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法国青年雅克
齐霄放下电话，回头默默的看着赵浅予一会儿，问道：“据说你除了对外交涉之外，还是我的生活秘书，负责日常起居，对吧？” 赵浅予仰头看着画着后现代艺术图案的天花板，叹了一口气，双手并拢，使劲的抻了一下胳膊，站起身道：“好吧，好吧，这么大的家，看来有得忙了。” “等会儿。”齐霄摆了摆手。 “干嘛？”赵浅予回头问道。 “先给我洗个桃。”齐霄指着带回来的一兜子水果说道。 赵浅予：“……” 等赵浅予洗了桃子，将果盘放在桌子上，她信步在大厅里走了一圈，回头疑惑的问道：“话说你妈怎么那么有钱？” 齐霄摇了摇头：“谁知道呢，也许是打麻将赢的吧，她平日也不干别的。” “很多东西都需要换新的，另外这些，这些都不能要了，都要换新的，我们得趁联合国开会之前，先去一趟超市。你手头有多少钱？”赵浅予转了转，开始指点江山。 齐霄从口袋里默默的掏出了一张银行卡：“这是昨天晚上刚在酒店住下的时候，大使馆派人送来的，据说有五百万美元，随便刷。” “太棒了！”赵浅予接过卡片，兴奋的说道：“终于可以体验一掷千金的感觉了，话说……”她突然开始色迷迷的看着齐霄，“要不是你年纪小了点，可真是梦寐以求的最佳男人啊。” “得了吧，老姐，出生在我那种家庭，你才会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不幸……” 一边的王哲看着高兴的赵浅予，叹了口气，黯然的低下了头。 “我们需要一辆车去大肆采购，怎么办？去买一辆？保时捷，劳斯莱斯，兰博坚尼？先买那个？还是一样一辆？”赵浅予兴奋的挥舞着银行卡，张牙舞爪的说道。 “算了吧，买了那种车我连油钱都没了，先跟大使馆借辆车，等住的地方安顿下来再说吧。”齐霄想了想回答道。 “看来你对外交这一套也很熟悉？”赵浅予听到齐霄提出如此“接地气”的一个方案，不禁有些吃惊的看着他。 “我怎么会熟悉？我就是知道，有便宜不占，那是乌龟蛋。反正他们肯定会借的。” “哈哈，我马上就开始联系大使馆，王哲，你去搜索一下附近的服务公司，把这里的房间再彻底清扫一下，一会儿把我贴上黄色标签的家具和用品，全部扔掉。” “我觉得已经够干净了……”王哲忙了一上午，现在整个身体埋在沙发里，几乎不想动弹一下。 “那也要清扫……！” “你快去联系，我先去楼上转转。看有钱人都是怎么生活的。”赵浅予发完命令，兴冲冲的跑上了楼。 等到大使馆派来了车辆，留下王哲看家，赵浅予和齐霄前去迎接。 由于赵浅予与大使馆的司机已经非常熟悉了，双方客套了几句，就坐上皮卡飞驰而去。 ”我们先去第三大道，去购置棉被，窗帘、被罩、花洒，然后去百老汇大街去买餐具及厨房配件，然后去伍斯特街去买几张躺椅和地毯，最后……回到布鲁克林，去肯特大道去买新的抱枕和盆栽。”赵浅予如同小麻雀一样唧唧喳喳的，对司机说道。 大使馆派来的司机听着赵浅予兴致勃勃的拿着纸条介绍，嘴角不禁抽了抽：“你说的地方，可都是全美国最贵的店铺。” “没事，”赵浅予冲他挥了挥手中的银行卡，“咱们这大主顾有钱。” “那好吧。”司机一打方向盘，他并不知道齐霄的身份，可是尽管好奇，他的职业习惯却使他闭上了嘴。 “咱们这车装的下吗？”齐霄问道。 “没事，店家都负责送货安装。”赵浅予很有把握的说道。 不过一小时车程，几人就顺利的到达了目的地。 “你们进去买吧，我在门口歇会儿。”齐霄一下车，看着人来人往的家具店门就摇了摇头。 “那我买啥样的，你都接受？不后悔？”赵浅予拿着别人的银行卡，终究有点顾忌，她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哎呀，你就买吧，比我老妈还磨叽。”齐霄挥了一下手，不耐烦的说道。 “那好，你可别后悔，我买完之后，你就算觉得不合适，也不许说我。”赵浅予说完这句，看齐霄确定的点了点头，就转身奔向了店铺。 齐霄望了望大街，突然伸手拉住了身边的一个浅黄色头发的年轻人：“嗨，哥们，有烟吗？” 那个看上去有些英俊，并且面色和善亲切的路人愣了一下，随后就点点头：“有。” 一边赵浅予看见齐霄突然同一个陌生的青年如此亲昵，不禁有些纳闷的停下了脚步，她和大使馆的司机回过头，略有些惊异的看着齐霄。 那名青年在裤兜里摸了摸，随手递过自己的香烟，齐霄接了过来，说了一声“谢谢”，却不点燃，只是拿在手里端详着：“这是什么牌子？” 那个有着迷人的浅灰色瞳孔的年轻人，正仔细打量着齐霄，他的嘴角上带着一丝亲切迷人的浅笑：“我不知道，其实我并不抽烟……” “其实我也不抽，”齐霄把烟放在了那个年轻人的上衣口袋里，一只手却依旧伸在那青年的眼前，说道：“我叫齐霄，来自中国。” 