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娘家
世界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 墨尘砚忍住喉中那股恶心的冲动,立即摇摇头,安慰自己道:“不可能,孩子怎么可能在花里。” 他继续看下去,只是他越看眉头皱得越深。 原来北国是一片蕴含灵韵的土地,当炎姮之事发生,炎人**落地则有可能被天地灵韵所孕,开出一株孕子妖姬来。 而若想让孕子妖姬成功的孕育出二人的后代,则需要姮人每天以精血浇灌。在此期间,姮人与孩子血脉相连,如果孕子妖姬陨落,则姮人也会有生命危险。 “哗……” 墨尘砚胸中一阵翻腾,匆匆跑到阁楼外就是将才吃的饭就吐了出来。 原来那真的是它们的孩子…… 那这样,那个姮狗不也是要死? 想到这里,墨尘砚也顾不得恶心,三步并两步地向外跑去——他要找到千水,他要解释…… 可是……有什么用? 墨尘砚沮丧地奔跑着,刚到山庄门口便是被结界拦了下来,撞得他一下跌倒在地。 两个月前的他也冲撞过这个结界,可是知道自己斗不过歌轩这个盖世天才,便也就放弃了逃出去。 可是他一想到千水这样生气的离开,他就不能原谅自己。如果千水再也不来,自己岂不是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为了一只没出生的狗? 不,他不能接受这个理由。 墨尘砚又奋力地往结界上撞,来回冲击了几次,他已是没了力气,额头也不出意外地肿了起来。 他粗重地喘息着,他想,干脆这样死了也倒好…… “你干什么!” 墨尘砚一愣,这声音? 墨尘砚立即转过身,看着那白衣翩翩的男人,他居然哭了,“你怎么没走?!” 千水看着泪眼婆娑的墨尘砚,叹了口气,“它们死了。” 说着,千水抬手指了一下身后的林子,墨尘砚立即就看到了两只相依在一起的白犬,可惜——都已没了生气。 “怎么会……” 墨尘砚难以置信地哽咽着。 千水耸耸肩,“孩子没了,姮犬本就体弱,所以撑不住,就没了。炎犬独自一个又有何意?所以也随着去了。” 墨尘砚盯着两只白犬,一时之间竟是说不出话来。刚才只是死了一个没出生的小狗,千水就发了那么大的火,现在它们都死了…… “你怎么了?” 千水看着墨尘砚泛白的脸色,纳闷地问道。 “你会不会怪我、再也不理我……”墨尘砚闪躲着眼神,没自信地问道。 “想什么呢?来,”千水将他扶起来,“刚才是我不好,明明你们收养这狗也是好心,我却怪你们。算啦,常言道——不知者无罪,现在他们一家三口灵魂相聚,我们就不要难过了。” 墨尘砚惊愕地看着千水——这是什么逻辑?他在开玩笑吗?没死的时候难过,死了倒不伤心了? “别这么看我。”千水正色道:“我刚才难过是因为它们还活着,饱受失亲之痛,我想安慰它们。可现在它们现在已经都去了,难过也没什么用,倒不如期待它们阴间相遇。” “估计说了你也不懂。你们这些外族人就是虚伪!”千水甩甩衣袖,“就像你们养老,父母在的时候使唤他们干着干那做牛做马,他们死了,你们倒是会唱歌跳舞、大宴三天,让街里街坊都知道你们多孝顺。” 墨尘砚沉默了。 “我说的不对吗?人活着的时候不珍惜,等人死了演给谁看呢!呵。”千水摇摇头轻蔑地笑着。 墨尘砚虽然知道千水说的是大部分的外族人而不是他,可是听到这样的话,他还是忍不住对号入座。他也是这么看自己的吧?一个虚伪的人! “是啊……”墨尘砚恍惚地点着头。 千水一见墨尘砚这幅模样,突然意识到自己话说得过了,尴尬地咳了一声,“你别往心里去啊,我不是说你。来来来,咱们一起把它们埋了。” 墨尘砚看着千水说干就干的身影,歪着脑袋——自己到底痴迷他的什么呢?难道就是因为自己很久以前就崇拜他的名号和事迹吗? “干什么发呆啊!想偷懒!快来帮忙!”千水偏头大大咧咧地喝道。 墨尘砚的心突然像是等到了春风一般,微微拂过,恍如花开。 “我知道了!”墨尘砚激动地喊出声来。 他意识到,原来自己喜欢的,不是千水的名望、更不是他的那些传奇故事,他喜欢的,只是这个男人!无论怎样难过、怎么心痛,都会对别人笑的男人。 “知道什么了?