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爱惹麻烦的人

    火光在面馆老板的脸上跳跃着，他的嘴角已有笑意。

    “我从未看过一个人脑袋开花是什么模样。”面馆老板道。

    核桃冷眼一瞟道：“或许，你等一下就能看到。”

    面馆老板已在摇头。

    “你为什么摇头？”核桃道。

    “别人的脑袋能不能开花我不知道，这个人的脑袋却一定不会开花。”面馆老板道。

    “为什么？”核桃冷冷道。

    “因为这个人的头硬的很。”面馆老板道。

    碧潮笙还在苦笑。

    “再硬的脑袋也不会比榔头硬。”核桃道。

    “我可以请你吃面，也可以请你喝酒，甚至可以请你吃核桃，却不会回答你的问题。”碧潮笙道。

    榔头沁着寒光，核桃的脸已板了起来。

    他别过头去道：“你已看到脑袋开花是什么模样。”

    “什么时候？”面馆老板怔怔问道。

    “现在！”

    核桃的榔头如匹练一般卷向了碧潮笙。

    碧潮笙却已掠了出去，足下一点，落在面馆角落，手上还端着那碗岐山臊子面。

    核桃起身欲追，但觉脚下一阵吃痛，双腿竟像是被钉在地面上一般，无法动弹。

    他冷眼看去，面馆老板手中已多了两条闪着寒芒的银丝，银丝正卷住了自己的双脚。

    核桃一怔，就地一滚，已抡起了榔头劈面砸向面馆老板。

    面馆老板侧身一避，人已斜斜闪开，掌中出现了第三条银丝，卷住了核桃的脖子。

    核桃木立原地，脸色一片烧红，呼吸也逐渐短促了起来。

    银丝一闪，核桃的脖子上已多了一圈血丝。

    面馆老板忽然松开了手，三条银丝又已收回了他的袖中。

    核桃依旧站在那里，掌中的榔头却已怔怔落地。

    他的脸上的烧红减退，逐渐变成苍白，阴冷的眸子已有些浑浊。

    血溅出来的时候毫无征兆，核桃脖子上的血丝已赫然裂开，变成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血就是从那道伤口里飞溅出来的，任何人流了这么多血一定已活不成。

    “他已没法再让你的脑袋开花。”面馆老板道。

    碧潮笙看着他，又去看核桃，轻叹道：“他也再也吃不了核桃。”

    “他应该尝尝我的面，我的面比核桃好吃多了。”面馆老板道。

    “他不应该吃你的面，更不应该来到这里。”碧潮笙道。

    “难道你的面有毒？我的面会要了性命？”面馆老板道。

    碧潮笙摇了摇头道：“面不会，你会！”

    面馆老板在笑，他眼角的皱纹丝丝展开。

    “如果他知道你就是‘杀人蜘蛛’石老黑的话，或许，他宁可让自己的脑袋开花也不会来这里。”碧潮笙道。

    面馆老板是老黑笑道：“可惜他不知道，普天之下知道这件事的人本不超过三个。”

    “谁又能想到昔年江湖杀手榜排名第二的黑蜘蛛会跑到这个鬼地方来卖面？”碧潮笙道。

    “这世上本就有很多想不到的事情，既然碧潮笙都能给人家当保镖，黑蜘蛛为什么不能去卖面？”石老黑道。

    “碧潮笙苦笑道：“你果然已经知道。”

    “这地方本就不大。”石老黑道。

    “我的确来错了地方。”碧潮笙道。

    “你后悔了？”石老黑道。

    “现在后悔已没有用，我已答应了轩辕奇。”碧潮笙道。

    “我也有个问题想要问你。”石老黑道。

    “若你的问题不正经的话，我就把你的店砸了。”碧潮笙道。

    “你当然没有机会砸，我不是你，我的问题一定正经。”石老黑道。

    碧潮笙坐了下来，幸好手里的面还有一丝余温，辣椒的香味还没有完全淡去。

    “你答应轩辕奇的时候应该已料想到会有今天。”石老黑道。

    碧潮笙的脸已一片绯红，舌头也被辣的发麻，他只能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还要答应轩辕奇？”石老黑道。

    碧潮笙终于把嘴里的面咽了下去，他“呼哧”道：“我们本就是朋友。”

    石老黑笑道：“和你这样的人做朋友，的确是一件好事。”

    “至少不坏。”碧潮笙道。

    “轩辕奇手上真的有那个东西？”石老黑道。

    碧潮笙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若我当真知道，或许已活不到今日。”

    “那些人为何不去找轩辕奇，却要来找你？轩辕阁本就在这里。”石老黑道。

    碧潮笙又在苦笑，这件事情好像已让他无奈到了极点。

    “因为，他们现在只能找我。”碧潮笙道。

    “为何？”石老黑道。

    “因为，轩辕奇失踪了。”碧潮笙道。

    “失踪了？什么时候的事？”石老黑道。

    “就在他将那件事情告诉我，并且让我保护他周全的第二天。”碧潮笙苦笑道。

    “轩辕奇虽然失踪了，江湖上却都已知道了他找了你保护他。”石老黑道。

    碧潮笙点头。

    “所以，他们以为只有你知道轩辕奇在哪里，所以，只能来找你。”石老黑道。

    碧潮笙苦笑着点头。

    石老黑也在苦笑，因为他觉得这件事情简直荒唐到了极点。

    “这或许就是报应。”石老黑道。

    “什么报应？”碧潮笙道。

    “你太爱管闲事，太爱惹麻烦。现在，却将自己卷进了一个天大的麻烦之中。”石老黑道。

    碧潮笙不否认，他爱管闲事爱惹麻烦的脾气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你知不知道轩辕奇有个女儿？”石老黑道。

    “轩辕一心？”碧潮笙道。

    石老黑点头道：“或许，你应该去找她，她可能知道轩辕奇的行踪。”

    碧潮笙望着门外的风雪，思绪已回到了五年前的皇宫。他当然记得轩辕一心，任谁见了一眼，这一生就已不可能忘记。

    “我当然知道她，可我却不想去找她。”碧潮笙道。

    “为什么？”石老黑道。

    “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嘴里哪一句是真话，哪一句是假话。”碧潮笙道。

    石老黑在笑，笑的很快乐，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世上竟还有碧潮笙拿不下的女人？我倒想见上一见。”石老黑道。

    “我却希望你这辈子不要见到这个女人。”碧潮笙道。

    “为何？”石老黑道。

    “我不想看到你变成一只死蜘蛛。”碧潮笙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