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我姐夫叫赵云
邺城通往常山郡的官道上，一队商旅缓缓经过，十余个精壮的伙计，或骑马开路，或押着货车，拱卫着队伍中央的马车。 商队一路上频频遇到哨卡，好在有邺城都督府的路引，才能顺利通过。 辛锐倚靠在车中，双目微闭，久不出声，仿佛老僧入定，对面的马云騄却是闷得难受，连日坐在马车上，辛锐又不许她下车骑马，叫她直欲抓狂。 “小辛，你说袁绍吃了如此大亏，怎地一点动静都没有？”马云騄见辛锐半晌不言语，只好出言问道，‘小辛’也是她的专属称呼，和辛锐相处一个多月下来，甚是熟稔，因此西凉女子的豪爽一展无遗。 “唔……不是不报，时辰未到。”辛锐闻言抻了个懒腰，换个姿势又倚靠回去。 “你是说袁绍迟早找我们报复？那我们不在平原守着，还以身范险来冀州腹地？”马云騄纳闷道。 “唉，只愿得一人心。阿姊你不懂啊。”辛锐似是说给马云騄听，又似自言自语。 “你小小年纪，胡言乱语什么！再者你怎地来冀州寻……”马云騄呵斥道。 辛锐知她误会，只好坐起身，笑道：“我没有胡言乱语，阿姊却是胡思乱想了，我等前往常山，是为了寻一个大英雄，若能为我北海所用，天下尽可去的，方才我说‘愿得一人心’，有错么？” “哼，就你懂得诡辩。既如此，你需跟我说说，这是个什么样大英雄，他有什么本事？”马云騄也知自己误会，却不依不饶道。 “哦，阿姊最喜欢大英雄，前番还说要嫁个大英雄来的。”辛锐不说正题，只拿话来揶揄马云騄，不过这事没准真的就成了，只不确定赵云现在是什么状况。 马云騄佯怒道：“叫你说你便好好说，你再这般，回北海我便想办法把玲绮找过来，哼哼……”她也是摸着辛锐软肋，这种威胁屡试不爽。 辛锐闻言登时危襟正坐,严肃道：“阿姊，我这便与你讲讲这个大英雄……” 鬲县一战过去已有半月，战后辛锐并未在平原多做停留，当晚便释放俘虏，第二日安抚了北海伤兵，又嘱咐太史慈做好善后，不要耽误与张燕相约起兵的日子等等，便立刻启程回了邺城。 此战虽小胜一场，但这不是根本目标，公孙瓒的围还没解，所以同志仍需努力。 俘虏之事，辛锐认为留之无用。一方面就算多了一群劳役，能加快开垦筑城效率，却需要额外分配口粮、衣物和居所，令平原建设兵团物资紧张；另一方面如此多的袁绍俘虏羁押在平原，难保不出问题，万一哗变，后果不堪设想。 而将这些俘虏尽皆放归，一来叫袁绍心里多少有些平衡，不至于进一步激化两家矛盾；另外俘虏归去折腾的是袁绍军的物资，此消彼长；再者经此一役，这群南皮士兵心里会对北海军产生不可磨灭的恐惧阴影，今后两家如果再次沙场相见，从士气上便完胜袁绍军。丢了魂、吓破胆的军队，再多也只是乌合之众，毫无战力。 想通这些关节，辛锐大度地放人了。只是军马、器械甲胄被全部留了下来，鬲县的辎重，也尽皆被辛锐毫不客气地收下了。打场胜仗，总得多少捞些好处，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不是？ 一路随行的公孙续算是开了眼界，心里再无一丝忐忑，跟着辛锐，既能游山玩水，又能看着辛锐打袁绍，还是完胜，叫公孙续如何表达内心的激动，当辛锐提出要前往常山真定寻找赵云相助时，公孙续屁颠屁颠自告奋勇要做向导。 就这样，南皮残军大冬天穿着内衣一路向北，都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一般，一夜便逃回南皮城，正赶上次日卯时开城门。 辛锐回到邺城时，这里还风平浪静，看来鬲县战况还没传过来。 杜大这些时日与淳于琼建立了‘深厚’的友谊，自淳于琼不幸被刺客殴打，杜大隔三差五地便过府拜访一遭，送钱送酒，淳于琼毕竟是武将，皮糙rou厚，那伤三五日便也好利索了，这醉三年酒店就成了他第二个家，恨不能一天来四回。 一来二往，淳于琼把老杜看成了体己人，虽说自己是官，杜大是商，但架不住淳于琼实在好酒，又实在贪财，更实在是没头脑。 杜大以经常外出走商队为名，向淳于琼求了一个护身符，便是这都督府开具的路引，淳于琼也懂得投桃报李，一张路引对自己来说毫无难处，白得了杜大这般孝敬，何乐而不为？ 辛锐就是拿着这张对淳于琼不值一文，却自己意义重大的路引，才得以一路畅通无阻，毫无阻碍。 杜大的工作做的实在不错，辛锐异常欣喜。另外这些日子袁绍也没闲着，从路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便能看出，这位大将军还是有些提防的。 辛锐一路给马云騄说着故事，不知车队行至何处，正欲下车问问马超等人时，只听前路上一阵人喊马嘶，不多时，车队停下，只听前面一声断喝：“奉命检查，尔等全部下马，车里的人都出来。” 马云騄闻言欲下车看时，被辛锐拦住，小声道：“稍安勿躁，我先去看看。”说罢辛锐人影一晃跳下马车。 只见前面两个袁绍军将领模样的人，引着二十余骑，其中一人手中马鞭指着马超等人，正在吆喝。 