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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4-120 密信

    哈尔帕城堡中,听到女儿滔滔不绝念来这份针对摩苏尔的清算方案,无论是其思虑周详的程度,还是报复力度之狠,绝对是让凯瑟王都一样瞠目结舌,以致于半张着嘴巴看着女儿发呆,竟是一字回应也无。

    美莎很奇怪的看过来:“阿爸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勉强回神,他万分感慨啼笑皆非:“该说的都让你念完了,你还要我说什么?”

    身边,鲁邦尼感慨苦笑:“陛下,也就是你啊,到现在还总拿美莎当孩子,这回看清楚了吧,你的女儿,是真的长大了,已经是可以独挡一方了。嘁,要我说句不好听的,比你都强,我记得你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好像还常常是惹了麻烦都搞不定呢,气得先王陛下动不动就要跳脚开骂,因为都要去替你擦屁股。”

    凯瑟王恶狠狠瞪过来:“知道不好听你还要说?不加后半截你会死吗?”

    鲁邦尼:“……”

    美莎略感不安的小声问:“阿爸,你不会怪我吧?我知道,没有王令,却要出征军团全都听我的,按我说的去办,是犯了大忌越了权,可我也没办法呀,谁让哈图萨斯离得太远了,急行军快马加鞭的,一来一回都总要半月二十天的,而这还只是到了哈尔帕,再等转到前线去,又是半月二十天的出去了。可是现在这份谋划,最怕的就是拖延,多耽搁一日,泄密的风险就会大一分。就像开棺验尸的事情,现在没漏风,但时间一长谁又敢打包票永远不漏风呢,如果不能赶在摩苏尔方面察觉之前就先行完成对自己最有利的布署,那这份先机主动权可就全没了。”

    凯瑟王哑然失笑,胡撸着忐忑少女:“傻丫头,什么时候怪你这个了?最气的是你动不动先把自己搁进去的不知轻重,那开棺验尸也是你能去的?你就在这里等门罗回来给你报告个结果有什么不行的?”

    美莎努力争辩:“我不去又怎能把卫队大批的拉出去?说他们去保护门罗的?那不是直接露底?”

    “还顶嘴,你等在风神殿不行?是一定非要自己去红婴墓吗?”

    老爸气得瞪眼,戳头教训:“给我记住了,这不是开玩笑,因为我亲眼见识过:已经下葬许久、腐烂很厉害的尸体,再重新挖出来开棺,即便你没有伸手去碰,一开盖也会一下子有致命的毒气涌出来的!(PS:换成现代用词就是尸毒病菌),这种毒气看不见摸不着,可的的确确就是能让人生病,直接发起高烧,很短时间内就病死了,不是信口开河!”

    美莎叹息到无力:“知道啦知道啦,已经被大姑姑念了无数遍,没病倒都快被你们念倒了,下不为例总行了吧。”

    赶快转移话题,故意一惊一乍:“哎呀,有个事差点忘了,对对,是边境那边。哎呀呀,果然是灯下黑,离得最近的反而差点给忘了,与摩苏尔领地交界的边境哨卡,一旦战局转向,这一边也必须要提升戒备、加强兵力驻守了,以防止他们在被清缴后往这边流窜,再把混乱带进哈尔帕来。嗯……不如就把铁托的队伍调过去吧,还有别兹兰,当年动乱他本来就在那些哨卡守过好久,最了解当地的地形环境什么的。让他也带一支队伍过去,这样,有两员大将镇守,边境线也就能放心了。”

    不料这个提议却被凯瑟王一口否决:“不行!哈尔帕城防力量绝不能减,留在你身边的人,一个都不准少!边境线那边……”

    略作思虑,他即刻下令:“派人回哈图萨斯传令,让费因斯洛的军团全员开过来,补给物资之类的不需要筹备太多,告诉他这边有的是,只要他从速启程就好。”

    鲁邦尼点头:“嗯,不错,就像当年在伊兹密尔,死守都城,要打守城战,费因斯洛巩固城防的招数,还有各种各样的机关设计,都实在比别人多多了,那绝对是经验丰富,最合适不过。”

    美莎瞪大眼睛:“啊?这样不好吧?阿爸你突然跑过来,其实就已经很不合适了,被摩苏尔的人看在眼里难免乱猜疑,要是再把国王军又调过来一支,而且是拉到边境线上去驻守,这不是明晃晃的都等于是给他们提了醒?就差直接喊话告诉他们了:看好啦,风向要变了,你们的麻烦要来啦。”

