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曼陀罗华（2）
夜晚，玫瑰昏昏睡。 从窗外传进来细碎的声音，噗噗噗像是谁的衣服在外墙上轻轻擦过。 玫瑰翻过，睁开了眼睛。她竟然发现自己的窗户开着，中间露着一丝微小的缝，透过那条缝可以看到外面昏暗的天空。似乎没什么异常，噗噗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经消失。 或许是听错了呢…… 忽然，噗噗噗的声音再次响起，就在窗户外面。然后，有个人从窗户下面缓缓冒了起来，双手扒着窗台。上半被昏黄的月光投在墙上，轮廓十分清晰。头发很短，好像是个男人。 玫瑰顿时睡意全无，一下子从上坐起，低声问：“什么人？” “救……救……我……”隔着薄薄的窗纱，窗外的人影低声开口，声音浑浊而低沉，像牛叫似的，“救……救……我……” 玫瑰猛地跳下。 “救……”窗外的人一边说着，一边僵硬缓慢地往窗户里爬。可还没等他完全翻过窗户，体一歪，整个人栽进了屋子。然后犹如水滴入湖一样，融入了屋子漆黑的地面，半点声息也没有了。 屋里一片寂静，一点声响也没有。 玫瑰捂住砰砰乱跳的心脏，小心翼翼朝门边轻轻移动。 忽然，边腾起一股冷飕飕的气，沉沉的声音在畔再次响起：“救……救……我……” 玫瑰睡意全无，快步走出房间。 “命中注定跟妖魔有缘？难道真应了凤九那句话？”胡思乱想间，玫瑰觉得有个人离她越来越近。待他终于走进她能看清的范围，玫瑰顿时屏住了呼吸，惊得头完拉起玫瑰的手，走到一张八仙桌外，彬彬有礼一颌首：“劳驾……” 八仙桌上几个男女竟然一起站起，恭恭敬敬地退到一边，默默地转离开。 女摊主居然不吃惊，走过来一面收拾桌上的碗勺一面冲离开的几位顾客说道：“各位明天再来啦。”然后看向经年，“经年公子，要吃什么汤圆？” 对玫瑰诧异的眼神毫不在意，经年将玫瑰拉到一张条凳上坐下，自己才在玫瑰旁边的条凳上坐下，抬头对女摊主道：“老样子，紫米黑花馅儿。” 玫瑰一呆。 还有黑花馅儿的汤圆？ “姑娘吃什么呢？”女摊主问玫瑰。 玫瑰回过神道：“白糯米黑芝麻。” 女摊主摊出手掌：“好滴，本摊规矩，先交钱。” 玫瑰掏出钱袋：“一起付，多少钱？” “紫糯米黑花汤圆五千八百八十文钱。白米黑芝麻，十文钱。” 这价钱从她嘴里轻快地报出来，玫瑰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五千八百八十文？什么样的汤圆能卖出五千八百八十文？！ 直到看见经年从怀里里掏出满满的一大袋钱，女摊主面不改色将那袋钱接了过去，玫瑰才相信自己没有听错。 真的是五千八百八十文！！！ “两碗一起付，多放点米酒。”经年笑着对女摊主说。 待女摊主转，玫瑰眨了眨眼，缓过气道：“太贵了吧，五千文一碗汤圆？” 经年笑：“不贵。梦婆的汤圆不是一般的汤圆，不光全年只卖十五天，还不一定在什么城市卖，要有缘人才吃得着。” 五千文还不贵？ 玫瑰十分疑惑，扭头打量着来这吃汤圆的“有缘人”是些什么人。 一看心中疑窦愈浓。 客人有男有女，从服饰上看有钱没钱的都有，全认认真真品着汤圆。是的，品，不是吃。因为他们每吃一个汤圆，都会闭上眼睛嚼嚼半天，然后脸上慢慢腾起陶醉的表。 正看得发怔，一道苍老暗哑的声音传来：“梦大姐，有绿米芙蓉馅儿的么？” “有滴，马先生，锅里有现成滴。” “来一碗，打包。” “好滴，老规矩先交钱哦，十二万八千六百文。” 被这个更恐怖的价格吓住，玫瑰把头转向刚来的客人。那是一个精瘦的老男人，背弓得像只虾米，一件黑色长袍，手里拄着根红木拐棍，另一只手拿着一个黑色的布袋。他低着头，只露着布满皱纹的嘴唇的尖尖的下巴，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还是这么贵……”他嘟囔着，将黑色布袋递给女摊主。 女摊主接过拎了拎：“马先生，还差三百文啦。” 红木拐棍颤抖着：“今年就收到这些，梦大姐打个折。” 一直和蔼笑着的女店主突然将黑色布袋往他怀里一丢：“现钱交易，本摊不赊账啦。” 被无礼对待，老男人居然没生气。他拎好布袋，叹了口气：“老朽等两天再来。”颤巍巍转过，驻着拐棍朝巷外走去。才走了两步，影便模模糊糊地变透明消失了。 “好滴啦，马先生慢走。”女摊主依旧地招呼着。 不太对劲。 玫瑰心里头跟明镜似的，知道这个汤圆摊不对劲。可体却不听使唤，因为锅里翻滚着的米酒实在太香了，光闻着就叫喉咙里不断涌出唾液，馋得人抓心挠肝。想吃，真的很想吃这的汤圆。 怎么煮得这么慢呢？火不够大吗？好想吃，好饿…… 正等得心急火燎，经年问：“玫瑰老板，没吃早餐？” “嗯。”玫瑰有气无力地回答他。 忽然，玫瑰心脏一阵急跳。 不知什么时候经年后多了一个人，很高，很瘦。头乌龟似的缩在黑色长袍的衣领里，只能看到一个头是以前你的女人做过什么事？你害了自己不够，还给她留下什么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