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殊途
岁月悠悠，恍惚而过。转瞬之间又是两年逝去。距离羌瘣来到大竹峰已经有四年半了。 羌瘣也一直在成长，但是或许是“巫舞”带来的弊端，她成长的速度始终在田灵儿之下。也比一般人家的孩童缓慢得多。 今年田灵儿已经十三岁了，按理来说羌瘣也该是十三岁，但是却比田灵儿矮了一个头，如同十一二岁的孩童一般，而且成长的速度也越发缓慢。 不过羌瘣个人自然是不在意的，田不易夫妇也没有怎么在意，反倒是宋大仁等弟子常常拿羌瘣的身高取笑，倒是蛮烦人的。 一年前左右，田灵儿的修为也到了太极玄清道第四层。之后节节攀升，现下居然有将玄清道第四层大成的势头，大竹峰自然又是一番欣慰，苏茹更是将自己年轻时修炼的得意法宝“琥珀朱绫”传授给她，自从羌瘣得到了田不易的法宝“赤焰”仙剑以后，田灵儿就一直缠着苏茹要甚么法宝，得到了琥珀朱绫以后更是驾驭法宝时刻来困扰羌瘣。 而且因为大黄的缘故，无论羌瘣躲到哪里总是会被找到，有几日更是一天到晚都在和田灵儿玩甚么“捉迷藏”，好不胜烦。 不过这两年间羌瘣自然也是对修炼一途更加明晰了。 她的太极玄清道早就已经成就了第五层之境，并且在最近就有势头修得大成，隐约便要踏入第六层的境界，这番资质已经是非同小可了。 其实，自从羌瘣太极玄清道第三层大成之时，以后的修炼便简单起了许多。 因为从玄清道第四层开始，对于个人身体的根骨要求就并不是很大了。反倒是对精神上的“悟性”有极高的要求。是以修炼第三层的时候羌瘣用了一年半的时间，修炼第四层的时候用了一年零两个月时间，修炼者第五层的时候，更是只用了十个月就隐约便要大成。 另外在道法仙术等方面，羌瘣也有了很大的进展。只不过每每动用那赤焰仙剑的时候，羌瘣总是觉得有甚么地方和自己完全不相称。可能是天生“属性”的缘故吧。这赤焰仙剑虽然是宝物，自身的烈焰离火之阳气却让羌瘣有些受不了。幸好随着修为的精深，那离火阳气也渐渐低沉了下去。按照田不易的说法，只要有时间就可以适应。 在被传授了赤焰仙剑以后，田不易又前往了几次山川，寻得了一把宝剑名曰“庚金”，虽然比不上赤焰，但也是一神妙的仙剑，以田不易这等修为，已经没甚么差别了。 这一日，大竹峰众弟子齐聚。因为在这一天田不易打算让羌瘣与田灵儿一同出去历练。 不过说是历练，实际上也没甚么可历练的了。 所谓的“法宝”，田灵儿有琥珀朱绫，羌瘣更是得到了田不易的真传。其实这几年中羌瘣也被田灵儿带下山去几回。这一次也如同往常一样。大概就是玩的时间长一些而已。 田不易更是规定了在一个月以内一定要回来，不可以玩物丧志之类的话。毕竟只是两个小女孩，虽然身具神通，但田不易自然还是放心不下。甚至苏茹差点打算要跟她们一同去“历练”了。 准确地说不是“差点”，田不易甚至自己都打算现在送她们离去，之后自己悄悄跟上两个人，暗中看护。 这也是父母对女儿的爱，而且在这些日子中，田不易早就已经将羌瘣也当成了是自己的女儿了。 ※※※ “小师妹，我们先去河阳城吃点东西去吧！” 青云山外，大竹峰下。两个人并肩走在小路上。虽然一有甚么事情田灵儿总是要与羌瘣争个高低，但是平常却仿佛亲姐妹似的。 羌瘣虽然不是第一次下山了，可是对这附近的状况却没有田灵儿了解。所以也就任凭她怎么说。 那田不易在暗中看着，心中也觉得自己此番有些多此一举。他本是好面子的人，这次暗中来看护两人，连苏茹都没有通告，本来以为两个人有这么长的时间应该会去甚么名山大川找一找珍贵的灵物之属。结果竟然还是与平常一样，在这附近的城镇玩闹个把月头。 不过这样也好，省的有甚么意外了。田不易也算是放下了心。 “好无聊啊！我们比比谁走得快，先到河阳城吧！” 田灵儿一边说，一边御起了琥珀朱绫。手中随便做了个引诀，那琥珀玉绫便载着她飞到半空。 唰的一下，田灵儿一瞬间绝尘而去，将羌瘣远远抛在了后面。 羌瘣微微一愣，接着无奈地祭起了“赤焰”仙剑，如同烈阳一般的红光陡然间闪起，她仿佛是御光而起一般，平平稳稳地踏在那剑上，双臂垂在两侧，也没有按甚么剑诀，便向田灵儿追去。 田不易心下也微有一丝赞赏。这羌瘣的驱物之法，似乎修为已经不在很多青云门长老之下了。