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此去经年

    北风呼啸，雪花在空中翩翩起舞，缓缓落下。大地一片银装素裹，苍苍茫茫，显得神圣而庄重。时值阳春三月，桃花开的正艳，此处却是雪花漫天，桃花伴着雪花起舞。一棵桃花树下，一白衣少女挺直了腰杆跪在了一白衣少年面前。少女微垂首，满脸敬畏之情，却隐含一丝不屈之色，执着而坚定。少年背对少女却是满目惆怅，脸上刻满了与其年龄不符的沧桑。

    二人都不曾说话，凛冽寒风之下，白衣伴着桃花与雪花随风飘扬，似乎随时都会羽化登仙而去。雪越落越大，渐渐地落白了二人的头发，他们却浑不在意，似在想着各自的心思，又似在僵持着，均不肯做退步。远远望去，那雪下的两个人似乎已经融进漫天的雪色之中，宁静、美丽而和谐。

    不知过了多久，那少年敌不过少女的坚持，转过了身来。在那少年转身的一瞬，天地似乎都失了颜色，飞舞的雪花也为之一顿，复又缓缓落下。少年伸出右手，轻轻抬起少女的下颚，凝视着那张足以倾国倾城的姣好容颜，轻轻的叹了口气，便不再说话。

    少女抬起眼眸，坚定的望着少年，眼中充满着倔强，缓缓道：“求师父成全！”

    少年复又叹了口气，缓缓转过身去，背对着少女摆了摆手，无奈道：“罢了，你且走吧。”那一瞬间，少年的背影似乎苍老了许多。

    少女闻言，并未增多少喜色，对着少年的背影叩首三拜，哽咽着道：“谢师父成全！请恕徒儿不孝，待得此间尘缘了却，徒儿定当前来向师父请罪，永世陪在师父身边，不再离开。”

    “不用了，”少年转过身来，“你此番离开以后，你我之间的师徒情谊便缘尽于此。你下山之后要好自为之。”

    “师父！”少女慌了，“师父，您不要徒儿了吗？”

    “不是为师不要你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如你我之间的相遇，一切都是顺其自然。你也无需难过，当日的相逢便注定了今日的离别。人生匆匆数载，有失必有得，你要学会把握，若把握不住，也不要觉得可惜，毕竟已经努力了不是吗？”

    “徒儿惭愧，跟随师父修行多年，却始终参悟不透。”

    “临行之际你最后帮为师做一件事吧，算是为我们之间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师父请吩咐，徒儿定当完成任务。”

    少年丢给少女一个锦囊：“你就照里面说的做吧。九载光阴匆匆而过，这些年来你所习会的已足以自保，为师没什么能再教给你的了，你下山吧。”

    少女对着少年的背影又叩了下去，少年却是闪身躲了开去，并未受这一礼。少女见状，眸中雾色更浓，却仍是拜了下去，全了心意，随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目送着少女离去，少年默默矗立良久：“傻丫头，属于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未来的路不好走，能行到哪一步，全凭你自己的造化，为师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忽地自另一棵桃花树下闪出一道身影，对着少年微行一礼，道：“主人为何不留下她呢？”

    “强留无用，属于她的路要靠她自己走下去。留在这里或许能保她平安，却终究会产生遗憾，这样的人生又有何意义。”少年转过身，“芷岚，你来这是顾儿出什么事了吗？”

    “回主人，少主人还有一年便能出关了。您……您的身体还能等到少主人出关的时候吗？”芷岚担忧地看着少年。

    “只有一年了吗？转眼间竟已过了这么久了。”少年感叹一声，“恐怕我已经等不了那么久了，不能替你们主持婚礼了。”

    “芷岚，今后顾儿便交由你照顾了。这剩下的一年正是紧要关头，你要寸步不离地守在他的身边，不得出半点差错，不能如素儿般……”说到这，少年忽地住了嘴，不愿再提及。

    芷岚闻言坚定道：“主人放心，奴婢定当照顾好少主人，不会让少主人如大少主人一般。”

    “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少年挥了挥手，眉眼之间尽是疲惫之色。

    “是！”芷岚闻言默默地退了下去，独留少年一人在桃花树下沉思。远远望去显得孤单而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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