    凯瑟王被逗得咯咯笑,笑劝女儿不必多虑:“放心,我心里有数。就像你自己说的,同样一个表象,关于理由可以有无数种解读,而要怎样引导着别人按照你希望的方向去解读,这种事你还怕阿爸不会玩啊?把费因斯洛的人马调过来,这也是为了配合你的计划呀,要敦促着摩苏尔的自己人动手,是尽可能不要犹豫多想的赶快把叛变弄成事实,那是必须要有足够的压力的!压力越大,越让人心慌,越心慌才越能乱阵脚,乱着乱着就没心情再多细想了,觉得把西斯这家伙给办了能解决问题,那就片刻等不了的先把能办的给办了再说,这同样是一种心理战啊,充分利用人的求生自保的急迫心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美莎想了想,别说,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对这个问题不再坚持,一转头却又眉头拧成疙瘩:“可是,我还是有好多的问题想不通,最关键的一个就是:如果在西斯的背后,是有一股很庞大的势力在合谋,甚至就是比西斯本身的力量强得多,那么在这场阴谋中,他们的利益又在哪里体现了呢?按照现在的分析,攻陷巴比伦,这完全都是在给西斯实现梦想,全都是很符合他的利益,可是对于那股合谋者呢?他们又能因此得到什么,为什么迄今为止好像还根本没看到?再有第二个很难理解的问题,就是海蛇毒。这一次,要不是门罗给我做这个试验,我还根本想不到呢,海蛇毒居然是那么稀有少见的东西。以门罗这样的大行家,精通各种毒物,该去哪里弄到什么类型的毒,也都是很有渠道很有经验的,可即便如此,他也是费了好大力气才弄来了那么一点点,再想做第二回试验都根本没有存货了,可是再看看风神殿里呢?当日用药剂检验的时候,那呈现出来的反光带,是围绕着黄金壁画整整涂抹了一圈啊,而且不是细细画一条线,完全是涂抹出了一条宽宽的剧毒带,这是需要用掉多少毒液?我让伊莲拎着清水也去做过试验,要大概按照那个涂抹宽度,用刷子在黄金壁画上整整刷一圈,都是直接用掉了半桶水,如果这些全都换成毒液的话,那我简直不敢想,该怎么才能弄到这么大量的海蛇毒?而且我还特意问过门罗,有没有可能毒液是被用水稀释掉了?他原本还说或许会有这个可能,但如果那样的话,也会把毒性同时的稀释掉,会同比例的减弱毒性。再等后来做过了牛犊试验,这一点就直接被否掉了,因为那只坚持了五天的牛犊,用的就是纯纯的毒液,没有用水稀释过。以此类推叔叔的状况,那应该也就差不多了吧,当时壁画上涂抹的,应该就是纯蛇毒。所以呀,这才是最不可思议的地方,如果那么巨大的面积,用的都是纯蛇毒,那要提取出这么多毒液,又该需要多少海蛇啊?能去哪里抓?还是说……是有人在大量饲养的?大批人工饲养海蛇?这可能吗?什么人会那么变态?如果真有人干这种事,那肯定也不会是一般人吧?第一他要有空间场地去养,第二要有财力,第三要有胆量,第四恐怕还要有权,才能保证没人敢对此来查问多嘴呀。还有第五条最关键,也最没法理解,如果投入巨大去养海蛇,为个什么呀?他要那么多毒液做什么用?”

    一连几个问题,的确在目前都无法回答,凯瑟王只能沉吟说:“那就先看看吧,姑且就看一看,在霍顿父子之间的好戏,结果会不会就和你猜的一样。如果不幸又被猜中了,那至少对这个西斯,就肯定是没冤枉他。”

    美莎痛快点头:“那好吧,我可以和阿爸打赌,如果赌错了,我宁愿把jiejie输出去。”

    凯瑟王哑然失笑,风风凉凉的提醒:“自己都忘了,美赛可早被你输出去了,现在放在身边,都只能算寄养。”

    美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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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传递到巴比伦前线的最新王令,一切转向布局,果然就和美莎的策略没有差别,前线诸将的行动这下终于能踏实放心。

    在喀希特山区,为麻痹对手,雅莱与拉赫穆秘密归来,继续追逃进程不改,务求尽快活捉亚流士。

    由狄雅歌一手调动,所有密布在巴比伦的幽灵统统行动起来,集全力搜捕迦以该。

    埃利诺坐镇的西线,所有分布在这一方的摩苏尔军,皆由他负责牵制,以各种需求和理由分派任务,分散调往各处城镇或巡弋边境哨岗站点。

    摩苏尔军主力最集中的中路一线,亚布·伊德斯更是主要担纲起分散其兵力的重任,为此,首先第一个,即时终止屠杀令,而对于理由却又故意遮遮掩掩、含糊其辞;第二个,亚布·伊德斯这个最高首脑+其麾下本队军团,据说都是被长公主带着十足惩罚不满的味道,直接从前方全都撤回来,免得他再挟私仇以造乱,据说此战赫梯王陛下交待的清楚,虽然作战目标在亚流士,但比之更重要的另一大核心任务,就是必须保证不能有任何事威胁到公主安全!若因安全原因接获公主令,即视同王令,必须服从!所以现在,公主殿下就是要伊德斯军团都干脆撤回后方摩苏尔城,巩固后防,免得巴比伦乱象波及到哈尔帕。如此,便是在王令抵达之前,即能开始堂而皇之的调兵了。此外再有第三个动作,就是以亚布带人回撤摩苏尔城为由,连连抱怨公主令不敢不从,可因此造成的前方各城镇的兵力短缺,却没人替他解决,所以责令巴比伦王城的两万多摩苏尔主力军,替代其分路南下,前往各城邦去协助补充军力。