显然第五层也即将大成，随时都可水到渠成，步入那第六层的境界了。 当下田不易也悄然跟在两人身后，向河阳城行去。 ※※※ 河阳，方圆百里之内，这里是最大最繁华的所在了。 不过繁华归繁华，这里对于青云门弟子而言却甚是普通。既没有甚么珍贵的宝物，更无仙术道法。想来魔道妖人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简单地说，这里对于青云门弟子而言，除了可以当做落脚之地以外，剩下的就是游玩的用处。 两个人在河阳城附近降下了云端，由于她们本来的服饰就并不是青云门弟子平时所穿之用，倒是剩下了许多麻烦。 来到了河阳城内里，田灵儿轻车熟路地找了家客栈，两个人挂了号，接着灵儿就硬拉着羌瘣出去闲逛了。 “小师妹，你怎么一言不发的？” 两个人闲逛了半天，羌瘣一直冷着脸跟在田灵儿的身后。清秀的面貌如同履了一层冰霜一般，本来是出尘的气质，却让人总是感觉很难以接近。 她原本不是冷冽之人，虽然性情如古井之水，却本不该有甚么“冰霜”的。 “没甚么。” 羌瘣转过头去。 她之所以如此还是因为心底下越来越不耐烦。别说是她，暗中的田不易也早就不耐烦了，又因为这里是河阳城的缘故，之前又在山海苑挂了号，所以田不易也早就没有继续看守两人，转而去喝酒了。 实际上，如果不是羌瘣被苏茹拜托照顾田灵儿的话，她绝对不会陪着田灵儿一起逛街。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熟悉一下青云道法诀窍。 甚至如果只是她一个人的话，也不会来河阳城这种乱哄哄的鬼地方。 “小师妹！快看快看，你觉得那个好看吗？”田灵儿指向不远处摊位上的一块玉佩。 玉佩通体毫无杂质，看起来确实是俗世中的一件宝物。 “好看。”羌瘣随口回道。 田灵儿双眼立刻眯成了两个半月：“那我买来送给你行不行？”说着还未等羌瘣开口，便走上前去跟卖家讨价还价了起来，仿佛生怕羌瘣拒绝似的。 羌瘣摇了摇头，这玉佩虽然确实很好看。对她而言又有甚么用呢？ 然而此时田灵儿已捧着玉佩转了回来，将那翠玉递来，羌瘣也只好接下了，忽然之间，她似乎感觉到了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羌瘣微微抬头，接着拉起田灵儿便向外走去。 “喂！小、小师妹！你干甚么！我还没看完呢……” 田灵儿被羌瘣拉着直直走出了街道外面，接着又转了几个巷子才停了下来。 “怎么了，小师妹？”田灵儿疑惑的问道。 “没甚么。” 羌瘣转过身去。 田灵儿现在才不过是十几岁，周围有没甚么大人陪着，一下子买下了那样贵重的宝物，不受人惦记才怪。羌瘣带着她离开倒也不是害怕了何人，只不过是觉得麻烦，况且若是动起手来，自己手下没轻没重的，说不定就要有几个人赶赴黄泉。 她不怎么喜欢杀人，尤其是在来到大竹峰以后，就更不喜欢。即便是对于本就该死的人也一样。 “到底怎么了嘛！真是的。”田灵儿“哼”了一声，拉住羌瘣：“算了，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呢？” “你先回山海苑去吧。”羌瘣道：“我想一个人逛一逛。” 虽然有可能遭到甚么袭击，但是田灵儿好歹也是修仙中人，倒不至于出甚么事。况且这里是河阳城，靠着青云门，这里的人生性本就不是恶人，即便有了甚么恶念，往往也不会付诸行动。否则田灵儿偷跑下大竹峰的时候早就该出事了。当然，所谓的“出事”是说让那些心怀恶意的人出事。 “我也和你一起去罢！一个人多没意思。”田灵儿道。 “……随便你。” 羌瘣说完以后，也不再理田灵儿了，一个人向河阳城外走去。 其实如果田灵儿不是那么烦的话，跟在自己身旁也好。毕竟师娘让她照顾田灵儿了，总不好扔下她一个不管。 只是……有的时候真是觉得很烦人啊。 而且跑着跑着又容易失踪。 如果一开始就扔下田灵儿一个的话还好，可是走在半路，田灵儿要是独自便就失踪了，总给人一种是自己看丢了的感觉。 羌瘣拿田灵儿也完全没办法，扔下也不好，管也管不了，只好听之任之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