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波澜
这时，杜必书在旁说道：“下场比试就快开始了，我们给宋师兄加油去吧！” 田灵儿闻言，连忙应了声“是”，旋即便跟着杜必书和田不易夫妇等人向“坎”字台位走去。 宋大仁平时对田灵儿甚是不错，此时自然断无不去加油之理。况且这第二场比试，大竹峰中只有宋大仁一人参赛，不给这位大师兄加油又能给谁加油去？ 张小凡也跟着众人应了一声，踏步欲要前去。便在这时，却见羌瘣站在了自己的身前，立刻停住了步伐，恭敬地道：“七师姐，有甚么事吗？” 羌瘣向张小凡手中的烧火棍望了一望，将背后的赤焰仙剑解下，淡淡地道：“你是在第三场比试吧？用这把剑去吧。” 说着便将赤焰仙剑递了过去。 张小凡一愣，忙道：“这怎么行，这是师父给师姐的。况且我修为低下，就算有了这等法宝我也不会用。” 实际上倒也正是如此，这“赤焰”仙剑乃是田不易的法宝，断断是无法轻易借出的，倒不是甚么修为低下之说。而是这等神物，天底下只有一把而已，且得剑如看人一般。正如同那天琊神剑，若是小竹峰弟子每场比试都用“天琊”神剑这种显眼的事物。战局固然多了一分胜算，可是却并不能算是依靠自己修为所获胜的，略有作弊之嫌。况且，天琊神剑若与赤焰仙剑相比，虽然威能更胜赤焰，对于青云弟子而言，却像是斩龙剑一般，并无特殊之意。这赤焰仙剑乃是田不易之佩剑，相当于大竹峰的名头一般，却是不可如此轻率。 羌瘣平素里对这些事情不甚了解，她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比赛”。以她的思维而言的话，“法宝”这种东西，是以增强自己为目的的。虽是属于其人所有，但是他人若来借用一时用以对敌，倒也未尝不可。 仙家神话当中，在对付“邪魔”不胜的时候，往往有去其他仙山借来法宝，再做胜负之说的故事。但是羌瘣却并不真的了解“比试”的含义，故而有此一说。 但是见张小凡连连拒绝，羌瘣便也不再强求，将赤焰仙剑收了起来，仍是背在身后。张小凡也松了口气。他虽然对诸多规则也不甚了解，但却认为这赤焰乃是象征了田不易器重的法宝，若是在自己手下输给他人，恐怕师父又要发怒，故而才说甚么也不肯。 “哈哈，张师弟！” 忽地，张小凡肩头被人重重一拍。 张小凡与羌瘣说话间，众人已经走远了。他一心在赤焰仙剑上，便没注意周遭的情形。此时忽然被人重重拍了下，登时吓了一跳。 羌瘣转过身来，却见一名青云弟子满脸笑容地盯着张小凡，正是不久前所看到的风回峰的弟子“曾书书”。 在羌瘣与吴大义演武之际，曾书书也在台下观看。但此时曾书书却似没注意到她一般，一门心思全放在了张小凡身旁的猴子“小灰”身上。小灰眼见这讨厌之极的家伙又跑了过来，样子便老大的不愿意，龇牙咧嘴做了个鬼脸，转身跳到大黄背上，拍了一下大黄的狗头，大黄瞪眼冲着张小凡和曾书书吠了两声，撒腿跑了开去。 待得羌瘣转过身来之时，曾书书才仿佛注意到了似的，连忙道：“羌师姐也在这里啊？啊！我倒是忘了羌师姐也是大竹峰弟子。” 羌瘣问道：“你认得我？”话方出口，忽然记起之前杜必书所说的甚么“热门”，便也不再好奇。 却听曾书书哈哈一笑，言道：“久闻大名，得偿一见，真是不胜庆幸。” 张小凡却没注意两人，皱着眉头向小灰那里追了过去，忙叫喊道：“小灰，回来，不许乱跑！” 曾书书见状，上前两步抓到了张小凡肩头，笑着道：“别怕别怕，三眼灵猴聪明得紧，不会跑丢的。” 张小凡耸了耸肩膀，转过头来，正要与曾书书说话，忽地心中一动，转眼看去，只见大黄背着小灰跑去的方向果然是厨房，心中咯噔一下，失声道：“啊，死猴子你又去……” 曾书书奇道：“怎么？” 张小凡干咳一声，自然不会将小灰偷吃通天峰饭食的事情说出来，干笑道：“没、没事。对了，曾师兄你不是要参加比试的吗，怎么会有空过来找我了？” 曾书书笑道：“哦，我已经比完了，闲来无事，看到你在这儿，就过来打个招呼。” 羌瘣微微一怔，曾书书适才也曾到坤位台下观看。若没记错的话，恐怕在五十招之前应该未曾出现。半盏茶的功夫也都没有，这人的比试就完了？ ……也许这次演武之中，又要多一名强敌了。 张小凡不知道此时，见状却还是相询道：“甚么，你已经比完了，结果如何？” 曾书书手中扇子刷地一合，在头上黑发处蹭了蹭，道：“呃，不小心就赢了一场，嘿嘿。” 张小凡看他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一点也不像经历过一场大斗，小心地问道：“曾师兄，莫非你的修行很高么？” 曾书书立刻摇手道：“哎呀，张师弟你说甚么，我那点微末修行，哪里够得上场面？要不是我爹老是逼我修炼，我才懒得去修真炼道，每日里去养花喂鸟看书，那是甚么样的逍遥日子！不过话说回来，”他伸手搭在张小凡肩膀，带着他向前走去，低声道：“我倒是没想到，在这七脉会武大试上，居然还有比我更差的人。” 