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六阿拉作侬的老婆,要不啦
二百零六阿拉作侬的老婆,要不啦 “先生,阿拉能跟侬走吗?反正在这也是个饿死,不知道先生要不要阿拉,阿拉可以做先生的老婆呀,现在虽然瘦小,以后长大了还是可以的。” 老婆,做自己的老婆,王铁匠心动了,在苏北要讨老婆,也是要花不少钱的,就是因为要花费不少钱,叔叔才不愿意自己成家,否则自己早就是一个娃儿的爸爸了。 “你知道我要去哪里吗?是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哦,离上海很远的。” “阿拉不怕,只要是有饭吃,阿拉就跟侬去。” “你的家人呢,你的父母同意吗?” “阿拉没有家人,他们都在战争中死掉了,就剩下阿拉一个人。”“刚才听说你叫小风,今天还没有进水米吧,那就跟我走,先去吃一套油饼豆浆再说。” 小风在原本就家徒四壁的黑屋子里抓了几件破衣衫,找一块布裹起来,拴成个疙瘩背在背上,随着王铁匠走出石库门。 在一个街边小吃摊子上,王铁匠要了三套油饼豆浆,他是有准备的,果不其然,小风在咽下她那一套油饼之后,并不去征求王铁匠的意见,灵巧的手迅速伸向桌子上最后一套油饼,王铁匠还在一边吃一边思考,自己到了重庆之后,下一步究竟应该怎么办。 本来自己一个人,叔叔给的盘缠就不多,除了一张船票钱是必不可少的,吃的方面勒勒肚子,喝喝自来水也就可以对付,可是由于自己的好奇心,眼前却带来一连串的麻烦,替小风买了船票,两个人在船上的花销,就没有着落了,难道在船上几天不吃不喝,想想真是一件头痛的事情。 思来想去,王铁匠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于是愤愤得咬下一口油饼。 “大哥,阿拉饱啦。” 王铁匠仔细一看,两套油饼已经踪迹全无,王铁匠又扯下自己的小半张油饼,递给小风,小风不好意思的接过来,又是一顿狼吞虎咽。 “小风,你是个女人,注意一点吃相,你这个样子,在我们家乡,是要被老人们骂死的呀。” “他们又没有两天不吃饭,当然有吃相,阿拉才没有那么多讲究呢。” “小风姑娘,糟糕啦,刚才大哥我忘记了一个重大问题,我们两个人只有一张船票,若是再买一张,大哥就腰无分文了。” 小风双手扶着腰,舒服的打了一个油腻腻的饱嗝,还是舍不得的用舌头,舔了舔破瓷碗里残余的豆浆汁水。 “大哥,侬刚才说侬姓王,阿拉就叫你王大哥,哪个叫你再去买我的船票,糟蹋那些钱,侬不要太糊涂呀,到时候侬在前面上船查票,遮挡阿拉一下下,阿拉的事体,阿拉晓得解决。” 小风塞饱了肚子,精神显得好多了,话也多起来了,一路上不停的开着王铁匠的玩笑。 “王大哥,侬真的是没有女人啊,没有女人怎么懂得玩女人呀,侬一定是骗人的。” “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我好心好意的救了你,你吃饱肚子,就开始说大哥的风凉话来,早知道就不帮你缴那个恶妇人的房租,叫她揍你一顿才好。” “别别别,王大哥是个菩萨心肠的好人,才不会做出那种生了小孩子没有屁股眼儿的事体。” 两个人一搭一搭的说着话到了码头上,上船的人很多,都自觉的排着长队,等着航运公司的人验票上船。 王铁匠和小凤也随大流排着队,等着验票上船,离船越近,王铁匠越害怕,小腿肚子情不自禁的打起哆嗦来。 “小风,咱还是再买一张船票,要是发现没有买票被抓起来,那可丢死人啦。” “王大哥,侬简直就是一只猪脑子,到验票的地方,侬只管与他白相,遮挡住他的目光,阿拉自会有方法的。”
到了验票的地方,王铁匠心虚,手和身子都在不停地抖,验票人员好意的问道:“先生是不是生病了,生病了不要紧,上船后去看医生,卫生是在船的二楼三等舱附近。” “谢谢,昨日被雨淋湿,今日可能感冒了。” 王铁匠拿眼睛一瞟,看见小风那窈窕的身影一闪,就消失在船上人群中了。 王铁匠买的是最便宜的票,就是那种几十上百个人挤在一个大船舱的那种票。 客船驶离上海之后,两个人站在船舷,沐浴着黄浦江上吹来的风,心情格外舒畅,尤其是王铁匠,更是觉得好像是刚从牢房里放出来,小风倒是十分坦然,好像这件事情她经常做,根本就不以为然,只见她迎着风,眼睛里流露出幸福的色彩,嘴里还吹着口哨。 “小风,你离开上海,有无有后悔。” “后悔个屁,整天缺吃少穿,被客人欺负,被包租婆欺负,阿拉人又小,身体又没有长齐整,胸部平坦,客人们都不喜欢,一天下来挣不了几个钱,解放之后,政府不准阿拉再干这种事体,生意就越来越清淡,侬说阿拉能在上海干什么啦。” “你小小年纪,还可以读书,长大以后可以工作嘛。” “阿拉不要听读书,阿拉打小被娘卖到窑子里,从来就没有读过书,一提读书,阿拉脑子就痛,阿拉脑子笨,识不得字的。” 王铁匠叹口气,还说小风,自己也差不多,基本上就是一个文盲,还好王铁匠脑子不笨,打铁的手艺出神入化,这里先撂下不表。夜深了,江风吹得一阵紧似一阵,小风提议回到大船舱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