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8.
嗡！ 熟悉的气息在前面回荡。 真是奇怪！ 不过，还是算了，先回去再做打算。 就在李师道心中这么打算的这一瞬间，李师道突然感觉到体内早已经沉寂多时的金刚菩提子蠢蠢欲动，三大神职传递出一种强烈的意念。 “嗯！？” 李师道诧异的眸光微微一凝，金刚菩提子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有了动静？！ 自从他从另一方世界里的大神女娲手中得到这颗金刚菩提子，它就一直没有任何动静，哪怕李师道以其特性淬炼功体，也一直是毫无动静，任由驱使使用，宛如毫无灵性的死物一般。 可今天，它却无端端的有了动静。 “难道……” 李师道心中猛然浮现出一抹不详的预感。 这种神物绝不会无端端的有所行动，必定是有极大的事情出现。 既然如此…… 李师道瞬间下定决心，那就索性查出个端倪好了。 “轰！” “轰！” 初成的圣魔功体猛然展开，澎湃的圣魔之气蜂拥而入金刚菩提子之中。 轰！ 神识神念主宰的奇妙玄异之境，整个世界都仿佛迎来了末世般，一种无形无影的东西在这一刻炸裂。 一刹那间，李师道眼前有无数画面流转，宛如整个人置身于剧烈旋转流动的万花筒中，无数的光影在眼前疾飞，金色的背景渲染整个天地，这一刻，哪怕是以李师道如今的功行道行，也不由感觉到一丝不适。 稍稍凝神间，李师道也察觉到这一次遭遇非同小可，金刚菩提子与三大神职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十分重要的东西。 再一次的鼓催力量，李师道将心神境界彻底放开。 啪！ 某种固有的无形屏障猛然炸裂。 下一个瞬间，素凌轩从内而外的生出一种感觉。 ——世界尽在吾眼中！ 这种感觉非常玄妙缥缈，但却也非常的真实。 李师道此时此刻，是真的有种世界所有奥妙都在自己眼中毫无秘密的优越感，就好像是自己已凌驾于世界之上，是在另一个高等领域里俯视着这个低等的世界。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突然有了这种境界，但却也知道，这种境界绝不会是无端端出现的。 这种奇妙的境界显然不是此时的李师道能够掌握的，哪怕是他实力还在巅峰时刻，也仅仅是只有从下而上的窥视资格而已，换而言之，这些在眼前以急速流动的画面和境界，他此时根本无法cao纵，哪怕是一丝一毫。 李师道此时能做的事情，就是被动的等待。 他相信，已经是自己所用物的金刚菩提子和三大神职出现这种不平凡的动静，绝不会一点讯息都不给自己展现反馈。 果然…… 就在李师道于被动之中主动的熟悉这种境界和力量，趁机一窥上境的奥妙时，四周无数画面组成的长河蓦然消失。 与此同时，一幕幕熟悉的画面缓缓呈现。 在与刚才相比如同静止般的画面中，李师道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戢武……” 李师道眼中跳动着惊骇的目光，神色郑重而诧异。 身披战甲，头戴王冠，手持或天戟，皇者之气与四周攒动激荡，精致而又俏丽的面容上满是为王者的威严。 只是，此刻的她看上去十分的狼狈，身上满是血迹，凝脂般的俏丽面容上也有两道雪痕，金色的更是有大半都被鲜血浸湿成缕，披散在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 李师道心神一紧，又惊又怒。 他怒的是，居然有人胆敢伤害他的女人，这仇是绝对不能忍；惊的是，四魌界居然有人能把那个戢武逼迫到这种程度。 要知道，戢武虽被誉为“杀戮碎岛的救赎”，名声震惊四魌界，但其实她善守而不善攻，对于战事并不热心，但也因此，她在倾向于守护性质的战斗中有着四魌界无人可比的卓越能力，以她的能力，加上杀戮碎岛一干能臣武将的辅佐，就是慈光之塔与火宅佛狱联手进攻杀戮碎岛也不太可能会被逼迫到如此局势。 还是说…… 上天界也插手了？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蓦地出现，不过很快，就被李师道掐去了。 “不会的。