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宫人们一见闻人拓,忙都停下手上的活儿,跪下来行礼。 闻人拓怒气郁结,只觉得自己被那个嚣张的女人戏耍了,“皇后人呢?”他几乎是用吼的。 宫女战战兢兢地跪趴在地上,惊吓过度地快要哭出来,“皇后娘娘刚从太后的暗室里救出一个嬷嬷,那嬷嬷正是金山将军的母亲,因为早先金山将军被太后追杀,嬷嬷也被太后关在暗室里惩罚。娘娘担心那位嬷嬷,就让金山将军带嬷嬷去御医院诊治……” 闻人拓忍无可忍地打断宫女的回话,“朕问的是皇后!” 宫女怔了一下,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另一个宫女担心地看了她一眼,忙说道,“金山将军带嬷嬷离开之后,蓝发将军说,皇上有个兽园,里面珍禽异兽多不胜数,奴婢猜想,娘娘可能是去兽园里看皇上养得豹子和猛虎了。” “她可真是不嫌累!”闻人拓咬牙切齿地转身,疑惑看了眼地上半满的箱子,“你们收这些衣服做什么?” 小太监忙道,“皇后娘娘说,这些衣服摆在衣柜里太浪费,她要集结百官夫人和富贾夫人们,举行一场盛大的拍卖会。” “拍卖会?”闻人拓看了眼那些华贵的衣服,转身便打算去兽园,忍不住问跟在身后的戎波,“你听说过拍卖会吗?” 戎波沉吟着摇头,“卑职孤陋寡闻,不曾听说过。或许是淮浏国才有的,很热闹的盛会吧,大概是像庙会那样的。” “在朕的皇宫里弄庙会?她疯了!”闻人拓急匆匆地赶去兽园,却见驯兽的宫人正唉声叹气地将那些珍禽异兽赶进大笼子里,却惟独不见他嚣张皇后的踪影。 眼见着他豢养多时的美丽孔雀在笼子里哀鸣,他忙冲过来,打开笼子门,怒斥那些宫人,“谁准你们把它们赶进笼子里的?统统把它们给朕放出来!” 兽园总管忙上前来解释,“娘娘说,要举行一个拍卖会,要卖大价钱!” “她敢?”她拍卖那些衣服,他没意见,但是这些珍禽猛兽,可是他的宝贝,怎么说卖就卖?! 兽园总管恭顺地佝偻着背,厚颜讪笑,悻悻说道,“皇上,其实……奴才认为,娘娘说的也有道理。” 有道理?闻人拓负手威严而立,横眉俯视着一向对他言听计从的兽园总管,质问道,“她说什么了?” “娘娘仔细问过奴才,每日兽园所需。娘娘刚刚还翻查过账册,这些珍禽猛兽一年所耗费的银两,几乎等同于今年南方洪灾赈灾所用的银两,再加上宫人们的俸禄,以及宫人们每月吃住,更是数额巨大。”兽园总管说着,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见闻人拓在耐心听着忙接着说道,“娘娘还说,我们这些宫人,都该是为皇上分忧解劳的,不该纵容皇上玩物丧志。娘娘还说,就算兽园关闭,也少不了********吃,她会将我们都调派去尚宫局,而这些真亲猛兽卖出去之后,所换来的银两,都将为战场上的士兵们准备冬衣和铠甲。” 闻人拓听着,半晌没有回应。没错,她说的是有道理,倒难怪,兽园总管会这么快就倒戈。 戎波忍不住低声提醒,“皇上,卑职也觉得,皇后娘娘说得非常有道理。” 闻人拓冷白了戎波一眼。慕容纨佳,她进宫才不到两个时辰,竟然闹得天翻地覆?!他揪住兽园总管的胸襟,怒声质问,“那个女人去了哪?” “呃……回皇上,娘娘去了敏秀宫。”