    再有东线的奥赛提斯,对于哈尔帕军团的无端生事,弄得与同盟都无法共事,也显然惹得公主很不满,以至于现在,奥赛提斯都只得乖乖亲赴巴比伦大城面会西斯,以表达道歉诚意。同时,为了用实际行动来弥补这份过失,特提出东线重镇埃什努那与尼普尔等地的驻守权,都愿意交给摩苏尔方面的军团来负责。所以现在,就请你派人过去吧,要不然我都没法交待。你们可不了解那位公主的脾气,谁要是敢得罪了她,直接在陛下面前念叨几句,就真是别想再要未来了。所以赶快赶快,你们不表个态接受一下,那位公主都只会找我问话,如果担心军力不够,调过去的人不足以驻守一城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共同协防,最重要的就是共建和气氛围,总之是要拿出实际行动,让那位公主看到满意……

    就这样,摩苏尔的军力,在任何人都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妥的时候,皆被以各种名义,悄无声息的渐渐分散开了。那个时候包括自诩精明的西斯,所看到的都是可喜的格局,很显然,这是他把亚布·伊德斯告倒了,赫梯军的种种态度变化和行动都表明,那位长公主是真的被他一番说辞紧张了神经。所以在终止屠杀令的同时,才要把大批军力调回摩苏尔本营,这不就是为了给哈尔帕建立屏障么。而奥赛提斯的态度,则充分说明长公主这位新任的领主夫人,是在有意维护摩苏尔同盟,这显然就是对他们今后长远作邻居的位置给予了认可,所以,邻居的安稳,就是她自己的安稳。

    再到近日,听说赫梯王匆匆赶到了哈尔帕,坐镇摩苏尔城的老将伊尔哈姆都写信告诉他,赫梯王特意派人到摩苏尔城,把亚布·伊德斯狠狠骂了一顿,厉声质问他是你的私仇重要,还是公主安危重要?老爸的神经显然只会更紧张,一切以女儿的安全为核心,稍有风吹草动,那个反应实在够大,即刻又将散布于西线的部分军团统统集中回了摩苏尔城,还有哈尔帕军团方面,帕纳里的几大步兵营也一道被调回去,直言就是要给哈尔帕建立屏障,不准任何有可能威胁到安全的因素,靠近美莎……

    如此种种弄得西斯越来越坚信,一趟哈尔帕之行,他果然是没有白走一趟!因此,对于陆续调走王城里的摩苏尔军力,虽然他最初还不太情愿,但转念一想,为了巩固眼下争取到的成果,他也实在应该有所表态,如果死抓着自家军队在身边聚拢不放,那看在赫梯王的眼里,恐怕反而要令人生疑。因此,对于向各处城镇拨派调兵,西斯并没有太多抗拒,毕竟,这些城镇将来都是他来管控的地盘,驻守自家军队也实在是很有必要的。

    由刻意的麻痹使之沉浸在美梦里,西斯根本没意识到,赫梯方面从很多地方撤开的军力,其实都在渐渐收拢,是在重新规划布局!而其所分布的格局,随着时间,就是把一处处分散出来的摩苏尔军,全都包裹在其中了。放眼巴比伦全地,宛如一个巨大的棋盘,摩苏尔方面已然是一颗颗被包陷其中的棋子,而赫梯军,才是那些划格子的经纬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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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美莎一手秘密筹划,就在陆续分调兵力的同时,针对霍顿父子间的好戏也已悄然上演。

    巴比伦王城里,现在除了西斯本人的领主亲卫队,唯一还留在身边的,就只有父亲霍顿手下的一支两千人的队伍了。按照西斯的本意,是希望父亲能带人南下去驻守例如伊辛这样重要的河口城市,或者是像巴士拉尼亚这样海贸地位非同一般的港口城市,不想霍顿竟是一口拒绝,只说是不放心他一个人留在这里,所以还是一道作陪的好。

    而霍顿之所以选择不离开,正是因为此时此刻他拿在手里的这封信!从第一次发现,这封信就是悍然将他整个世界搅得天翻地覆,即便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拿出来再看,他的手还是会控制不住的剧烈发抖。

