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面圣

    翌日，康王欧阳晞登大宝，即皇帝位。他大赦天下的旨意遍传南源，世人都欣喜无比。这样一个明传天下的贤王做了皇帝，不管是鹤发的老人还是稚口小儿无不心安，只觉得他们的好日子来了。

    段芷溪理所应当的做了他的皇后，而先帝欧阳权的皇后何氏虽不是康王的生母倒也贤惠，遂被册封为皇太后，而太后也因为欧阳晞登基成为南源帝国的太皇太后。大将军段韶因为南征北战多年这些年旧疾不断复发，如今新君即位国泰民安，他便寻了个由头辞去大将军一职，只希望能够安享晚年。

    南源朝向来都是重文轻武，段韶既然提出这等要求，欧阳晞便也不好不批，只得封段慕尘为虎贲将军，希望他能够继承父志，替其守候南源万里江山。

    欧阳晗本就为靖王世子，如今靖王欧阳叡已逝，他自然名正言顺地做了靖王。宇文雪也自然而然地成了靖王府的当家主母。

    阳光下，欧阳晗浅浅牵起唇角，划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欧阳晞一登基便忍不住召他进宫，名为叙旧看样子人家是要跟他算老账咯。

    “王爷，陛下还在批阅奏折，他希望您……”

    欧阳晗的笑意浅淡如微风，“没关系，我再等等！”欧阳晗清晰的声音和他此时的思绪一样分明，欧阳晞，他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自己的！

    满树桃花随风飘舞，就像雪花一样洒下来，落在欧阳晗白皙的脸庞上。

    欧阳晞一身龙袍风华绝代，面容清浅，高洁出尘。此时，他正站在承明殿上，静静地凝望着欧阳晗发呆。

    他到底应该如何处置他这个可怜且可悲的弟弟？

    聂长言尽量保持着如常的神色，“陛下，您真的打算就这样放过他？”语底隐隐有怒意，虽然已经用计杀了欧阳晔那个混蛋，可是聂长言并不打算就此放过欧阳晗，毕竟他才是欧阳叡的心头rou，杀了他，才算的上真真正正向他们靖王府讨回了债！

    欧阳晞听了，神色瞬间一黯，心底默默叹息了一声，嘴角却始终凝着温和的笑意，“朕若杀了他，便会失去全部！”这才多久那么多人都死了，他们……也是他的亲人呵，他如何能做到一点儿也不伤心！若此时他再狠下心杀了欧阳晗，那芷溪和太后……再者说了，欧阳晗是从小到大唯一以真心和他相交的兄弟，自己真的能下去手么。何况，对自己来说欧阳晗貌似已经造不成任何威胁了，永远！

    良久，欧阳晞的目光定定落在聂长言身上，意味深长道:“长言，你先回去吧，朕想和他单独谈谈！”

    听了欧阳晞的金口玉言，聂长言的目光瞬间便黯淡了下去，似乎望着遥远的天际出神。

    半晌，他才沉静道：“臣帮陛下叫他进来！”

    他是皇帝，他不敢忤逆！

    欧阳晞没想到聂长言会这么容易地就答应，轻轻吁出一口气，淡淡地“嗯”了一声。

    聂长言冷然的笑意从唇角漫出一丝半缕，神色却看不出任何异常。他转身的那一刻，只听得背后传来欧阳晞的声音，那声音清冷中透出一丝怅然，“聂卿，欧阳晗是朕的兄弟，你也是朕的兄弟，所以，朕希望你不要再难为他！”

    欧阳晞太了解聂长言了，这么多年来，他那么恨靖王，所以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报复他们靖王府的机会。可……

    他不会给聂长言这个机会！

    聂长言只觉得有一口恶气压在胸口上，也不回头，只淡淡道:“臣知道了！”

    欧阳晗从小便是他们几个当中最耐不住性子的那个，聂长言不会不知。是以，当他出了承明殿看见欧阳晗依旧不急不躁地立在花树下等待欧阳晞的召见的时候，眉心一震，眸底有冷然的寒光一闪而过，只是一瞬间他脸上又重新挂上了往日的笑容:“王爷，陛下有请。”

    说完，聂长言虽走近欧阳晗，也很有礼貌地向这个新晋的靖王爷行礼，可脚下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欧阳晗缓缓抬起头，呼吸渐渐沉重而急促起来，嘴角含着一缕无望的笑意，“聂城主，不随小王一同进去么？”

    聂长言望住欧阳晗微微发白的面色，浅浅含了笑意，“不了，府中有事，臣需得回去处理。再说，陛下有旨说要与王爷单独相谈，臣也不好打扰不是。告辞，告辞！”

    欧阳晗心头疑惑的浓雾好像散去几分，他亦拱手道:“大人既是公务繁忙，小王也就不再多说了。改日有空小王再邀大人登门一叙，届时大人可不好再推脱了！”他语气愈加低微，不是因为眼前这个总喜欢把自己比作救世主的人在欧阳晞面前到底有多红，他只是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一定，一定！”聂长言笑吟吟看着面容依旧沉静的欧阳晗，再拱手一次，便转身离去了。

    望了眼聂长言远去的背影，欧阳晗安静微笑，心下却忍不住泛出一丝又一丝nongnong的酸楚来，他什么也变得这般客套了！

    承明殿是历代皇帝处理政务的宫殿，其黑琉璃瓦顶，长檐金描彩绘，殿柱雕以龙纹，不仅富丽堂皇，更显示出一种浓厚的威严。

    欧阳晗恭恭敬敬地整了整衣服，然后低头屏息，拾阶进殿。不管前方还有多少路，这些路有多难走他都不会畏惧，更加回不了头！

    离欧阳晞越近，欧阳晗的脸上的疑色越来越重：“臣欧阳晗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刻，他也只能臣服在人家的脚下！

    皇帝欧阳晞面色沉静如水:“平身吧！”

    欧阳晗神色冷淡：“谢陛下！”

    欧阳晞盯着欧阳晗，似有所触动，感慨道：“小晗，如今朕真的是皇帝了！”尤记得小时候欧阳晗是他最好的兄弟，更是他的知己，所以有什么话他总是愿意跟欧阳晗说，因为他懂！

    欧阳晗只神色稍稍松弛，并没有多兴奋，只淡淡道:“臣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