总管有些古怪地凝视着闻人拓,如果他没有判断错的话,皇上这应该是在乎娘娘吧?毕竟,那么美,那么温柔的女子,任谁娶了,都会紧张担心,唯恐离了眼,就会弄丢掉。 被怒火冲昏头的闻人拓凝眉思忖了片刻,才赫然想起敏秀宫是邢澜兰曾居住的,“她去那里做什么?” 年过四旬的总管思及纨佳临走时有些调皮地咕哝自语的情景,笑容里多了几分慈,“奴才猜测,娘娘可能是搜罗一些可卖的东西吧!娘娘还一径的说着,皇宫里的宝贝太多了,她和皇上到死也用不完,不如卖出去,大家一起分享。娘娘既能为皇上分忧,又能考虑百姓和军队,可真是个贤惠仁厚的好皇后呢!” “她怎么可能好?她是在故意折磨朕!她可恶至极!”闻人拓气急败坏地咆哮着,喷火的魔王一样,不只是脸上不悦,心底更是无力又挫败。 那个女人三言两语,不过几条命令,就给他身边的人洗了脑,一个个张口闭口都是“皇后说”,“娘娘说”,“皇后这样”,“娘娘那样”……她不只是可恶,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凭她那聪慧绝顶的脑子,恐怕用不了多久,伽神百姓都被她收拾的服服帖帖,他之前担心自己死后,她会受人欺凌,完全是多余的。她不欺凌别人,他就该叩谢神明了。 当他和戎波赶去敏秀宫时,又是另一群宫人在打包东西,而她本尊,则又去了其他妃嫔曾居住的寝宫…… 闻人拓耐心到了极点,以免再扑空,他派戎波先行一步,去打探纨佳的动向。而他,碍于堆成山的政务还摆在御书房的翘首龙案上,只能返回御书房来,静候戎波的消息。 让他抓狂的是,看了半个时辰,奉茶的小太监竟提醒他,“皇上,您手上的奏折拿倒了!” 他脸色微变,猛然回过神来,如梦惊醒一般,懊恼地发现自己竟然蹉跎了半晌。 可就算摆正了折子,他满脑子里还是她对着金山、御天,以及八大高手巧笑顾盼的样子。那美丽倾城出尘脱俗的美丽笑颜,原本是只属于他的,她所说的每一句话,也是属于她的,她的心原该只想着他…… 小太监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小心地提醒,“皇上,茶快凉了,若不然,奴才再给您换一杯?” “嗯。”他沉声应下,颓然捏了捏额角,强逼着自己打起精神来處理奏折,却见窗外天色已晚。 让他气结的是,戎波竟然在晚膳十分才返回来,一跨进书房的们,就一脸的兴奋笑着,张口便是,“皇上,皇后娘娘说……” “朕不听任何转述,她人在何處?” 龙椅上陡然一声怒喝,戎波忙单膝跪下来,老老实实收敛起轻松的笑,说道,“娘娘在御膳房,娘娘心血来潮,想吃水饺,就下令所有的人一起下手,而且还准备了各式各样的馅儿料,护卫,宫女,太监,还有尚宫局那些严苛的老嬷嬷,都加入进来,大家还分成一队一队的进行水饺比赛,大家包了好多,娘娘也亲自下厨,过年一样热闹。娘娘还命令把水饺盛放在大木桶里,分发各處,这会儿,连宫门口的护卫都品尝到了娘娘的手艺呢!” 戎波口沫横飞地说完,忙又俯首道歉,“卑职该死,一说起来,就止不住了,呵呵呵……皇宫里忽然多了一个温柔善良又可爱的女主人,大家太高兴了,而且,娘娘亲手做得水饺,可好吃呢!” 闻人拓认输地叹了口气,她的厨艺,总是很慷慨地展现给别人。 好在桌上的奏折已经批阅完,他阖上最后一本,两手肘撑着桌面,大手按在两边的额角上,头痛欲裂。“她给了所有人水饺吃,却不肯给朕吃?”