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想打发我
纨佳慌忙叫住他，又迅速从他身上移开视线，佯装忙碌地从桌子下面捡起发簪，用手指梳理着头发，“你……你帮我弄一下头发，我……不能这个样子出去。” 怕自己会忍不住又扑上去，他不去看她黑发倾散的妩媚模样，孤注一掷地逼着自己把手伸向门板，“朕不会帮女人绾发，还是叫小新进来吧。” 如他所料，纨佳以她生平最快的速度忙冲过来，挡在了他和门板之间，还紧张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敏感地顿时气息紊乱，忍不住欺进她…… 两人的气息就这样纠缠在一起，爆出噼里啪啦的火花，只要再进一步，便会轰然一发不可收拾。 纨佳在他碰到自己之前，慌忙松开他的手腕，仿佛被电到，脸上火烧似地，那红晕蔓延到了白皙如雪的脖颈上。 “不……不行……”她睫毛轻颤。 “什么不行？”他身体绷紧，隐忍地有些痛，“纨佳，我们是夫妻……” 纨佳只觉得自己全身热烘烘地，快要烧起来。“你说什么呢？我的意思是……你……你不能出去！”她声如蚊蚋，怕视线又触及他那一处，又不好低头。如果地板上有条缝，她一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 他似笑非笑地瞅着她羞窘的样子，“他们都等着呢！朕……得出去了。” “可是……”纨佳左看右看，视线不经意地瞥向窗子，顿时灵机一动，忙把他推到窗口。 闻人拓不明所以，见她打开窗子，他剑眉几乎在那一瞬竖起来……冷风灌进来，他忍不住抬手挡了一下扑面来的刺骨北风，不由得生了一肚子闷气。 他料定了她不想他当众出丑，也看透她对他的心，却没有料定，她竟然用这个该死的聪明法子给他降火。 “皇后，这样吹下去，朕会着凉。”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她，“朕身体可并不十分健壮，昨晚还被你割出几道伤呢！” 他不提还好，这一提，纨佳又想起昨晚那点小别扭，更是面红耳赤，对他退避三舍。 “差……差不多就可以了。”纨佳视线不着痕迹瞥向他袍子上那个鼓鼓的部位已经消失，迅速转开视线，将长发简单绾成一个丸子头，用发簪固定。本是长及膝盖的黑发，成了那样一个大包，看上去沉甸甸的，反而衬得脖颈纤细修长，那不堪重负的样子，越像是一只美丽无辜的白天鹅。 他凝眉看了眼她松散凌乱的发髻，不敢恭维地摇头，“皇后，你打算这样出去吃午膳吗？” “这样蛮好的呀。这算是我会弄的最复杂的发髻了。”在现代，这可是属于长盛不衰的发型呢，当然，若搁在现代，她早就干净利落地把这一头长发剪成齐肩梨花头了。 他怔然一愣，忽然想起，她是说过，她失忆，根本不懂得如何梳理繁复的发髻。 但是，他也清楚地记得，他给了她几本有关仪容的书，想来她是一页都没有看，都把精力放在史书和医书上了。 “等着，我去叫小新。” 纨佳忙提醒，“……顺便让她给我拿胭脂水粉来，还有，端温水，我要洗一下。” 他不悦地握住门把手，“嫌朕的吻脏？” 她倒是不否认，“你有那么多妃嫔，怕你身上有花柳。” 他的怒火又往上蹿，口气也急转直下，“皇后，你知道辱骂朕也是死罪吗？” 纨佳从容反问，“你有让御医专门检查过那方面的病吗？” “……”他脸色铁青。 “后宫妃嫔一大堆，你偏偏还长了一张桃花脸，多少女人往你身上黏……”纨佳整理发髻的手停住，她忽然想起一件顶重要的事，“闻人拓，你昨晚上我的床时，没有沐浴吧？” 如她所说，多少女人往他身上黏，偏她，一脸嫌弃。每次上床都必问他这个问题，她也不见得每次上床都沐浴！ “扯远了。”闻人拓憋着一口闷气甩门离开。 纨佳对着门板皱了下鼻子，“我不过就是随口一问，至于对着门板撒气吗？！” 片刻后，纨佳洗了脸，匀了面，换了一身清丽的紫蝶穿花兔毛边的锦袍，搭配着清婉的淡妆，从楼梯上娉婷而下，如一朵初绽的紫色兰花，清丽婉约，倾城倾国。 厅堂内三桌宴席上的人不约而同看过来，交谈声也戛然而止。 纨佳早已经习惯自己出现带来的震撼场面，自然，她身边的人也早就习惯，因此，她清楚地看到牡丹正坐在闻人拓的右手边，不紧不慢地为他布菜。 