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似水流年（1）

    欧阳晗伸手揉了揉自己酸涩的眼睛，自嘲地笑笑，“在昆仑山呆了一年，学到了不少的本事，也学会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个道理。”

    陆雪琪对着欧阳晗的眼神，那澄亮的瞳仁微微一颤，刹那间仿佛在他眼中，陆雪琪看到了中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心痛，他心里应该还爱着那个姑娘吧！

    静默片刻，欧阳晗直觉身后有道清冷的目光正在注视着他们，猛地回过头去，却只有绿树成荫，空无一人。

    陆雪琪也调皮地回头看看，歪着头问:“怎么了？”

    “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们看！”欧阳晗笃定地说。

    陆雪琪略有动容，侧头环顾四周，眸光茫然，道:“哪有人啊，你是不是看错了？”

    欧阳晗微微一怔，随即扬唇道:“或许是我看错了。”说着，他似是很随意地瞥了眼周围。

    陆雪琪垂眼看欧阳晗，目光中有几分探究，几分疑问，还有几分迷惘。

    欧阳晗扯下绑扎在胳膊上的兰花手帕，“这上面已经沾满了血，我帮你洗洗吧。”说着顿了顿，神情似是在认真思忖。

    “应该洗一下的是你的伤口！”

    说着，陆雪琪往前靠了靠身子，用手舀起一捧水，细细清洗欧阳晗的伤口。欧阳晗却似无知觉一样，只是目光柔和地看着她，瞳仁深处竟似乎有些许满足。

    陆雪琪轻轻吹了吹欧阳晗的伤口，“疼么？”

    摇了摇头，欧阳晗眼神一动，忽然沉沉地问，“你……你是雪儿么？”

    陆雪琪抬起头来看欧阳晗，神色里有疑问也有一丝甜蜜，她俏皮地挑了挑眉，说，“我是雪儿啊！”

    欧阳晗双目灼灼地看着陆雪琪，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可以听见彼此的细小的呼吸声，他眸中的目光那么清晰，使得陆雪琪心中一颤，急忙错开了目光。

    欧阳晗自语般地说:“不，你不是雪儿，雪儿她……”欧阳晗刚想说什么，忽然间捂住胸口，眉间紧凑，险些栽倒在地上，陆雪琪陡然一惊，急忙转身扶住他，慌乱地问道:“你怎么了？”

    欧阳晗缓缓扬起唇角，眼睛虚弱地微眯起来，声音飘忽得渐渐微不可闻:“我……我没事，只是……只是有点痛而已……无碍的……”

    陆雪琪咬了咬嘴唇，站起身来，说，“你等着我，我去找人，你等着我，一定要等我。”陆雪琪慌乱不已，最后一个声音开始变得哽咽。

    “……雪儿。”欧阳晗有些诧异地看向陆雪琪消失的地方，此时的他闭着眼睛，绝美的脸庞苍白看起来有几分娇弱，“……雪儿，晗哥哥就要来找你了，对不起……”

    古铜色的黄昏下，欧阳晗枕着书，小憩着。桃花似雪，有零星花瓣落到他俊秀的脸上，痒痒的。

    听到细细碎碎的脚步声，欧阳晗嘴角上扬笑了笑，紧接着便听到少女铜铃般的笑声，微微眯了眯眼睛，欧阳晗看到一个美若天仙的少女正俯身凝视自己。

    “芷溪。”欧阳晗睁开眼睛，坐起来，温暖的手掌轻轻抚摸着段芷溪红润的脸蛋儿，唇边泛起涟漪般的笑容，“芷溪，你永远都陪着我，好不好？”

    段芷溪娇羞地点点头。

    欧阳晗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抵着段芷溪泛着清香的密发，“芷溪，我欧阳晗生生世世都要和你在一起。”

    段芷溪心中一暖，抱得欧阳晗更紧了些，脸颊抵在他的胸膛上，轻轻摩挲着，柔声道:“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四周有潺潺的流水声，欧阳晗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很舒适的竹床上，令他疑惑的是这竹床却位于一眼清泉之中，清泉两侧茂林修竹，绿意盎然。

    “难道我已经死了么？”

    欧阳晗细细环顾周遭的环境，清澈双眸一瞬间溢满了迷茫，这里是天堂么？

    “哟，舍得醒过来了？”这个声音欧阳晗仿佛在哪里听过，似笑非笑中倒像是带了一丝丝放心。

    “邱……邱先生……”欧阳晗一怔，飞快地看邱允一眼。

    “嗯。”邱允无所谓地应了一声，顿了顿，说:“你身子这么虚弱，你的父王和师父都不知道么？”

    欧阳晗微微抬眸，颇有深意地看邱允一眼，回道:“邱先生都知道了？”

    邱允凝目看欧阳晗片刻，轻轻拿起挂在腰间的酒壶，道:“你是靖王欧阳叡的儿子欧阳晗，你的师父则是昆仑山云海阁的掌门摇光。”

    欧阳晗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牢牢地看住邱允，轻咳一声:“先生怎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邱允抿一小口酒，抖了抖衣裳坐到石凳上，笑吟吟地说:“你身上的那半枚玉佩，通体圆润，一看就是由上好古玉锻造而成，不过……”

    “不过什么？”

    邱允若有所思地凝视着欧阳晗，眸子里似乎有种异样的东西，唇角扬了扬，说道:“不过这玉佩真的是你的么？”

    欧阳晗眼神一动，沉沉地说道:“这玉佩自我出生就佩戴于身，岂会不是我的？至于令一半……咳咳……已经被我送人了？”

    “哦，送人了？”邱允瞥一眼欧阳晗，淡淡地说着，“是送给了你青梅竹马的那名女子么？”

    欧阳晗望一眼邱允，想起刚才那个梦，眸子里有种少见的无奈，片刻后，他带着温柔的笑意，低头看玉佩，“不，不是她，是另一个很……很重要的朋友！”

    见欧阳晗这样，邱允唇边露出一丝暖暖的笑意，手轻轻捋捋胡须，看来没错了，这孩子就是他师妹的小儿子。

    邱允依旧清楚地记得，当初师妹抱着那个刚满一岁的婴童来找找他时候的情景。转眼间，那个孩子竟长得如此玉树临风，又是如此的出类拔萃。

    “仅凭这半枚玉佩，便能猜出在下的身份，先生到底是何方神圣？”欧阳晗眼神傲然飘忽，似乎什么都不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