赵浅予突然注意到，面前的两个年轻人虽然相貌不同，可身上的却似乎都有一种相同的神秘特质，让人感觉这两个人如此的相像。两个人的目光，也都如同磁石般彼此吸引着。 “雅克，雅克·多里安。”那个看上去天真浪漫的年轻人，红着脸，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把一张银行卡放到了齐霄的手上。 “天哪，是我的卡，他是个小偷！”赵浅予这才发现，那个看上去腼腆可爱，还有些小帅的年轻人手中拿着的居然是自己一直显摆的银行卡。 “那是我的卡，”齐霄转过头，白了一眼大呼小叫的赵浅予，把卡片塞到她手里，“去买东西吧，我跟这位朋友聊聊。” 赵浅予和大使馆的司机神色古怪的进了店门，等他们出来的时候，却见齐霄已经坐在车里，与那位小偷勾肩搭背，好得如同多年的哥们一样。 “嘿，你的公寓面对着牙买加湾，我建议你装饰家庭的时候，考虑现代的法式乡村风格装饰风格怎么样？” “既然面对着大海，设计装修就要着重清爽感，以蓝色为基调的设计，总能给人一种安心的感受，灯塔、帆船、海星这些小装饰也给家装不少来自海洋的清新感……”小偷拿着纸笔写写画画，情真意切的推荐着，而齐霄则不时的点点头。 两个人坐在车里，手中各持着一瓶不知从那里搞来的小瓶装泸州老窖，看上去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你会中文？”赵浅予上了车，听着那位雅克嘴里字正腔圆的汉语，不禁有些微微惊诧。 “嘿，nvin(浪凡)，美丽的小姐，你眼光不错，这是我最喜欢的品牌。”雅克·多里安放下笔，醉醺醺的冲着赵浅予微笑道。 “你还会法语？”职业的敏感使赵浅予一下子辨认出了这名漂亮的小伙子的口音，不禁又吃了一惊。 雅克听到这句话，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才抬头憋不住笑道：“法语……是我的母语。” “他是法国人？”赵浅予和司机不禁同时把目光对准了齐霄。 齐霄笑了笑：“他是来自法国的超凡者。” 超凡者？ 天那，我们随便在大街上走走，都能碰见超凡者？ “这么说我已经见过三名超凡者了。真不知道英国和俄罗斯的超凡者长什么样？”几个人又重新介绍了一下，等司机发动了汽车，赵浅予望着前方幽幽的说道。 “英国的我不知道，反正俄罗斯这个战斗民族，肯定派的是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能把咱们几个都装进去的那种。”齐霄猜测道。 “哥们，你为什么跑来给联合国当大头兵，也是被人逼着来的？”齐霄问道。 雅克回头看着皮卡车货箱里琳琅满目的品牌，眼神中略有些艳羡，他摇了摇头，嘴角有些苦涩的说道：“其实我是被迫的，我欠了法国政府很多钱……” “怎么会？” “前几年我在深圳的华强北做手机生意，赚了点小钱，回到法国以后，在我的家乡里昂附近办了一家养鸡场，给快餐店供应原料，日子虽然辛苦些，每天都是凌晨三点多才能睡觉，但总算还是有得赚……”雅克悠悠的回忆着往昔的快乐生涯。 ”那不是挺好吗？你供应那家？肯德基，麦当劳，汉堡王？”赵浅予问道。 “这已经不重要了。”雅克苦笑了一声，叹了口气：“就在三个月之前，我就失误了那么一次，才刚刚睡了一小会儿，鸡厂就停电了，结果排风系统失灵，闷死了九千多只鸡。因为我的贷款还没有还完，所以……我破产了。” 齐霄和赵浅予看着满脸愁苦的雅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满地的死鸡都三斤多了……”雅克摇头叹息着，回忆着自己的经历，依旧十分感慨，“就这样，我被迫答应了他们，来处理这件案子。” “可是，你不是能‘搜索’到很多值钱的东西吗？”齐霄谨慎的选择着词语，问道。一边的赵浅予听到这句话，不禁警惕的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提包。 她现在已经知道了，这位看上去人畜无害，天真无邪的阳光帅哥，不光能神出鬼没的从她的手中拿走银行卡，甚至在齐霄随口要烟的时候，就不知道在那里弄出了一盒…… “哥们……我可不是小偷，那只是……呃……业余爱好，你知道……干我们这一行的，总有些时候管不住自己的手。” “而且现在满地都是摄像头和高分辨率卫星，这个行当越来越不好干了。”雅克苦涩的摇了摇头，接着，又是一声长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