除非是戢武丧心病狂到对整个四魌界宣战，不然御天龙族与悦神圣族绝不会轻易插手下三界的事务……” 正在想着，李师道突然在眼前，看到了其他人的身影。 “这是……” 李师道的瞳孔猛然收缩。 那是祭天台！ 此时，祭天台上那杀戮碎岛无数人民精神信仰的王树已然倒塌，偌大的树冠和身躯被摧毁成十好几段。 整个祭天台亦是一片狼藉不堪，鲜血满地，尸骨无数。 在那一具又一具战死的身影当中，李师道看到了被长枪刺破心脏的摄论太宫棘岛玄觉，也看到了被斩断头颅的掌管全国军事调动的伐命太丞什岛广诛，更看到以往那令他和戢武恨得牙痒痒的图悉长老、左长老、右长老三位长老团残破不堪的尸骨…… 在祭天台更远处的地方，文部尚论令岛赫赫与武部尚论什岛夷参虽然还活着，但也已经身受重伤，濒临死亡。 往远处眺望，整个杀戮碎岛到处都是狼烟烽火。 整个杀戮碎岛一片兵荒马乱，兵燹之火席卷整个国度。 “怎么回事？”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就在李师道被眼前的惨烈景象看的怒火熊熊燃烧，恨不能冲进去干掉敌人为同胞报仇之时，画面再次流转，出现了新的场景。 轰！ 一道火力澎湃恐怖的掌印轰出。 戢武手持或天戟，兵甲武经废之卷练就的惊世功体展现威能，刹那间，冰雪之境在大地之上绽放，雪花纷飞，晶莹夺目。 轰！ 寒与冷的力量在狭窄的空间交织，剧烈的冲突激荡，气流漫卷，飞雪四射，又在空中融化，蒸发。 咻！ 平分秋色的战局之中，一抹流光如飞星乍现，在戢武身后一闪即逝。 “噗！” 戢武似乎已经久战疲惫，正面又有高手牵制，一时闪避不及，顿被流光击中，嘴角溢出一丝血迹，身影踉跄后退数步。 “该死！” 李师道看的怒火中烧，，双拳紧握，咯吱作响。 战斗之中，戢武不断的受创，实力越来越受影响，创伤加剧，越来越无力抵抗。 “轰！——” 一股可怕的威能突然降临世间。 与此同时，李师道眼前的画面猛然转化角度。 眼前看到的画面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巨树静静地漂浮在浩瀚无垠的星空之中，赫然竟是站在局外人的角度观察整个四魌界。 下一个刹那，一道莫名威能组成巨大手掌出现在四魌界之外。 它似慢实快的落向四魌界。 “咻咻咻咻！——” 一道道流光乍现，从四魌界除了杀戮碎岛之外的其他三个国度中出现，宛如一尊尊火炮发出的炮弹般轰向巨手，其中自上天界出现的众多狙击之中，更有数道气息几乎可与一页书、一步莲华等人相媲美。 然而…… 这些狙击对巨手完全没有效果！ 李师道惊骇的眼睁睁看到，那巨手全不将所有的狙击当回事儿，一往无前的落在四魌界赖以生存的巨树之上。 “轰隆！——” 想象之中的巨响适时地出现，李师道便看到整颗巨树刹那间被那巨手的力量打的分崩离析，内部四个国度的地面炸裂，高山倒塌，河水倒流，苍穹破碎，世界末日已然来到。 巨树树身被毁，支撑四魌界存在与生存的一切基础力量与幻境乍然破碎，无穷无尽的虚空之力侵入生灵存在的空间，磅礴的力量一瞬间就将生灵的身躯撑破压碎，摧毁一切文明铸造的建筑与杰作…… 须臾之间，整个四魌界，存在不知道多久的四大国度，就这么被人一掌毁灭殆尽！ “嗡！——” 李师道呆呆的看着这一幕，画面什么时候终止，自己恢复到正常状态都没察觉，整个人就这么呆呆的站着，难以相信自己刚刚看到的一切。 “四魌界……杀戮碎岛……就这么被毁掉了！？” 李师道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虚空中堆砌的灰色云朵，心中亦如此景。 想到画面中那种巨手轻松毁天灭地的场景，以及戢武身陷杀戮碎岛，李师道不由全身上下都泛着一种无力与悲怆。 “连戢武也……” “不对！” 一个激灵，李师道突然回过神来。 “戢武如果真的出事，辞心身为化身不可不知道，也不可能不表现出伤创和不适。既然她毫无异样，也没有任何不适，那杀戮碎岛坐镇的本体也就不可能出事。”越想越觉得有礼，李师道的心思逐渐整个活泛起来，“既然戢武没事，那我看到的那些画面很可能就是一种警示。” 李师道双目微微闭合。 想到异象出现之前金刚菩提子与三大神职的异样，以及自己耗费了近五层的圣魔之气的庞大消耗，他越发的肯定，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些画面是未来的场景。