    留下这封信的是一个叫塔铂的人,他本是儿子西斯身边服侍起居的内侍,却于近日失踪,然后某日,霍顿就在自己的马背鞍座下,偶然意外的发现了这封信。塔铂在信中直言他是自己逃走了,因为你的儿子是个太可怕的人,继续留下,迟早要给他做陪葬,已经有过太多先例,他不想再成为下一个。但是,就这么逃了,他却实在有很多不甘心,因为在之前神秘失踪的人,就有他的至交好友,所以才想捅破他们失踪的真相,至少让霍顿这个做父亲的心中有数。

    的确,塔铂不是第一个失踪的人,就在近日,已经连续失踪了好几个做仆从的人,有粗使的奴隶,也有近身的高级仆,而其共同的特点就是:他们都是伺候西斯的人!

    塔铂的信里提及到几个关键事实:第一,同样中了海蛇毒、同样断臂救急,别忘了哈尔帕亲王是坚持了七天,而红婴领主却是在中毒第二天就死了,正常吗?之前失踪的好友夏克就跟他说过,他偷过主人的东西,其中就包含一个特别精致的密封小瓶子,原本以为是值钱货,不料拿出去想脱手卖掉时,巴比伦大城集市里的一家古董商,验货时费了半天力气才打开启封,就发现里面装了一种透明液体,再找隔壁卖药材的一个药商才认出来,告诉他说那竟是海蛇毒!第二,西斯为什么始终坐镇在巴比伦王城,都根本不肯再到其他地方去?他为什么没有热情去追缉亚流士,亲手为母亲复仇?第三,在西斯背后,恐怕隐藏着一股强大的势力,所谓归乡下葬的遗愿,都不过是他们合谋的一环,就是为了要去共谋害死哈尔帕领主赛里斯,再将凶手栽到亚流士的头上,由此借着赫梯王的手,来助他得到整个巴比伦!塔铂在信中说,他亲耳听到西斯的喃喃自语,说什么所谓赫梯双鹰,原来也不过如此,到头来,不过都是我的掌中玩偶……正因察觉被他听到,所以为了保命,他才不得不跑。

    “……恐怕你这个做父亲的,从来就没有真正认识过你的儿子!他迟早会把所有人都拖进深渊,留在这里的人,早晚都是死路一条……”

    这封信,句句堪称五雷轰顶,霍顿实在没法相信,因此必然要去查证。首先是市集,古董商隔壁是药商,这样的特征并不难找,整个巴比伦的买卖市集也统共只有三处符合,而在其中一处,就果然听见老板告诉他:是,之前是有人来卖过一个精致的小金瓶,盖子封的很严,等好不容易打开,让旁边的药商帮着辨认,就发现那里面装的液体是海蛇毒。那位药商老板还特别热情的讲给他:我当时让那小伙子把这个卖给我,要知道这可是最金贵的值钱货呀,专在黑市里暗地流通,市价高昂,比黄金还宝贝,可也不知道那小伙子怎么了,好像是受到致命惊吓似的,当时一张脸都白了,掉头就跑……

    再打听那小伙子的身高模样,各样特征,果然就和失踪了的夏克如出一辙。那一刻,霍顿的脸色都真是彻底白了,因为那个夏克他知道,的确是有偷东西的坏毛病,所以才会渐渐的都被罚出来成了三等仆……

    再努力回忆当日出事时,红婴熬到夜深,把他们所有人都赶出来,只留了西斯在身边,显然是要交待遗嘱,可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没过一会儿就听到西斯放声痛哭,再等他们冲进去,红婴就已是瞪圆着眼睛,再没了呼吸!那是死不瞑目啊!如今再去思量,是的,西斯就是红婴临死前陪在身边的唯一一人!没有旁观者!一个都没有!然后……对,归乡下葬的遗愿,那也完全是听西斯转述的,说母亲临终念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她想葬回哈尔帕!可是这个话,他们谁都没有听到红婴亲口说,难道……抬棺前往哈尔帕,竟是为了更大的阴谋?就是为了让赛里斯为难?为难了才要去风神殿寻求神意,而他去了,才会中暗算?!还有……对,霍顿全都想起来了,提议可去风神殿寻求神意,那个话……岂非正是西斯在路上这样提醒他,然后他才会想到去说……

    一路想下去,他只觉得手足冰凉,连牙关都在打战,这些时日,他拼命在寻找那些失踪的人,当然都是背着西斯去暗查。结果几经苦寻,终于找到了两个,顺河漂尸,真被捞上来时,都已泡发的不成样子,可霍顿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一个是夏克,另一个正是留信出逃的塔铂!两人皆是通体青黑,耳朵鼻子还有嘴里凝固的血块都是漆黑的,秘密找人验尸验毒,毒死这二人的,赫然都是海蛇毒!

    至此,霍顿一颗心彻底落进了冰窖,他再也无法忍受的是必须要去当面质问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