他沉闷的声音里,暗藏着无法言喻的沉重失落。 戎波尴尬一笑,忙解释,“御膳房总管提醒过娘娘,要不要拿来给皇上尝一尝。娘娘说,皇上龙体尊贵,吃不惯人间烟火,所以……所以,谁也不想来讨骂,乾脆就没有送来。” 突然,闻人拓大掌拍在桌面上,一字一拍地咆哮,“朕还饿着呢!”那个女人太过分了!这皇宫是他的,这里的人也都是他的,就连她也是他的,凭什么都听她的安排? 正在他要起身移驾之际,李炎裕却从外面端着一个托盘进来,恭敬说到,“皇上,该服药了。” 紧随在李炎裕身后的,是一个身着胭脂色锦袍的浓妆女子,她随着李炎裕一起跪在地上,娇美精致的圆润脸盘,仿佛盛开的桃花般妩媚,那细到不能再细的眉扬起,她杏眸含笑地看上来,却让本是饥肠辘辘的闻人拓,陡然间,胃口大失。 单膝跪在地上的戎波忍不住转头看了眼那个女子,这张脸,并不陌生,她--正是那晚在树林里,歪躺在皇上怀中的女子。 那一晚,他前去向皇上禀奏京城内的动静,正撞见皇后娘娘见鬼似地,从树林中奔跑,跑掉了鞋子也没有发觉。 戎波毅然做了一个决定,“皇上,卑职告退。” 不等闻人拓回应,他便疾步走出御书房。李炎裕担心地忙叫住他,“戎波,你等一下!” 闻人拓叹了口气,“让他去吧!” 戎波并没有远离,他静静立在宫廊下,听着殿内的动静。 闻人拓从丹陛上下来,朝女子伸出手,俊美而威严的龙颜,摄人心魂,让女子尊崇仰望着,失了心魂。 他颇有些为难的说道,“朕该封你什么好呢?” 女子顺势依进他怀里,“皇上真的要册封奴婢为妃吗?奴婢先谢皇上隆恩,只要能跟在皇上身边,奴婢被封为什么都好。” “既然如此,就封婕妤吧!”随即,他便宣召沃伦来,让他去通传纨佳,“沃伦,记得对皇后说,身为后宫之主,要给朕照顾好妃嫔。”正好,他也看一看,那个女人到底是真的练就了一身强悍的本事,还是一只纸老虎。 沃伦有些为难地看了眼皇上,他一张口,满口的韭菜味儿跑出来,忙捂住嘴巴,“皇上,老奴刚刚吃了皇后娘娘亲手做得水饺,这样去传旨……奴才会死的!”说着,他抿着嘴,笑得好不腼腆。 闻人拓烦躁地怒斥,“你不去,朕一样会杀你!” 沃伦被吓了一跳,不禁怔在那边。他原是伺候过先帝的老人,皇上向来待他亲厚,就连命令,也从没有大声说过。今日,却为了一个封一个莫名其妙蹦出来的婕妤,对他如此怒吼,这……这还是他的皇上吗?“奴才遵命。” 见沃伦甩着拂尘出去,女子笑得惊喜不已,忙跪下来,叩谢隆恩。“谢皇上恩典!臣妾好高兴!” 闻人拓转过身去,剃锐飞扬的剑眉,死死地打成了一个结,他不敢去想,年迈的沃伦穿过宫廊时,伤心蹒跚的脚步有多迟缓,“陪朕用膳,你也该好好调养。” “臣妾还要给皇上讲笑话听吗?那晚,在树林里,皇上听得很高兴。”她乖顺地起身,跟上闻人拓,挽住他的手臂,随着他进入内殿。 闻人拓不着痕迹抽回手臂,“朕今日累了,不想听到任何声音。” 她被他幽冷的视线一扫,不由得后退开一步,恭谨俯首,“是!” 息杞宫宏大浴殿,隔着一层云锦垂帘,四层白色纱幔,一层珍珠帘,戎波跪在那边,将自己在御书房外的所见所闻添油加醋,详尽陈述。 帘幕那边,纨佳舒服地浸泡在温泉池里,听后不过一笑。 水面上,热气氤氲,如仙如梦,她白皙的肌肤被温泉熏烫地粉红,素手轻轻地拨弄着水面上汩汩的水花,幽幽叹了一口气,“戎波,你是皇上身边的人,理当为他的**保密,为何来告诉本宫这些话?