也即是—— 在不知道何时的未来，因为发生了某种不明原因的事故，整个杀戮碎岛以及四魌界都会被能为超出李师道所知的某种存在出手毁灭！ 而那些画面之所以会出现，应该是冥冥之中给李师道的提醒和警示，让他有时间去应对那种情况到来。 “四魌界已经平静了无数年，哪怕是昔日已经是史无前例的邪天御武之乱，也只是四魌界内部之事，与四魌界之外的大神无关。参考所有与外界有关的因素，有可能导致那种存在出手的可能……” 李师道的大脑迅速运转，很快就找到了两个可能。 第一种可能，是与死国有过合作的火宅佛狱。 死国那一境界内，无论是天者兄弟俩与地者，还是死神，都是来历不明，且很可能与上境六天之界有关的人物，如果是他们在上境有关牵连的人来下届找事，牵连到与其有过接触与合作的火宅佛狱，甚至是整个四魌界的可能也不是没有。 至于第二种可能嘛，罪魁祸首显而易见，那就是他——李师道。 李师道先是在四魌界无端端的被不知名性的神盯上，后来好不容易将其摆脱，不用说也已经得罪了对方，后来又在苦境坏了昔日六天之界第一战神弃天帝的好事，更在其他世界得罪了不少神明，甚至是能将华夏文明中各种大神追杀的像是丧家之犬一般的天魔…… 怎么看，后一种可能都比前一种可能的可能性要大啊。 “难道说……四魌界会因为我而被灭！” 李师道苦笑起来。 他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大。 “道兄，你怎么会来此地？” 旁边一道清澈温润的声音传来。 李师道转身看去，却是释云生缓步走来。 “道友怎的来了？” 李师道平息一下心绪，淡笑着问道。 释云生随口解释：“我受到道友的讯息，又察觉到道友气息迅速离去，还以为是道友要离开此界，却又探知道友并未离去，心中好奇，便也来了。” “原来如此。” 李师道也不在意，见他也在打量四周，心中不由一动，便问道：“请问道友，此地是识界何处？为何会有如此异境？” 释云生打量了此地片刻，笑道：“难怪道友会觉得疑惑，此地本就玄奇，便是在我识界，也无多少人知晓。” “哦，还请道友解惑。” “此地乃是识界之边域。非是现界两个国度、境界之间接触分割的边线，而是识界整个境界最边缘处的地域。” “难道识界也有边界？” “识界无边无界。”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李师道指了指四周，心中的好奇更加浓了。 释云生笑着说：“我识界，是由人的意识所凝聚而成，相较于道友所在的现界，乃是一个虚幻世界，包含恶思、善念、欲望、怒意、各种妄想思考、心之所想，以及人心深层的意识等，不属天、不属地、不入三界、不入轮回。也因为识界的存在关乎人的意识，所以识界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任何境界当中，可以说是无边亦无界。对识界而言，边界没有意义。” “这边域乃是相对于生存在识界中心的生灵而言的区域。这里是吸收人心深层各种意念，并将之转化为维持识界存在与扩张，提供识界生灵存活与壮大能源的区域。除此之外，它还有很多未解的谜团，连我也无法知晓更多。” “无边界世界的边域，有点意思。” 李师道心中暗留了几分注意。 见这里并无任何事情发生，释云生邀请李师道回去做客，一尽地主之谊。 李师道也没拒绝。 两人在禅天境凌云地相谈甚欢，尽兴之后，李师道告辞，在释云生的送行下，顺利返回现界。 神识元神回归躯壳，李师道仍是端坐不动。 此时他心中盘绕着的是，在那识界中看到的恐怖影像。 不远以后的未来，整个四魌界都会被人一掌湮灭！ 李师道深吸了一口气。 他在异象中看到的东西实在太过震撼，整个杀戮碎岛被人攻破，戢武喋血沙场不说，居然连整个四魌界赖以生存的巨树都被人一掌崩灭。 那可是孕育了四魌界亿万生灵，屹立星空宇宙无数年的参天之树啊！ 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李师道看到的那些影像画面，并不一定是真正的未来，未来并不一定就会出现这种局面，但导致这种局面出现的可能性一定存在，若是心怀侥幸，那结果就将如画面所显示的那般。 这就是金刚菩提子与三大神职给自己警醒的意义。 