曾书书还待要说话，忽然看到羌瘣的目光直盯着他看，心底涌起一股寒意，连忙道：“啊哈哈，不说修行的事情了。其实我本来是想和张师弟说一些事的，不过这个时候又突然忘了。唉，我这脑子。” 他干笑了几声，对羌瘣道：“羌师姐，适才台上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不知道两位有没有兴趣与我去看一看其他师兄师姐的比试？” 羌瘣微微一愣，正待拒绝。便在此时，忽听得“咚”地一声钟鼓齐鸣。曾书书的声音也方法大了起来似的：“啊！开始了！” 曾书书向那处看了一眼，忽地一笑，道：“不知张师弟和羌师姐可要跟我去看看？这次的比试可是人气极高的弟子。” 张小凡一愣，讶道：“是谁啊？”顿了一下，疑惑的道，“难不成是龙首峰的齐昊师兄？” 曾书书摇头道：“齐师兄的修行那自然是大大的有名，不过这次比试的却是另一位小竹峰的弟子。这位弟子修为之高，恐怕与齐师兄也不遑多让。”顿了一下，曾书书望了羌瘣一眼，笑道：“当然了，恐怕与羌师姐相比还是差上一下。” 曾书书哪里知道羌瘣的修为？何况上一场与吴大义之试，羌瘣根本连“御物”的修为都没显露出来。此时如此说来，却仿佛是有根据似的。羌瘣不禁对曾书书有了一丝好奇，问道：“你怎知道我的修为如何？” 曾书书一愣，接着低声笑道：“实不相瞒，其实家父与田师伯乃是故交。所以嘛……对羌师姐的修为，还算有幸听得一二……啊！对了，我们快点去吧。那人修为甚高，去的晚了说不定就看不到了。” 言毕不作他话，拉着张小凡便往前走去。 羌瘣微微迟疑片刻，见也没有人来呼喊二人去看宋大仁的比试，张小凡也似一时之间忘却了似的，便就也不做声，跟在两人的身后。 三人径直往八座擂台中那座最大的“乾”台走去，羌瘣放眼望去，只见在那座台下，青云门弟子人山人海，挤得水泄不通，看这样子少说也有四五百人。所有通天峰也只才不到千人。如此盛况，倒是令人惊讶。 三人走到近处，便只听得喧哗声音渐大，周围全是青云弟子兴高采烈的讨论声音。从这许多言语当中，羌瘣方知此次比武的乃是小竹峰的陆雪琪。如若无误的话，正应是昨日的那女弟子吧…… 张小凡被这盛况吓了一跳，之前田灵儿比试的时候，围观众人也不过两百左右，如今却是多了一倍有余，当下低声问道：“你说的那人难道是小竹峰的陆师姐？我听说陆师姐乃是这次‘七脉会武’的几大热门？” 曾书书耸了耸肩膀：“缘来你也知道……” 张小凡忽然又向羌瘣问道：“羌师姐，你比试的时候围观的人也这么多吗？” 羌瘣摇了摇头。曾书书则在旁说道：“羌师姐与吴大义师兄比武的事情，昨天大家便都知道了，所以大家都去看龙首峰齐昊师兄和田灵儿师姐了。想来明天也会有如此的盛况吧……” 羌瘣闻言，顿觉一阵麻烦。方才七十余人都已经让她无法凝起神来了，如果四五百人……若是自己在台上与人相较量，有这么多人在台下指指点点，又来观看，着实是让人难以提气来。说不定比试的时候也无法全力施为。 “刚刚灵儿师姐比试的时候就已经有够多的人了……现在还真是……”张小凡被人群挡住目光，几乎看不到台上的情景。 曾书书点了点头，向那台上看了一眼，道：“现在还没开始，待会你就知道她的名气了。不过，唉，这里人实在是太多了。” 说话间，二人转来转去，却一直还是在人群外围打转，内里早就被一层层的青云弟子给挤得满满当当，连针也插不进去。见得这个道理，张小凡也不禁对那个“陆师姐”产生了一点好奇之意。 曾书书满脸焦急，口中不停道：“糟了糟了，没有好位置了……没办法了，只有出此下策了啊。” 张小凡愣了愣，不知曾书书所说何意。正待询问，却听他大声喊道：“大家让一让，大竹峰的羌瘣师姐来看陆师姐比试了！” 羌瘣一怔，却见周围几丈之地静了一静。一些人的目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顿时手足无措。但说来也奇怪，竟然有几人让开了一条细窄路径，羌瘣还站在元地上，却听曾书书道：“羌师姐，快来。” 有了一条窄径，曾书书眼前顿时一亮，看到了前面站着几十个风回峰的弟子，忙拉着张小凡喊上羌瘣向那里走了去，那处风回峰一脉弟子纷纷露出笑容，其中一个高个汉子笑道：“哟，曾师弟居然把大竹峰的羌瘣师妹也拉来了！” 曾书书尴尬的笑了笑，忽然感到一阵寒意，却见羌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连忙道：“羌师姐，我可不是故意做的，刚刚你也应该看到了，本来我是让几个师兄来占位子的……结果这么多人，根本就找不到师兄们。” 羌瘣叹了口气，仿佛自己古井无波的道心也起了一丝波澜似的。不再看曾书书，而是转而向台上望了去。 曾书书这才松了口气，拉着张小凡观看起场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