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剑走偏锋
此时赵普的脸色简直不能更难看,口中牙齿碰撞的声音,更像是有无数个铜珠在其中碰撞一般。 如果不是彘奴及时的叫了赵普一声,想必此时的赵普必会将满口牙齿咬碎。 “少主,俊哥儿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彘奴坦言道,“俊哥儿在你身侧晃悠,已经是有目皆知的事情,你如果此时出手救助,魏志杰那边则更会大做文章,不但保不住俊哥儿,更保不住你自己。” “难道就让我这样束手就擒?”赵普的目光投射在脚下布鞋尖一寸前,双手捏合,似乎正在深思什么性命攸关的事情一般。 “不。”赵普摆手,回头看着屋中其余两人的时候,眼光却是一亮。“魏志杰能弄倒俊哥儿,就能弄倒你们。” 赵普的头摇的很勤,彘奴看着赵普的样子,虽然明知道不妥,心中仍然生出了一抹暖意。 自从赵普在蟠龙洞中闭关出来,常有的神态便是一副不喜不悲的样子,比起那些样子,现在的赵普倒是有了不少人情味儿。 “这……确实如此。”彘奴很是无奈的点点头,:“虽然我们都曾为自己销案,可是难保身上还有这什么从前的痕迹,见过从前的什么人。” 农户庄一田也是上前叩头道,“少主仁念,这我们都知道。不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细想之下我们都清楚,少主如今在魏家的地位,尚不能与接管魏家业务几年的魏志杰相媲美。即便有了慕容家的相助,那魏志杰那边,可是有了关北第一粮仓、同斋粮仓的陆家作为后盾的。” 庄一田见着赵普一摆手,拭着泪眼谨慎道,“属小人眼拙,从内而外,并未看出少主有半分胜算。” 被庄一田这么一说,赵普的眉头更是深深地将眉前两小撮rou耸了起来,一道深痕将两撇浓密的剑眉生生阻断。 “的确,我不是魏志杰的对手,慕容家也不是陆家的对手,魏家势力当中支持我的,也只是少数。从各方面看,眼下,如果跟魏志杰对阵,我真的是讨不到半点好处。”赵普的声音显得无奈,“更可况,商贾更懂得见风使舵,大多和汪耀石一样,择了强者,才能让自身更好的生存吧?” “少主……”彘奴担忧的叫着赵普的名字。 赵普摆摆手,“我没事,要是换做我,我也会选择强者,这也是无可厚非的。” “少主成长了。”彘奴看着赵普,低声道,“第一次见少主的时候,少主正身陷契丹,一行契丹军队当中,少主有勇,却少了几分谋划。” 赵普像是回忆起什么似的,尴尬的点点头,“那些人都是契丹的正规军,那些家伙精骑善射,我竟然企图用一双腿脚跑过他们的马匹和弓弩,想想还真是荒唐。” “并非荒唐,真正荒唐的,是那些连跑都不敢跑的人。不过现在的少主,倒是懂得思量了。” “唔,或许是那半本监国策的功劳吧。”赵普似乎自言自语一般的轻声道。 这世上很少有人知道监国策之中写了些什么,然而知道那本监国策的人,无一不是各种强者。 一个是北域的韩老,一个是韩老的弟子冯道。 当然,还有在边野小城中设法挫败魏志杰的赵普。 “所谓树倒胡狲散,若是我自身强大些,自然会有许多人主动的靠过来。”话锋一转,忽然眼神语气皆为凌厉,“同时,也都是欺软怕硬,软弱之后,便是更大程度的被压榨。” 彘奴看着语气凌厉,面色不改的赵普,并没有说什么。 庄一田却像是琢磨了一番似的,抬头看着赵普道,“额……少主,您的意思是……救俊哥儿?” “不光要救俊哥儿,”赵普的眼光中折射出一股恶寒,“我还要跟魏志杰死磕!!” “这……”庄一田难以置信的抬眼看着彘奴。 彘奴的脸上却没有过多的表情,语气也不如赵普说的话那般凌厉,只是淡淡道。 “不知道少主从前可曾见过狼群?” 赵普摇头。 彘奴继续道,“我从前倒是很熟悉狼群的习性,那是一帮亡命的家伙,看似团结的一个队伍,然而其中波涛汹涌。
我曾见过数九寒天,放眼望去整个荒原除了一片大雪之外,空无一物。 几头成年狼为了生存,极有可能将队伍当中弱小的撕咬至死,吞其rou噬其骨,用以饱腹,而后生者安稳过冬。 狼性本就凶残,若是不幸与之同行,必不能示弱。” 庄一田有些错愕,“你竟然支持少主?” “我不支持少主接下来的做法。”彘奴坦然道,“我只是不觉得少主会是一个束手就擒的弱者罢了。” 庄一田的面色流露出一种惶恐。 “他们想吃的不是俊哥儿,他们想吃的,始终都是我。而我,势必会誓死一搏!!”赵普看着庄一田催促道,“你带的也够久了,虽然家中人都可信,但未免万一还是谨慎些的好。” 庄一田点头,在赵普的安排下,庄一田双手袖子中揣着两个银裸子高高兴兴的离开了魏家商会的山庄。 庄一田刚走后不救,赵普就全权将葛家那边的事情交给了絮儿。 絮儿医术不差,如今又得到了药,自然也会有个分寸。 彘奴上马驾车,两人就要离开。 魏羽萱却是拦住赵普,匆忙问道,“夫君,魏志杰就要来了,我们这边也有人支援,你还干嘛去?” 目光略微飘远,赵普掀开轿帘轻声道,“还不够,萱儿,你在府中等我,我一定能为咱们夺得些东西。” 略显白净的脸上,青色的胡茬显现出来几分坚毅,“我一定能得到与魏志杰抗衡的资本!!” 长鞭一扬,彘奴驾着马车带着赵普疾驰而去。 魏羽萱站在车马后,美眸中闪烁着一种信任和兴奋。 她知道,赵普平日里看起来总是不靠谱的人,不过一旦遇到了某些大事,他却往往是第一个谨慎而清醒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