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强者之心
星辰浩海，狐昧和少年都是寡语的人，一个淡然一位冰冷。半月的时间，两人夜渡深泽，踏过青河，终于穿越辰海，来到了荒的边缘。 没人能够准确描述辰海和荒之间的这片天地，万人万生相，不同人看到的场景都将不一样，这是荒前幻界，每个初到荒的人都将经历。要是前赴后继的人在辰海埋骨七成的话，那么这片幻境中却葬下了剩余人的九成九。 身后绿意盎然，一步之遥看到的却是一片雪白，无天，无阳，唯一的光就是冰层散发出来的冷芒，不时冒起的冰丘中能够看到一张张绝望的脸，老弱妇孺，表情都凝固在了悲愤、怨恨和绝望间。在最近的几处冰丘中，狐昧看到了至少四张和眼前少年相似的脸庞，小的不过三四岁，大的已经眉须洁白。 “这也许是荒存在以来第一次遇到如此奇妙的幻境了！” 面对张张狰狞恐怖的脸，狐昧反而显得兴致盎然。幻境中显现的是人心中最深处的伤痛或者美好记忆。显然眼前少年在之前遭遇过灭门惨祸，这样的人要不是已经心死，再无生气。要么就是成为疯子，心中应该是滔天恨意，漫天血腥。但是这个少年却不同，内心中竟然一片玄芒，冰封了一切。这样的人，尘封过往，冰封一切的寒冷就是执念的具化，心中有温，至情至性。 前面的两种人通过极端的情绪逃避心中的疼痛，而眼前的少年却无时无刻保持着清醒，体味着心中那份仇恨。 没有理会狐昧，少年举步踏入，面对曾经的至亲，竟然看都不看上一眼，笔直前行，只有遇到冰丘时才会缓缓绕过。要是让荒中的那些老古董看到如此之人的话，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缓缓跟在黑衣少年身后，看着张张绝望的脸，狐昧依旧一脸淡然。十年，这样的事情见到的太多太多。 幻境冰封，根本不会发生什么多余的事，两人顺利走过冰川，来到一片绿地前。当双脚踏上草地上时，身后冰川幻灭，华为一片虚无，静静等待着下一个人的到来。 绿草清新，这里已经算是荒的领域了。草地的尽头便是隐隐能够看到的白玉石门，石门后就是九天之人奢望的净土—荒。 草原的面积并不大，距离白玉巨门不过几十步的距离，跨过去就是传说中的净土，但是狐昧却止住了身形，浅笑着站立，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净土荒界，闲人止步！” 草地上突兀出现三道身影挡住了两人的去路，冰冷少年早已警觉拿起了长枪。 “不错的警觉性，不错的修为，难得的神情！” 为首的是一个温和的人，英俊的脸上洋溢着阳光，淡淡的微笑和得体的眼神，这样一个人很难让人生气恶感，一般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已经缴械了。可惜冰冷少年好像并不吃这一套。 “不好意思，我为我师弟的鲁莽向你道歉。我们三人是荒之守门者，你是第一次来荒吧，我可以简单为你介绍一下关于荒的情况！” 笑容和煦，亲和力强，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是谁都明白的。少年虽然放下了枪，但是对于眼前的人，明显不想理会，竟然不管不顾，直接朝着白玉门走去。 “我师兄和你说话呢，你是瞎了还是聋了！” 看到为首人的笑容凝固，一开始说话的人很是识趣，闪身拦在了少年身前，大有一番说理的意思。 “有好戏看了！” 微微笑着，狐昧幸灾乐祸看着拦路之人。果然，狐昧话音未落，少年手中黑芒一闪，长枪竟然直刺拦路之人，出手果决狠辣，虽然指向的不是致命指之处，但是一旦刺中却会在一瞬间丧失所有战斗能力。 来人根本没想到一个初来荒乍到的少年竟然敢对自己出手，更加想象不到的是，这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竟然如如此强大的力量。猝不及防之下只来得及聚集元力，硬生生承受下这一击。 “别来烦我，我赶时间！” 冷冰冰的语言，让所有人目瞪口呆。虽然修为强上一截，但是奈何先手已失，倒在地上一时间没有起来。 “我们好心，不知这位小兄弟是什么意思！” 为首之人脸色骤变，强大的元气波动已经在身体中聚集，和煦的脸爬上狰狞。倒在地上的人在不断喘息，另外一人则自始至终冷着一张脸，漠不关心，倒是和黑衣少年有着三分相像。 黑衣少年没有说话，单手捏了一个枪决，一杆金色的龙纹长枪虚影浮现在身边，虽然只是虚影，但是枪身上的龙纹却清晰可见，仿佛欲腾空而去，翱翔九天。 “枪，原来是枪神门的道友，多有得罪，请多多谅解！” 看到黑衣少年身边的枪影，就连狐昧都不禁有些诧异，而刚刚还一脸冷意的人却瞬间换了一张脸，显得卑微无比。 没有再回头，少年走进了白玉门中，傲然的身影瞬间消失在所有人的面前。直到再看不到他的身影，他这才转过头来看着眼前这个完美的不像话的少年。 “得，十年了，你还是没变，十年前看到我父亲是你这样，十年后看到我你还是这样，还真是没长进啊！” 没有等对方开口，狐昧已微笑的着打断了他。狐昧的话让对方一呆，第一次仔细打量起眼前的人来，十年前，那惊鸿一眼，那惊艳一剑。十年前，那倾城之说，那谣传之言… “你是十年前的那个孩子…” “终于想起来了啊，我可不是九天之人，今天你们算是白跑一趟了！” 狐昧微微一笑，举步踏入白玉门中，三人却没有丝毫的阻拦。 “十年，你已经变得如此强大，我依旧还是那个我！” “资质不是前进的阻碍，没了强者之心，一切都没用。” 白色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眼前，淡淡的话语回响于脆草间，响彻那颗早已沉寂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