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爷爷师父

    原来孙远山在鲸鱼岛发现的几具尸体，就是黑鹰帮东堂堂主翻江鲨齐云飞和鄱阳湖通天蛟侯老七俩人带领几名水手，前往笛音岛请笛音岛主吕四通的一伙人马。他们来到这座新近因海底火山喷发而形成的岛屿附近，正赶上火山喷发间歇期，火山间歇停止喷发之时，他们稀里糊涂误上岛准备休息过夜。没想到半夜里，海底火山又突然开始疯狂喷发，齐云飞、侯老七被火山爆发的声势所震慑，急忙胆战心惊带领几个水手往停船的海边跑去，饶是轻功了得，火山喷发到半空中的岩浆从天而降，吞没了他们几个人，齐云飞和侯老七拉着跑的两个水手他们四个人被岩浆埋了半截身子，还有几个水手全身被岩浆埋葬。可怜可叹一代英豪翻江鲨齐云飞、通天蛟侯老七离开了江和湖，来到大海上，纵然号称鲨鱼和蛟龙，也难免英魂早逝了。这正是说明一个人擅长什么也就失败于什么的真理吧。

    神山侠女周丹等了孙远山一天一夜，还是不见孙远山归来，真是心急如焚，备受煎熬。好不容易折腾到了第二天早上，就急匆匆抱着睡眼惺忪的儿子来到长生岛制高点向孙远山驾船去的方向眺望，真是望眼欲穿哪。等孙大为彻底从nongnong睡意中清醒过来了以后，知道了他爹至今未归，看到娘坐立不安着急上火的样子，感觉到情况不妙，也是焦急地站到娘的肩膀上向北方遥远处眺望着，希望突然能看到自己的爹安安全全驾船而归。娘俩无心吃喝，一直守在长生岛最高点上，隔一段时间就让孙大为站在娘的肩膀上眺望北方，看看他爹是不是归来了。娘俩一直焦急期盼，坚持眺望到太阳快落山了，孙大为站在娘的肩膀上突然欢声尖叫道：“为儿看见爹爹啦，为儿看见爹爹啦，为儿的爹爹安全回来啦！”这时候，周丹女侠才如释万钧重担，长长舒了一口气，把儿子高高举起，夸赞儿子道：“娘的为儿真厉害，总算把为儿的爹爹盼回来了！”母子俩高高兴兴向孙远山停船的海岸边跑去。这两天一夜的离别，简直是一千年一样漫长啊。这也不仅仅是漫长等待的事，其中担惊受怕心里七上八下的煎熬，实在是太难以承受了。

    帮着孙远山把小船安置好了，周丹嗔怪道：“孙大哥，为了一头死鲸鱼，何必费这么多工夫，让人家担惊受怕煎熬了这么长时间！”孙远山神色凝重，低声道：“出事了。”周丹惊问道：“怎么，被人发现你的行踪了吗？”孙远山道：“没有，不是这个事。”这时候孙大为知道爹爹安然无恙回来了，就吵吵着跟爹爹要彩色小鱼了。周丹哄着儿子道：“为儿，别闹了，爹爹因为有很重要的事，所以没来得及给你逮彩色小鱼，爹爹下次保证给你多逮几条啊！”孙大为鼓着腮帮子，气呼呼道：“你们常说说话要算话，结果你们大人却是这样啊！”孙远山忙道：“为儿说得对，为人处世说话就要算话，这就叫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只要答应了一件事，不管有多难办，必须拼命办到，不然就变成人人唾骂的小人了！”说罢，手掌中多了一条五彩缤纷的小鱼，用海藻包裹着，湿乎乎的藏在那里，放进海水里应该马上能活蹦乱跳了。孙大为接过来小彩鱼，欢叫着在孙远山、周丹前面跑着，着急回家把小彩鱼放进陶罐里的海水里。