马超亦知不是冲动的时候，当下笑着下马上前施礼道：“将军有礼，小人是邺城醉三年酒店的少东家，带些货物去常山郡售卖，这是淳于都督府上开的路引，还望将军行个方便。”说罢伸出手去，手中有路引，另外还有一只沉甸甸的钱袋。 喊话那将斜长的脸，络腮胡子，目光闪烁，闻言接过路引和钱袋，将钱袋揣进怀里之后，才看那路引，看罢多时又递给身边同伴，这同伴胖大身材，圆脸无须，眼睛都被rou挤没了，亦是看了半晌，随后和长脸那人嘀嘀咕咕耳语了半天，将路引揣进怀里。 马超疑惑道：“将军，您看小人这路引有甚么问题不成？是否还给小人？” 胖脸那将笑道：“小兄弟莫急，路引没甚问题，只是我二人将领在身，需检查你等车上货物，才能还你路引，放行车队。” 说罢将手一挥，身后军士呼啦涌上前来，皆下了马，往车队走来，马超回头欲与这些人争辩，却看见辛锐在车前轻轻摇头，于是不管搜查的军士，只是和公孙续、张三等人暗暗靠拢结阵，以防不测。 这二十多人在几辆货车上翻了个底朝天，除了布匹、酒水之外别无他物，原来辛锐早在所乘马车底座下钉了一个暗格，将兵刃都放在其中，丝毫看不出来。 待军士回报之后，两个将军皆是皱了皱眉，又是耳语一番，那长脸将目光定在辛锐身后的马车上，问道：“马车里除了这个小孩，还有谁？” 马超回道：“是小人妹子。” 二人闻言眼光大亮，忙命令军士道：“马车亦要仔细搜查，倘若放过了贼人，我等干系重大。” 众军士领命又向马车涌来，未等到的近前，便见车内一少女娉娉婷婷，缓缓掀开布帘，从车厢慢慢走出，搀着辛锐的手，缓缓下车，柔若无骨、姿容甚美。 辛锐心中暗道，这妮子真是好演员，把个柔弱小姐演的入骨三分，不在北海给她开个话剧司都对不起她这份演技。 辛锐扶着马云騄走到一旁，军士们这才掀开门帘向车内望了望，远远地对二将喊道：“将军，车内并无异常。” 这二将此刻哪里还管马车，两双贼眼全在马云騄身上招呼，马超恨不能***过去一拳一个结果二人，但想起辛锐之前暗示，只好强压怒火，暗自握紧拳头。 待军士回归之后，二将再次耳语，这回声音颇高，隐约地听到“二公子”“甄家”等言语。 又过一会，圆脸对马超怪笑道：“这位公子，车队即刻放行，只是还有一事，需要公子帮忙。” “将军请讲。” “公子这meimei神仙般的人物，我二人今日欲给你家保个媒，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你要是知道谁欲娶令妹，包你愿意，令尊亦会毫无异议，只要你家肯答应了，今后在这冀州，莫说淳于都督，便是沮监军，也不敢难为你等。”圆脸笑嘻嘻道，长脸亦在旁附和。 马超正待理论，身后被一人扯住，回头看时，辛锐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只见辛锐走到近前，对二将笑道：“家姐是要嫁给袁公么？” 二将闻言楞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长脸缓口气道：“不想你这小孩倒有些见识，不过我二人要保媒的不是袁公，是袁公家里二公子，袁显奕。怎么样？方才我等没有诓你们吧？若是你家与袁公结了姻亲，这河北之地，还有谁敢管治你家？” 辛锐点头道：“这倒是。不过家姐已有婚约在身，这怕是不太好吧？” 长脸闻言道：“这有何妨，只是婚约又没有成亲，我家二公子看中之人，莫非还不肯相让？你这小孩倒是伶俐的紧，比你那木讷的兄长强了不少，今后跟着你的姐夫，大有前程。” 这长脸还真是打蛇随棍上，不几句就把袁熙说成辛锐姐夫了。 “这倒是了，我在家也常听到二公子的大名，不知两位大将军怎么称呼？今日之事若成，日后在二公子面前说起来，也好称颂将军之德。”辛锐笑道。 二将见这小孩如此识时务，并且将来还要在二公子面前为自己美言，一时又是欢喜，又是惊奇。 “小兄弟真是聪明伶俐，日后必成大器，末将名叫焦触，这位是我好兄弟张南，我二人现在是袁公手下偏将，受二公子节制。”长脸眉开眼笑道，对辛锐亦是换了称呼，亲切许多。 “两位大将军英明神武，待我长大了，也要做将军，杀尽天下jian邪贼子。”辛锐仍旧一脸童真。 焦、张二人此时早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哪里注意辛锐的含沙射影，当下焦触道：“小兄弟如此天资，将来我等成了一家人，还怕没有功名？” 辛锐忽然皱眉道：“只是我等这次来常山，便是寻我那姐夫，哦不对，寻与家姐有婚约的那个人，常听人说这人也是个大英雄，不知二位大将军认得不认得。” 张南见辛锐又提起婚约之事，不耐烦道：“那人叫什么？家住哪里？你说出来，我等自去与他理论。” 辛锐眨眨眼道：“听家父说，此人住在真定县，好像是叫做赵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