于一直以来都没把天命命运当回事的李师道而言，不喜欢的未来，直接该换掉，努力营造出喜欢的未来就好。 可是这次他却没办法这么乐观了。 一掌毁灭掉四魌界以及其立身之所的巨树，李师道自问哪怕是自身实力恢复巅峰状态，也绝对做不到这种事情，更何况毁灭期间，其他三个国度的高手也在全力阻挠，更有几可与一页书媲美的强者出手，能够做到这种近神之人看来都是匪夷所思的“壮举”，那出手之人的实力毫无疑问是真正的神级。 那不是玄貘那种“人间小神”的等级，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即便在六天之界都足以横扫八荒的无上强者！ “也许还是与弃天帝一个等级的神明！” 李师道的心中不可抑制的冒出这个念头来。 想当初弃天帝一道在下届残留的神念就令李师道五劳七伤，差点丧命，而不远后的未来却有真正的神明出手…… 这种等级的敌人，压根就让人兴不起与其敌对的念头呐！ 不过…… “无论四魌界是否毁灭，” “破灭的悲剧绝对不能出现在杀戮碎岛，尤其是戢武身上！” 李师道已经打定了注意。 无论如何，他都要避免这种结局出现在他所在乎的人身上。 “现在我没办法确定对方何时动手……不管是怎么做，都必须尽快返回杀戮碎岛。” 李师道目光如电。 “轰！——” 就在他准备起身，去见玉辞心之时，一股剧烈的灵气波动从远处传来。 “这种气息是……” 感觉到有种熟悉的气息在波动爆发出出现，李师道的动作不由顿了一顿，眼中露出几分趣味。 “那个偏执狂果然还是来了。” “去看看情况。” “别让辞心伤了他的性命。” 念头转动间，他以化光赶往那边，顷刻便至。 来到场中，就见神色不善的玉辞心，手持倾雪剑，已经与来者大打出手。 这人神色桀骜，气质狂妄之中又有几分温润，出手之间，灵气漫卷，气流肆意，端的是武林少有的高手。 正是为痴情恋念而来的不世狂人—— 南风不竞。 在战场的另一边，左神姬在战场之外站着，拦阻神色惶急中又有着nongnong无奈之情的禳命女湘灵。 “这南风不竞也真是好本事，居然能找到这里来。” 李师道念及此处，倒是对他这种偏执到极点的执着有了几分佩服。可惜，他的立场实在禳命女这边，而禳命女喜欢的却偏偏是枫柚那个神棍，不然，他倒是不吝于为南风不竞助攻一把。 他在一边漫不经心的想着其他事情，对于战局的结果，却并不在意。或者说，他早就预料到了此战的结果如何。 开玩笑！ 废之卷打神之卷，玉辞心要是输了才有鬼呢。 果不其然。 南风不竞刚开始还能力压玉辞心一筹，毕竟后者为助李师道而功力尚未全部回复，但数招之后，雅狄王在神之卷等武学之中留下的暗手开始显现效果，废之卷的气息逸散，直接令神之卷练就出来的功体出现紊乱，南风不竞骤感功力不受控制，招数亦全被克制，逐渐施展不开。 又斗了数个回合，废之卷彻底压制击溃神之卷，南风不竞表现的越发不济，有心动用极招，却真气逆行，无法如愿。 “剑挽霜华！” 瞅准南风不竞气息紊乱不堪的破绽，玉辞心强势出手，刹那间，剑气从四面八方扩散，凛冽气息之中，白雪纷飞如飘絮，天地孑然晶莹一片，浩瀚的废之卷功力，于倾雪剑中迅疾激射，直斩南风不竞头颅。 “王姐，手下留情。” 湘灵眼见南风不竞落入死境，连忙急声阻止。 武学与功体尽数受到克制，南风不竞纵然傲骨嶙峋，狂妄不可一世，也依旧难敌冰雪剑雨之威。 “噗！——” 连串劲力冲突之中，剑光如匹练般乍现，又如雷霆般一闪即逝。 南风不竞喷出一口鲜血，不甘心的眼神缓缓闭合，虎躯推金山倒玉柱般的摔倒在地上。 “这人习得王父雅狄王的武学神之卷，可能知晓王父下落。”玉辞心收回长剑，吩咐道，“左神姬，把他待下去关起来，等他苏醒过来，吾在找他问话。” “是。” 左神姬应了一声，带着昏迷的南风不竞离去。 湘灵担心的看了一眼远去的南风不竞，满脸的担忧，欲言又止，“王姐……” “放心，他与你的事情我也知晓，不会轻易伤他性命。” 玉辞心轻拍湘灵手背，闻言安慰。 说罢，她转头看向李师道：“那边的事情办完了？” 李师道苦笑一声：“算是吧。不过，又有更大的麻烦将要来了。” PS：六千字送上，算是昨天和今天两天的吧，每天三千字，等我存几张稿子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