你父亲讲?” 江若水哭的气喘吁吁,几乎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我……我当时都吓傻了……凌哥哥他,他当时,就跟疯了一样……满脸满都是血,呜呜呜……” 江海也面色沉重,转而看向玫瑰道:“玫瑰小姐,不知方才小女所讲,是否属实?可有半分冤枉玫瑰小姐的地方?” 玫瑰还未出声,旁边小倩便忿然道:“不属实!” 江海眉头耸动,看向小倩:“这位小姑娘……” 小倩一双大眼怒目以视,瞪着江若水道:“你这个女人还真是够不要脸!这样颠倒是非黑白的话你也讲得出?” “当初是谁找上门要我jiejie给你调配治疗胎记的香粉?是谁说自己父亲姊妹连同远房堂哥未来夫婿都因此薄待?是谁说要我jiejie调配出与治疗胎记相反的药粉,给那两个jiàn)人以颜色看看?” 小倩每说一句,江若水脸色就涨红一分,三句问话诘问完毕,江若水一张俏脸儿红的滴血,咬牙切齿的接不出话来。 小倩大气都不喘一声,又接着道:“那天是我接待的你,收了你余下七百两银子,又拿了那盒香粉给你。你当时还说,多谢我jiejie为你出这一口恶气,回去要好生教训教训那两个jiàn)人,省得你父亲总是偏袒那个小的。” “你胡说!”江若水美目圆睁,一脸悲恸,“我怎么可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你根本就是信口雌黄!狡辩诬赖!” “你都能眼不眨一下胡乱编排我家小姐是杀人凶手了,怎地自己当初说过什么都不承认了么?我有没有胡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除却你我二人,谁能证明当你来玫瑰花坞取香粉的时候,咱们两个各自都说了些什么?” 此言一出,江海也露出沉吟神色。 小倩口齿伶俐,继续道:“大家都知道有句古话叫因生恨,而不得,毁了也是好的,至少别人也一样得不到。都说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你当初就表示过对你远房堂哥的而不得,说不准你是早有预谋,找上玫瑰花坞也不过是借我jiejie的香粉当个幌子,说是从我们这儿买的香粉,谁知道你自己有没有事后添点东西进去,害死你堂兄姊妹再将事栽赃嫁祸给玫瑰花坞!” 江若水满脸通红,手抚心口瞪着小倩,嘴唇微微颤抖,几乎没咬碎一口银牙,半晌才骂出一句:“好个俐齿伶牙的小蹄子!” 小倩手一叉腰,细眉一竖:“还堂堂的千金大小姐,怎么不会好好说人话么?什么小蹄子,我看你才是个不折不扣的蛇蝎妇人!” 两人你来我往,几番交锋,到头来小倩越说越占理,江若水被堵的一句话都接不出来,抚着心口又悲又忿,最后干脆又捂着脸嘤嘤哭出了声。 一边哭还一边口齿不清的叫嚷:“你们主仆二人合起伙来编排我,算计我……我就是没多留个心眼,才被你们害到今天这步田地,凌哥哥……呜呜……我对不起你……” 旁边众人半晌都没说上一句话。小倩一番话虽然说得霸道了些,却也间接道明了一些事。取香粉那,在场的只有小倩和江若水两人,其余再多个人也没有。因此两人各自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除却这两人各自,再无人能做旁证。故而两人无论如何编排当之事,都做不得数了。 二则,江若水从玫瑰花坞买走香粉不假,可从买走香粉到凌英亡的这十余里,也真当不住她又找什么人或者干脆自己往里面添加了些什么,把好好的香粉变成毒粉,最后又找上玫瑰花坞遮掩罪行。 小倩的这番推测虽然没有切实证据,却也提供了一种可能。凌英之死,除却玫瑰有意毒害,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江若水本人,有心图谋命。 而且这一种,似乎比之前江若水所说更占道理。 毕竟玫瑰与江家非亲非故,与那凌英也素不相识,又开着玫瑰花坞的生意,根本犯不着白白害死一条人命跟自己的店铺生意过不去! 这一道理,小倩算计得分明,在场众人包括江家人在内,也都明白的很。故而才有了这段长时间的沉默。 玫瑰也不着急,就等着江家人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