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八当个啥子官,舅老倌
一百九十八当个啥子官,舅老倌 “张莽娃,说起票子房子,你这几十年来,不仅仅是劳动模范,还是资历深厚的高级隧道技师,按理说分房子涨工资,每一次都应该跑不脱,天经地义有你才对。 咋个听你说退休前工资也不高,家属基地分房子也没有你,到底是咋个回事?” “不说这些还好,一说起几十年来涨工资分房子,老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你们上头做事情也绝,每一回涨工资,一个隧道开挖工班四十多个人,只能升六级工资,也就是说全工班四十多个人,只能有六个人,才有机会每一人升一级工资,刘二娃,叫你来主持升工资,你说说我该让哪一个工人升?哪一个工人又该升,哪一个工人又不该升。 论升工资的条件,含混不清,无法量化,打隧道难道靠几个人就能打通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这个班长,全国劳动模范,应该升工资,就如你说的天经地义,可是工资指标在我手里,全工班四十多个兄弟,手心手背都是rou,人家眼巴巴的盼望着自己手上,那点微不足道的权利,几十双眼睛都要鼓出来了。 今天李四又和张莽娃在厕所里头悄悄说了几句话,前天王五又请张莽娃喝了酒,两个人边喝边说,一张脸笑得稀烂,这回李四和王五升工资肯定有希望。 老子实在是没得办法,就采取化整为邻的办法,六级工资指标,分为一十二个半级指标,晚上全班开会进入第一个环节,就是面对面相互提意见,实际上等于是检举揭发在工班里面,看哪一个上班出工不出力,夜班躲在隧道外面睡瞌睡,哪一个曾经偷过邻床的饭菜票,一连几天检举揭发下来,整的一个原来多么团结的集体,弄得四分五裂,个个都像是历史反革命,结果还是既评不出来应该升工资的人,又评不出不该升工资的人。 老子又用第二招,不记名投票,先投一轮再说,如果投出来应该升半级工资的人数,超过一十二张票,那就再进行第二轮投票,以此类推,总之就是投票从晚上投到早上,非得把那一十二张票投出来。 你不要说,我这个经验还得到工程队的大力推广。 结果我们班第一轮无记名投票,投出一十三个升级名额,当然包括我在内,多了一个咋个办,那就只有再投一轮。 好,终于投票投出了一十二个半级升工资的名额,可是我高兴得太早,就在当天晚上,那个第十三个升半级工资名额的职工想不通,到山后池塘投水自尽,幸好被当地农民发现得早,拖上来做人工呼吸,才算是捡回一条命。 这下子把老子吓得魂不守舍,我连夜到医院,一直等到那投水自尽的龟儿子醒过来,我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半级工资老子不要逑了,我现在宣布,这半级工资你龟儿子升嘛,只是你娃再不要寻死觅活来吓老子就是了。 我们老百姓升几块钱工资,争得你死我活,打得头破血流,你们却高高在上,只消下一个文件,干事升半级,主任干事升一级,副科长升一级半,科长升两级,副处长,处长升多少。 亦不用面对面,背靠背,检举揭发,剔除糟粕,存其精华,又不采取投票,你不指我的鼻子,我不戳你的眼睛,大哥不说二哥,自己对着自己的官位置,对号入座。
如果嫌自己升工资升的少,下来再多多拍拍领导马屁,只是不要拍到马蹄子上。 而我们这些劳动模范,编制外的所谓干部,在升工资这种关乎人命的大事情上,却被委以重任,一天到晚提心吊胆,生怕哪个升不到工资想不通,这个跳河,那个上吊,自己呢,捞不到半毛钱好处。 刘二娃,刘经理,你说是不是当官好嘛,老子早就向上反映,想当干部,就是当不成,有两年老子不想再去当花瓶,不去开那个劳什子英模表彰会,结果还差点惹了大祸。 局党委书记亲自过问,为啥我们局的宝贝,老劳模张莽娃不来参加会议,我一眼就看出主席台上职工代表张莽娃坐的那个位置,怎么一直是空着的,赶快派人派小车去请老张同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