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卑鄙的蝙蝠

    “求求你......给我个机会......我不想死......”秦雷颤抖道。

    碧潮笙冷哼一声道：“难道我狄大哥就该死？你为何不给他一个机会？”

    “兄弟，冤有头债有主，狄青虽是为我所杀，却是有人暗中通风报信，如若不然，我们怎会知道狄青的藏身之处？”秦雷道。

    “死到临头还要诸多狡辩？这些话，你留着去和阎王说吧！”碧潮笙喝道。

    “不！”

    秦雷惨呼一声，虽极力挣扎，可碧潮笙手中的匕首还是无情的落了下去。

    顿时，渲染赌桌。

    秦雷呲目欲裂，怔怔的用手捂住咽喉。可是，鲜血便像决堤的江河一般奔涌而出。

    生命，正在一点一滴的流失。

    希望，如摇曳的烛火一般在秦雷的心中逐渐熄灭。

    他的脸色逐渐惨白，双唇干裂，不住抽动。健壮如牛的身躯，好像顿时被抽去了所有筋骨一般，瘫软了下来。

    秦雷，重重倒在了地上，健硕外露的上身已被染成血人。他至死还是牢牢的盯着碧潮笙。

    他堂堂不败天堂外堂堂主，竟如此死去，当然死不瞑目。

    亦或许在后悔

    ——后悔不该赌那生死一局。

    秦雷一死，落日赌坊之内顿时乱作一团。赌客们惊呼着，四处逃窜。即使，金银落了满地也不见有人去捡，他们只想尽快远离这个是非之地。此时，或许这些人才能够真正的体会到“钱乃身外之物”这句话吧。

    碧潮笙闹出的动静着实不小，一时间，落日赌坊中的护院、保镖们皆手持刀枪涌入了坊内，更有几条壮硕的汉子守住了所有进出口，断了碧潮笙的后路。

    这些人，平日里虽只是坊内的护院、保镖、马夫。实则，皆是不败天堂外堂的子弟，其中，不乏身手过人的高手。

    顿时，五六十条劲装汉子倾巢而出，直将碧潮笙围在中央。

    碧潮笙冷眼一扫道：“在下今日前来，只为取秦雷性命。现在，大功告成，各位如果识相的话最好让开一条去路。”

    一众汉子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也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好狂妄的小子，在不败天堂的地方杀了人，难道就想一走了之？”人群中忽响起一声高亢沙哑的声音。

    来的是一条消瘦汉子，他的身形实在是瘦的吓人，脸上更是棱角分明，颧骨高耸，形似骷髅。可是，他却穿着一袭肥大的黑色长袍。这件袍子足够装下三个如此身形之人，肥大的袖子直拖到了地上。

    碧潮笙定睛一看，淡淡笑道：“原来是落日赌坊的副堂主‘血蝙蝠’麻丘衣到了。”

    消瘦汉子双目一转，骨瘦如柴的面庞好似震了一震，仿佛这一双眼珠就要被震落下来一般。他“桀桀”的笑着，扯着沙哑的烟嗓沉声道：“小子，我不管你是什么来路，也没兴趣知道你为何杀人。但是，这里是不败天堂的地方，你既已让此见血，便只能用你的血来洗刷。”

    碧潮笙笑道：“传闻麻丘衣练得一手吸人鲜血的邪功，难不成，今日要拿在下开刀不成？”

    消瘦汉子麻丘衣袖袍一甩，激起一阵尘土，冷冷笑道：“不要以为杀了秦雷，便能在我面前如此嚣张跋扈。”

    “你们堂主都已经......”碧潮笙还未来得及说完，已觉一阵凛冽的罡风劈面而至。

    他本来想说的是“你们堂主都已经死在了我的手上，你一个副堂主有什么能耐逞凶？”。可是，当他看到了麻丘衣的身手之后，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但见，麻丘衣张开双臂，两条肥大的袖袍如羽翼一般伸展开来。眨眼一看，倒真相是一只巨大的黑色蝙蝠。

    碧潮笙翻身倒向赌桌，麻丘衣几乎是擦着他的头顶而过。甫一落桌，又以一个极快的“鲤鱼打挺”弹了起来。可是，麻丘衣却比他还要快。他刚一起身，便看到麻丘衣啸叫一声，凭空调转头来，又如蝙蝠一般掠了回来。

    “好轻功！”碧潮笙朗声道。

    麻丘衣冷冷一笑道：“先别急着拍马屁，还要更好的呢！”

    话音未落，一双蝙蝠翅膀骤然一番，数十点闪着寒芒的星光如极电一般射来。

    碧潮笙心下一惊，掌中随即生出变化，双掌在身前翻飞如燕。他的掌势看似很慢，每一掌皆是有气无力一般。可是，竟守了个滴水不露，那数十点寒芒顿时暗淡了下去。一阵“叮当”之声过后，赌桌上落满了各式暗器。

    “小子，原来深藏不露，难怪敢来落日赌坊撒野。”

    麻丘衣的声音忽然在天花板上响了起来。

    碧潮笙抬首一看，只见，麻丘衣黑袍裹身，双腿勾住横梁。如蝙蝠一般倒吊半空。

    “副堂主这一手‘金针穿云’的暗器手法也着实了得的很！只是，在下有一个疑问。”碧潮笙忽道。

    “有什么问题但说无妨，也好让你做个明白鬼！”麻丘衣冷冷道。

    “恕在下直言，副堂主的武功似乎在秦雷之上，为何甘心屈居第二把交椅？”碧潮笙道。

    麻丘衣冷冷一笑道：“小子，好眼力。你以为堂堂不败天堂外堂的堂主会是一个整天在赌桌前摆弄骰盅的粗鲁汉子吗？”

    碧潮笙想了想，豁然道：“难道说，你才是这不败天堂的主事人？秦雷......秦雷只不过是个障眼法罢了？”

    “聪明！可是，聪明的人往往不会长命。”麻丘衣冷冷道。

    “我只道杀害狄大哥的是落日赌坊的堂主，既然秦雷只是个幌子，难道......”碧潮笙怔怔道。

    “你一招便擒住了秦雷那厮，你觉得，就凭这样的武功杀的了大名鼎鼎的‘梵天降龙’狄青吗？”麻丘衣道。

    碧潮笙怒目而视，沉声道：“原来......原来是你！”

    麻丘衣不以为然的笑道：“世人只道这落日赌坊的堂主是秦雷，却不会有人来在意我这个副堂主。所以，当秦雷与狄青正面冲突之时，自然也不会察觉到躲在暗处的麻丘衣。”

    “你......你好卑鄙！”碧潮笙怒叱道。

    “卑鄙？哼，只要卑鄙能够让我活下去，我愿一世做个卑鄙小人！”麻丘衣冷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