    周丹着急地问道：“那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啊？”孙远山把鹅眉刺和青锋剑递给了周丹，道：“我们看到的是一座从远处看就像一头鲸鱼一样的岛屿，我们就叫鲸鱼岛吧。这座岛屿出现的真是奇怪了，我们刚来长生岛时，那里根本就没有岛屿，平白无故冒出来了这么一座海岛，你说奇怪不奇怪。更奇怪的是，鲸鱼岛上还有几具尸体，其中两个人身边发现了这锈迹斑斑的武器。这个青锋剑倒是不知道是谁的，这一双鹅眉刺，我看有点眼熟，好像就是通天蛟侯老七兄弟的兵器呀，你说奇怪不奇怪吧，侯老七大老远跑到这里干什么来了呢？”周丹奇怪道：“怎么，通天蛟侯老七大老远跑到大海里的孤岛上死了，这怎么可能呢，这是为什么呢？”孙远山道：“所以说奇怪呢，他们这些人到底是来干什么呢，为什么死在了鲸鱼岛上了呢？”周丹担心地问道：“不会是我们牵连他们的吧？”孙远山只是摇摇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对周丹道：“我们离开中原已经两年多了，我想回去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周丹坚决反对道：“孙大哥，万万不能回去呀，难道不知道江湖险恶吗，也许现在也有你的好朋友因为误会你，在找你算账呢，孙大哥你可不能回去呀！”孙远山寻思了一会儿，道：“那我就去扬子钓徒高昌高老侠那里去一趟，不然，我总感觉不得劲儿啊！”周丹无可奈何道：“要去我们三口人一起去吧，你自己一个人去，我实在不放心哪！”孙远山摇摇头道：“险恶江湖，可不能带为儿去冒险。我始终感觉忐忑不安的，心里很不踏实。丹儿带为儿留在这里，我自己去去就回来了！”周丹道：“绝对不行，我一定要陪孙大哥一起去看看，不然，小妹真的不放心哪！”说罢，皱眉寻思了一会儿，道：“孙大哥你看，我们的为儿也不小了，应该开始进行启蒙教育了。看我们为儿的资智，不给他找一个冠绝于世的师父，恐怕白瞎了我们的为儿呢，我们的儿子可比我们俩聪明绝顶呢，必须给他找一个好师父。孙大哥，你看我们把儿子送给笛音岛主吕四通老前辈当徒弟吧，行不行？吕老前辈可是非常喜欢我们的为儿，千嘱咐万叮咛说我们要是改变主义想让孩子练武，就一定要送到他老人家那里呢。孙大哥，你看这战乱频仍的世道，单单学文恐怕没什么用吧？吕老前辈文武双全，我们的孩子可以在笛音岛文武双修，岂不很好吗！”孙远山寻思了半天，点点头道：“世道混乱，真的需要文武双修才好啊，那我们就这么办吧！”

    孙远山、周丹决定送儿子孙大为去笛音岛拜吕四通为师，就把洞府收拾停当，一家三口驾船向西南笛音岛大概方向驶去。一路有儿子孙大为问这问那，欢笑蹦跳的，倒也不太寂寞无聊。幸好这几天海上风平浪静，行驶了七八天，忽然在海上空中传来了隐隐约约的曲调来。孙远山便循声驶去。曲调越来越高，小船的前方隐隐约约出现了小黑点，大概是一座海岛。孙远山、周丹大惊，能从那么远的海岛把曲调传播这么老远，不知道有多么深厚的内力或者是什么样的乐器才能做到呢。忽而海风渐小、渐停，曲调也越来越小，渐渐没声音了。而海岛轮廓越来越清晰，小船也越来越接近海岛了。

    孙大为欢声叫道：“爹，娘，我们是不是快到家了吧？”孙远山、周丹二人听了儿子的话，不禁心中一颤，想到这次要把孩子留下来，心中不免产生出心痛如铰的感觉。周丹噙泪道：“是啊为儿，应该马上就到家了！”说罢，转过脸去面向大海，两行热泪早已簌簌而下。孙远山强颜欢笑道：“为儿，等一会儿见到老爷爷，可要有礼貌啊，可不能不懂事！”孙大为奇怪道：“什么老爷爷呀，是爹爹的爹吗？”孙远山苦笑道：“不是你爹的爹爹，但你也要叫爷爷，上了岛上你就知道了。”周丹强忍热泪，擦干脸上泪痕，抱起儿子亲了又亲，想到马上就要分离，总是不免悲从中来，忍无可忍，但是想到只有这样安排才是最佳结果，所以只能狠狠心忍住离别伤情的折磨了。