牡丹伺候闻人拓用膳，倒是无可厚非，叫纨佳诧异的是，她为闻人拓布好的菜，竟然都是他平时爱吃的。 蛮大和小新去订餐，恐怕绞尽脑汁，也订不到这样恰到好处的菜品。 与闻人拓用膳时，纨佳大多数时间，都是一个人吃，后来她找了他身边伺候的沃伦打探，才知道，他的口味儿格外挑剔。 他喜欢吃的米，必须是熬煮地晶莹剔透的珍珠米。 他喜欢的汤，必须是不带一点残渣与浮油的纯白如乳的汤。 他喜欢吃的菜，不喜欢加太多酱料，要保有菜原本的新鲜色泽…… 他喜欢的那些珍馐美馔的名称，她都一一记在心里，但是此刻，她却恨不能希望自己从不知道那些。 纨佳不紧不慢地步下楼梯，莫名想起牡丹跪在贵宾房门口的一刻脸上不太自然的神情……那样的神情，不是非礼勿视的尴尬，而是不可置信，愤怒，还有妒恨！ 金山从闻人拓的左手边起身，走到楼梯口来，朝纨佳伸手，“慕容纨佳，你是专门为本将军盛装打扮的吗？” 纨佳因他毫不收敛的讥讽而失笑，太后培养出来的人，都如此不把闻人拓放在眼里吗？ “将军是贵客，本宫身为主人，如此装扮，尊敬贵客，也是理所应当。” 纨佳的手没有落在他的手掌上，而是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她婀娜的身姿与壮伟的他并肩，更成了一幅画似的美景，再加上闻人拓铁青的脸映在这幅画的背景里，众人的视线皆是说不出的古怪，却又移不开。 “将军一路严寒赶来赴宴，本宫却失信，没有亲手为将军准备午膳，实在过意不去。”纨佳说着，也不等金山客套婉拒她亲自下厨，她心血来潮地说道，“本宫倒是擅长一道很特别的菜品，将军能否再等片刻？” 金山倒是没想到，她竟然真的要下厨。“本将军今日就是为收惊喜才来的，有的是时间等。” 纨佳示意小新端酒来，就那么单独与他相对而立，端起一盅酒，对他举起，“将军一口一个傲慢的本将军，让本宫听得别扭，不如，你叫我纨佳，我叫你金山，如何？” “这倒也公平，只是你身体刚痊愈，还是不要饮酒。”金山接过她的酒杯一饮而尽，又端起自己那杯喝完，趁着她尚在惊讶，唤了她一声，“纨佳。” 纨佳呐呐一笑，僵硬回了一句“金山”，勉强与他相视而笑，这样——算是成了真正的朋友。 万花楼失窃归于江洋大盗，那几个女尸也找了替罪羔羊，而她不但顺利救了戎波，还没有被丞相和太后刁难，事情在这种诡异的气氛里顺利平息，顺利地有些不可思议。 她知道事情千丝万缕，与朝堂争斗脱不了关系，但若非金山接下她那一跪，这堆焦头烂额的事，不知要闹到什么程度。 昨晚，他又助她偷药材……尽管她知道他另有目的，还是忍不住感激。 “你去桌边等我。”纨佳催促他一声，转而对小新道，“端着一碗珍珠米，跟我去小膳房。” “是。”小新去拿珍珠米，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闻人拓，见他兀自吃菜，不禁皱起眉头。 纨佳走出大堂之前，高声命令道，“牡丹，别只顾着伺候陛下，也帮本宫招呼一下金山将军，他才是今日的贵客！” 牡丹端着酒壶，刚给闻人拓斟了半盅酒，手上一抖，酒壶差点落在桌面上，她旋即堆上笑来，端着酒壶给金山满上，“金山将军，先吃着，娘娘一会儿就来。” 金山却直接拒绝，“不必伺候本将军，你还是伺候陛下吧，陛下难得陪娘娘吃年饭，有牡丹姑娘在侧，娘娘不会太累。”说话间，他看了眼闻人拓，“让自己心爱的女人，照顾一统天下的工具，陛下这齐人之福，享得很坦然。” 闻人拓依旧闲雅沉浸，拿着筷子用膳，仿佛所有的人，所有的交谈，都不存在。 牡丹看了眼闻人拓的脸色，强忍着，只能坐下来。 一旁的桌上，蛮大和蛮二相视一眼，虽然满桌酒菜丰盛的叫人流口水，两兄弟还是默契地搁下了筷子。 纨佳亲自端着托盘，在小新的陪同下进来大堂时，那如熊似地两兄弟忙从椅子上起身，跟在纨佳身后，仿佛两堵墙，随时防护刀枪剑戟射向他们的皇后娘娘。 纨佳虽感觉到了气氛微妙，依旧浅笑嫣然，“金山，我做了一份蛋卷包饭，虽然食材简单，但是，我保证，这绝对对得起昨晚你对我的相助。” “别太高估自己的手艺。”金山先接过她手上的托盘，伸手扶了下她的手肘，确定她在椅子上坐稳，才坐下来，“昨晚我对你的相助，用一盘蛋卷包饭就打发了？看来，你那点事儿是微不足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