你如此做,岂不是辜负了皇上对你的信任?你不怕被降罪吗?” 戎波在外面一脸平静,坦然自若,“卑职怀疑,皇上是受人威胁,或者是身中什么怪毒,才不得不宠幸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毕竟是李炎裕寻来的,而且一身风尘之气,身份可疑。李炎裕虽然屡立功勋,却也并非没有害过皇上。卑职若是当着李炎裕的面,直接向皇上进言劝解,委实不妥,所以……卑职才将这些告知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裁夺。” 裁夺?她这个皇后都裁夺什么呢?纨佳摇头自嘲一笑,“你放心,你的皇帝陛下精明睿智,天下无敌,谁敢威胁他?他是一国之君,皇宫之主,谁敢阻拦他,定会人头落地。” 戎波一直铭记她的救命之恩,才特意站在她这边的,他也知晓,皇上精明,断然不会受人威胁。只是……她如此答复,着实出人意料。若换做是别的女人,一旦得知自己失宠,恐怕先要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
“娘娘这意思是,不反对那位婕妤入后宫?!” “你也看到了,后宫里的确冷清了些,皇上要想把这些宫殿都填满,那也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儿!”说完,她转头,看着密不透风的层层帘幕,说道,“戎波,你能来,在本宫这里,便是大功一件,不过,你不是本宫的人,所以,平时你还是不要来本宫面前的好。” 戎波听得心惊,他愕然抬眸,看向面前的垂帘,“娘娘,您这是要与皇上一刀两断吗?既然如此,娘娘为何要入宫来,还要做那些收复民心之事呢?” “原因,很简单!”温婉无波的声音从垂帘那边传来。 戎波黯然低下头,“既然简单,不如娘娘就告知卑职吧。” “本宫,要天下!”纨佳清冷扬起唇角,眸中锐意清寒刺骨,倾国倾城的俏颜,再无半点娇柔软弱之气,“所以,收复民心,是第一步。” 戎波跪在地上,惊骇地怔了半晌……纨佳裹着浴袍走出垂帘,见他还跪在地上,不禁停住脚步,柔声劝道,“戎波将军,本宫没有罚你长跪不起,平身吧!你这样跪着,活像是求着本宫争风吃醋,本宫若是真那样做,岂不是更被皇上瞧不起?”说完,她命令,“苍龙,送客!” 门外,苍龙进来,不客气地对跪在地上的戎波说道,“唐将军,请吧!” 戎波只得起身,他走出息杞宫的大门,足如灌铅,脚步沉重。 苍龙将他的难过看在眼里,忍不住,在门槛内开口,“唐将军,若你真的想帮皇后娘娘,就不要再对娘娘说些让她伤心的话。闻人拓要做什么,自有他的目的,娘娘是猜到这一点,才一直躲着他。他总以利用和伤害娘娘为代价,委实残忍可恶,娘娘也正是看清他的真面目,才与他如此恩断义绝。至于那位婕妤,你无需担心,娘娘若想除掉她,会亲手杀了她。你应该不会不知,娘娘当初救过你的命,返回楼阁之后,亲手杀了一个叫芍药的女子吧!而那个女子,正是巩旭泰的人。” 戎波当然知道,皇后娘娘曾经为他做过些什么。也正是因为如此,今日他才想尽一份力,可他这力,好像是用错了地方。 他返回自己的寝居,一进门,被吓了一跳--他着实没想到,闻人拓竟然端坐在正对门口的正椅上,室内一片漆黑,他就像是一尊阎罗神像,无声无息,肃穆骇人。 “卑职参见皇上,皇上在这里等卑职回来,是有话问卑职吧?”他跪在地上,小心地开口,打破骇人的死寂。 “她怎么说?”闻人拓于浓重的黑暗中沉声开口。其实,看不到纨佳,他的生命就像是这座没有掌灯的屋子,冷寂,黑暗,他只想逃,逃到有她的地方。 戎波佯装不明,惶然问道,“皇上是指谁?” “你明白朕问的是谁。”他声音无甚波动,却分明有一股杀气,弥漫四周。此刻,他最想听到的是,“皇后说”,“娘娘说”,却偏又听不到,这真是一桩该死的可恶可恨的笑话! 戎波跪在地上,左右为难,“刚才,卑职去了小公主那边,向公主请安,公主说,今年西域进贡的葡萄不够甜。” 闻人拓从椅子上起身,“看样子,她是什么都没说。” “娘娘说,皇上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的,若总以伤害她的方式,去达到目的,说明,皇上心里根本没有她。”戎波抬头看了他一眼,虽然他看不清他阴沉的龙颜,却分明感觉到他清冷的鹰眸里,闪过一道光,“娘娘还说,如果皇上非要那位婕妤,她就要八大美男当男*宠,反正后宫里多的是宫殿,总有地方安置。”说着,他忍不住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这样欺君,将来……他应该能将功折罪吧?! “八大美男当男宠?她……她敢?!”闻人拓怒气冲冲地走出戎波的寝居,怒喝一声,“朕要纳妃!朕要选秀!朕绝不允许,她用朕的皇宫安置那些该死的男人!” 戎波错愕转头看去,闻人拓早已经不见了踪影,他惊慌地忙站起身来,不禁暗叫一声,“惨了!” 他忙追出去,一边苦追着,一边仓惶解释,“皇上,娘娘不是这样说的,皇上……”他直追到宫道上去,也顾不得经过的宫人侧目,忙奔上前去,挡在闻人拓面前,“皇上,卑职知错,娘娘什么都没说,卑职是不忍看皇上和娘娘越走越远,想引皇上吃醋去找娘娘谈,才故意说刚才那番话。”说着,他忙跪下来,“卑职愿意即刻赴死,以赎清罪孽!” 闻人拓心里蹿涌的怒火,横冲直撞,“你刚才当真是骗朕?” “是!”戎波点头如捣蒜,生怕点头慢了,皇上就去纳妃。 闻人拓转身,仰头,对着两丈高的宫墙括出的一片狭长的星空,慨然长叹一声,莫名地,满心凄凉。待自己完全冷静下来,能正常思考之后,他才又问戎波,“她心情怎么样?” 戎波忙道,“娘娘心情还不错,或许是因为今天在宫里逛得过瘾,娘娘有些累了,急着就寝,就把卑职赶出来了。” 她累了?她是该累了,今日走了那么多路,应付了那么多人,看过那么多景致,她娇弱的身子,怎么承受得住如此折腾呢?闻人拓如此思忖着,不禁有些担心,“朕若是去息杞宫留宿,她会不会不高兴?” “呃……娘娘或许会很开心。”戎波忙起身,亦步亦趋地跟上他,脚步也轻松起来。 或许,也就是说,她并没有在盼着他去。闻人拓停住脚步,侧首对他命令,“你不必跟着了,早点回去睡吧,朕也正想独自走走。” “是。”戎波往回走,一步一回头,心里还有些不放心他的皇上。 不了,一进寝居的门,他再次被吓了一跳,是沃伦在里面--他圆润的脸涂抹地惨白,正坐在闻人拓刚坐过的位置,黑暗里,一双眼睛发红,那样子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