    海风又起，曲调又传来，却已粗犷有劲。如果是笛声，任凭是什么样的人，纵然有多么厉害的内功，恐怕也不能吹奏出这样浑厚粗犷劲道十足的曲调吧。

    不到小半天，孙远山一家驾船已经到了海岛海岸边，找了一个停船地方，停了船，上了岸，安顿好小船，三个人向岛上进发。早有两只猿猴挡住三个人的去路，吱吱乱叫，目露敌意，摆出了要打斗的架势。孙远山、周丹一见，心里颇为惊异，没想到茫茫大海中孤岛上的猿猴看架势好像颇通武功，实在是奇怪之极。孙大为一见，大声嚷道：“爹，娘，快看看，这俩人怎么全身长满毛了呢，怎么像个鬼怪呢？”长生岛没有猿猴，孙大为当然不知道猿猴是什么样的了。

    孙远山笑道：“这是两只猿猴，可不是人哪。”孙大为仔细观察了一下，道：“真的不像是人，你看它们那双脚，跟它们的手一样，还像是爪子，跟我的脚是不一样呢。”饶有兴致地仔细观察着这两只猿猴，一边喋喋不休地跟自己做着比较。

    那两只猿猴发现这帮人并无恶意，交头接耳交流了一会儿，有一只猿猴站在那里，一双眼睛左躲右闪地盯住孙远山他们三个人，似乎是防备他们突然发动袭击，另一只猿猴转身如飞奔向岛顶而去。不一会儿，有一个人带领一群猿猴向这里走来，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笛音岛主吕四通老先生。

    孙远山忙上去纳头便拜，道：“老前辈一向可好？晚辈孙远山有礼了！”周丹也忙过来施礼道：“神山侠隐周子文之女周丹拜见吕老伯伯！”孙远山、周丹二人施礼不已。吕四通笑眯眯地看着孙大为，嘴中赞不绝口道：“哎呀，实在是难得，实在是难得呀！”对孙远山、周丹二人竟然视而不见，又俯下身子抱起孙大为，仔细抚摸着，连连叹道：“百年不遇的好材料啊，太好了，太好了！”这才抱着孙大为转过身子，问道：“贤伉俪同意让孩子跟着我这个糟老头子了吗？”孙远山、周丹相视无奈笑了笑，孙远山道：“吕老前辈，既然承蒙错爱，我们非常感谢老前辈，我们决定把孩子交给您老调教了！”说罢，二人又拜谢吕四通。笛音岛主吕四通哈哈笑道：“你们俩肯把孩子交给我当我的徒弟，我感谢你们还来不及呢，你们谢我什么呀。神山侠隐周子文的外孙是我老吕的徒弟，看老周头以后还怎么找我的麻烦，哈哈哈哈！走吧，去老夫的驴棚休息吧！”说罢，抱着孙大为，领着孙远山、周丹，蹦蹦跳跳向岛顶奔去，看来真的喜不自胜。孙大为看到给自己送笛子的爷爷，自然非常高兴，搂着爷爷的脖子，还抚摸着爷爷扎人的短须，顺手还拉扯着爷爷的长寿眉，真是乐不可支啊。

    孙远山、周丹很是好笑，没想到天下第一的高手，性情却像童孩一般，活泼极了。俩人看到儿子倒是跟吕爷爷很是投缘，离别的伤感之情倒是减轻了不少。

    大家来到了笛音岛顶，有一片大平地，中央有一巨石平台，上面立着一根石柱，高七八丈，一侧开着音孔，赫然是一只石笛。

    孙大为瞪着惊奇的大眼，指着石笛道：“爹，这是什么东西呀？”吕四通忙抢着回答道：“小娃娃，这也是笛子，知道吗？去年爷爷送给你的笛子你带来了没有啊？”孙大为点点头道：“这竹笛跟我可是最好的朋友，天天不离身，怎么能不带来呢。可是这个石笛能吹奏曲调吗？”吕四通道：“难道你们过来接近笛音岛时没听到笛声吗？孩子，你看着啊！”说罢，上去调好方向，原来石笛底座还能转动。等石笛被海风吹响，吕四通如蛇般盘在石笛上，上下滑动，用身子堵住音孔，就有一支妙曲传出老远、老远，声音浑厚有力，令人惊叹不已。原来孙远山他们在远处听到的就是这只石笛奏出的曲调。孙远山、周丹思量了一下，感觉自己根本没有盘在石笛上的功力，对笛音岛主吕四通更是肃然起敬，佩服得五体投地了。想到自己的孩子有缘跟着这样的绝顶高手学艺，实在是千载难逢的机遇呀，想到这一关节，离别的伤情自然又不知不觉减少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