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心态各异的君臣四人

    君臣四人徒步从四进走到二进。

    每次进出宫时，所有人都会忍不住去看那神秘的，永远都紧闭的戒屋院门，几十年如一日。紧闭的院门已经成为秦公府二十多年的禁忌。君臣四人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这道院门终于打开了。这道院门后面对于秦国来说就是一片新天地。

    秦孝公满心欢喜的第一个走进了院门。二十余年未见飞虎令，飞虎令对秦国而言，逐渐成从传说成为神话。秦孝公经常在内府阅读飞虎令史。历任飞虎令的赫赫战功常使他激动不已。四年前，与魏国的恶战，两败俱伤，但公父却因此崩逝。秦孝公常设想，如果飞虎令在世，结局必然是扭转乾坤，秦国绝不会失了国公又失了河西之地。公父崩逝后，山东六国密谋分秦，此事虽已处置，但若飞虎令在，哪需秦国出尽举国财力，六国联盟必然会被飞虎令一举击溃。也许，有飞虎令在，六国联盟根本就不会成。飞虎令在逐渐成为神话的同时，也成为了秦国上下心中的缺憾和疼痛。而今天，这个缺憾和疼痛已经弥补，而且正值变法之际。眼见秦国强大在即，秦孝公已然是用尽全力才遏制住了自己内心的狂喜。

    紧随其后的上将军嬴虔看着院门，迟疑了一下。虽然他代理飞虎令数年，但这个院门从来没对他开放过。他仅仅能从飞虎令府得到各类消息，他下的一些指令，飞虎令府并没有全部执行。最让他记忆犹新的一次，就是山东六国密谋分秦的那年。他下令飞虎令府全力瓦解六国联盟。最后是秦孝公主动出击，派人携带了举国财宝，挑拨六国中最强盛的楚魏两国权臣，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嬴虔亲自带领秦军铁骑，一战全灭秦国西部虎视眈眈的戎狄十万骑兵，使得六国不敢贸然出兵，联盟的承诺在时间的流逝中自然而然的灰飞烟灭。但飞虎令府自始至终都没有给他任何信息，仿佛就没接到过指令一般。气的他大骂飞虎令府枉食君禄。秦孝公及时安抚了他，秦孝公说：“没有飞虎令的飞虎令府，只是普通的密探营。莫强为之。”嬴虔对飞虎令府一直都是不满的，但是真到了戒屋院门，想到就要真正见到飞虎令本人，想到传说中历任飞虎令那不可思议的壮举，他的心中激动澎湃，这些不满不由自主的消散了，他朝戒屋行进的每一步都跨的犹如朝圣一般。

    卫鞅跟在嬴虔身后。院门八名黑甲卫士，院内三十二名黑甲军士看见国君进院，居然没有任何反应。这是卫鞅第一次看见不向国君致礼的军士。他心里的震惊犹如波涛汹涌般的袭来，他竭力不表现出来。他一直以为飞虎令可自行诛公只是一种象征，为的是保证飞虎令的特殊地位。但现在看来，很可能是真实的。眼下，秦国变法的基础就是秦孝公。利益受到侵害的王公贵族都在一边虎视眈眈，等待机会。若是这个新任飞虎令，真的自行诛公，哪怕只是宣布诛公，目前所有的作为都将轰然倒地。卫鞅想着，不禁加快了脚步，他太渴望能早些知道，这个秦国自古相传，神一样的人物，对眼前的变法到底是怎么想的。

    子车英走在最后，离院子越近，他越能清晰的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能陪国君进戒屋去见飞虎令，哪怕只是远远的瞄到一眼身影，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耀。走进院门，看见威严的黑甲军士，子车英顿时感觉到一股莫大的压力。子车英也是上过战场的英雄，曾面对数倍于己方的敌军，面不改色，杀的山河色变，最终取得胜利。但是他依然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脚步也迈不自然了，然后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秦孝公、嬴虔和卫鞅听见后边异响，都回了头。作为老秦人的秦孝公和嬴虔非常理解同样身为老秦人的子车英当下的表现，所以都觉得正该如此，秦孝公甚至还微微笑了一下以示鼓励。卫鞅却瞪了子车英一眼。子车英从没在卫鞅脸上见过如此生气的神情，一下子惊醒过来。他脸红耳赤的跟在三人身后，跨进了戒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