别犯傻!”千水佯作生气地说着,说罢自己都觉得好笑,噗嗤笑了出来。 墨尘砚喜滋滋地晃晃脑袋,“保密!好了,开始举行葬礼。” ----- “王爷,你可回来了!” 千水刚一进府,管家就匆匆迎了上来,神色匆匆地说。 “怎么了?多大的事?无伤臣被选上了?”千水一直让人留意宫中的动静,时事播报有关伤狂的动静。 管家摆摆手,“选上是选上了,可是他……” “怎么了?”千水见管家欲言又止的模样,纳闷地看着他。他实在想不出在皇宫、在自己那个爱无伤臣如命的王兄眼皮子底下,伤狂能出什么事。 “他摊上大事了!”管家神色严厉地说道。 他以为自己说了这话,千水会表现的紧张一点,可是千水却是耸肩一笑,戏谑地说:“嗯,皇宫里能有什么大事?不就是要嫁给帝君了吗,我都明白。你不用cao心。” 管家气得没背过气去,“不是。是他杀人了!” “他杀人了,笑话……什么!你说什么?他杀人了?”千水奚落管家的话还没说完,却是反应过来管家的话的内容,不由得瞪大了双眼看着他。 管家白了他一眼,不过还是毕恭毕敬地说:“是,他们说都已经押到内务府了。” “内务府?”千水一拍脑门,“这都什么时候的事?我在的那两天怎么没这事?” 管家没接他的话,他就飞身离去了。 管家空张着嘴,半响才弱弱地说:“我是想说虽然他被抓了,可是这会儿帝君已经把他带走了……” 如果千水还在这的话,一定会把他按地上打一顿。
----- “白舜宇!你给我出来!” 千水刚一进内务府便是大声喊叫起来。 正忙得焦头烂额的白舜宇从一堆书中抬起头来,“二王爷?” 他反应过来,匆匆绕过书案出来迎接,“什么风把你出来了?早上比试的时候你这个考官可是没影啊。” “少给我打哈哈。” 在千水看来,白舜宇和自己如此和善,必然是他已经把伤狂怎么地了,不然怎么会赔笑? 可是如果白舜宇知道千水是这么想得话,肯定是要喊冤枉的。因为他平时也是这么和千水说话啊!而且——到底哪里和善? “咳咳,是!”白舜宇佯作正经地看着千水,旋即又忍不住笑出声来,“欸,王爷,咱有事说事好吗?” “欸?你还装傻?” “我……我怎么了吗?”白舜宇纳闷地看着千水,然后扫过自己的衣衫,实在没发现有什么不守规矩的地方啊。 “你自己做的事你会不清楚!” 千水更生气了,看见白舜宇这么茫然的表情,他只觉得白舜宇可以去唱戏了——演得如此逼真。 “我清楚什么啊?”白舜宇冤枉地看着他,希望他给自己一个公道。 “无伤臣呢!”千水一看对方死不认账,便是直截了当的切入主题。 白舜宇恍然大悟,一拍脑门,“你看我这脑子,早该想到你是为他来的。” “既然知道,还不放人!” 千水言辞激烈,似乎想一口唾沫喷死白舜宇。 而白舜宇却是一副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二王爷,您能不能打听好了再来?” “什、什么……”千水也是有点心虚了,难道情报有误? “他们是抓了无伤臣不假,可是还没做什么,人就被帝君一句话保走了。您手下人怎么办事的啊……” 最后一句话白舜宇是小声嘀咕的。可是千水是何许人,他听得可是清清楚楚。他突然觉得自己演了一出闹剧,一时想杀了管家的心都有了。 “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啊。”千水大大咧咧地搔着头笑道。 白舜宇也是察言观色惯了,知道千水这会儿需要一个台阶下,索性顺水推舟,“嗯,是啊,来晚了哈!听说他这会儿正在储秀阁收拾呢,怎么。不去看看?” 千水看了一眼白舜宇,笑道:“当然不看了。我多忙啊,哪里有时间!” 白舜宇憋着笑,点点头,“好好好,王爷忙。欸,我也要去忙明天纳妃大典上的事了。” “去吧去吧,本王也要回去忙了。” 说着,千水便是径直飞走。 白舜宇笑着摇摇头,“不去才鬼了!” 似乎为了验证白舜宇的话,千水虽然飞身到了宫门,却又趁人不注意,折返回去。 笑话,他怎么可能不去看伤狂!明天他就要嫁人了啊,何况居然今天还扯上命案!他也算是半个娘家,怎么能不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