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别了，我的秦国

    太师大惊之下，再次转身看着刘榛。刘榛脸上浮起的微微笑容更是刺激着太师的颜面，太师咬牙切齿道：“那是飞虎令真正懂了秦律之故，佩服之极，日后该向飞虎令学习。”

    刘榛见太师还能继续讥讽，不禁笑容满脸了：“太师真是好胆量。”太师挺直了胸膛：“那是自然。”刘榛道：“也教太师知道，商鞅是我鬼谷子门下，我是他的长辈。同样是我鬼谷子门下庞涓的名字太师听过么？”

    太师只觉得脑子里咣的一声巨响。鬼谷子门下？商鞅的长辈，那是什么人？鬼谷子的师弟或是鬼谷子的长辈？太师觉得脑子里一片糊涂，一下就盘算不出这个辈份来了。听到刘榛说起庞涓不禁哎了一声。

    刘榛道：“庞涓也没死，此时正在楚国，寂寞的很。本令这就带商鞅去和他会面。”

    此时刑台上商鞅的四肢与头颅都被系好了粗大的麻绳，一切准备就位。原本端正盘坐的商鞅此时低下了脑袋，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太师茫然的看着刘榛，不知道刘榛话里的“也没死”这几字是什么意思。

    刘榛却又转了话题：“今日似乎没见次子甘晨？”

    这本是太师今日一直觉得奇怪的事，甘晨从义渠悄悄回咸阳后，昨日却突然不见踪影。派人去找了几次都没有结果。他冷冷对刘榛道：“不劳飞虎令关心。”说完，突然警醒：“飞虎令此话又是何意？”

    刘榛叹气道：“太师唯独此子了，该看紧些的。”刑台上，此时正在执刑，一声令下，五马嘶吼着拖着麻绳狂奔，一阵血光滔天，已是执刑完毕。秦人哭喊着突破了卫士的守护圈纷纷上涌，那是要保商鞅尸体不缺了。

    刘榛道：“哎呀，那太师抢不到留念了，真是可惜。本令也该走了，该去送送商鞅。”

    顺着刘榛的眼神，太师看见两列飞虎令府执法士赶着一辆马车在秦人的哭闹圈外启程缓缓走远。太师顿时明白过来，飞虎令与自己闲话到现在正是为了引开己方所有官员的注意力，他急急站起身大吼：“快拦住了。”刘榛轻轻在他脑后摸了一把，太师顿时身子一软晕了过去。刘榛对着那些被喝令滚远的官员道：“太师欢喜的竟是晕过去了。你们来送太师回府。”

    那些站在远处一直盯着刘榛与太师对话的官员急忙上前，明明见到是刘榛摸了太师脑袋，太师才突然倒下的，但众人哪里敢说拿着镇国秦剑浑身杀气的刘榛。急忙上来只管扶住太师。有人小心翼翼的试探了太师的鼻息，再观察了外表也未看见任何异常。难道真是太师欢喜的晕了过去？

    马车内的商鞅轻轻叹了一口气。他闭上了双眼，周遭的哭喊声便显得轻淡了，他的耳中只听见悠远的马鞭声，与记忆中桃花山上带着铃响的马鞭声仿若一致。

    那就别了。我的秦国。

    太师甘龙悠悠醒来已是深夜了，他将一直陪在身边的官员都敢了回去，才问：“可见甘晨？”

    太师府内侍急忙回应：“一直未见。”

    刚起身的太师不禁摇摇欲坠坐回床边，那，飞虎令说的果真如此了。嬴驷，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为此，秦国要付出的代价便是全部。

    太师甘龙在内侍的搀扶下走进书房，他将内侍赶走后，独自研墨，一边思索着该如何下笔。突然间，他猛拍案台，对着前边大声怒斥，仿若有人站在面前：“飞虎令，你终究是怕了六国联名上书，虽不情愿也只能带了商鞅远走。这一次，最终赢得还是我，不管你能使什么毒计，商鞅从此便在秦国永远消失了。但消灭商鞅，不是我的目的，我还要在灭了秦国之前亲手灭了秦律，让你们无可奈何，在余生只会后悔为何当初要得罪我。”

    太师甘龙哈哈大笑之后，坐下运笔如飞，以暗记开始写信。

    灭秦大计，时日不变。

    子车英探明了消息，连夜向嬴驷禀告：“秦公，太师府六路消息已经出城了。来敌的时辰不会变了，这太师已没甚用了，可以去拿太师了。”

    嬴驷咬牙切齿道：“不，本公已安排了，要带他一起观看飞虎营是如何一战灭部落百家十万大军的，本公要他从欣喜若狂直接掉入绝望深渊，然后再拿他祭旗。国尉，飞虎令传话，楚国有变，国尉府立即征集老兵开赴边关。函谷关，改由樗里疾带商郡城军去增援。”

    子车英大惊问：“楚国如何变化？”

    嬴驷紧缩双眉：“据传是三十万大军意欲增兵至四十万，楚王还摇摆不定。但秦国依旧不得不防。”

    子车英宽慰嬴驷：“飞虎令大人每步都有应对，那便是胸有成竹，秦公莫担心了。”子车英拜别了嬴驷匆匆而出，在秦公府内借着月光而行，他抬头看天，看见了一轮明月以及繁星点点。子车英看着北边的繁星，暗暗祈祷天佑秦国，飞虎令义渠之行定要顺顺利利。秦国实在经不起再多变化了。

    此时，刘榛带着徐立及一百铁骑装束的执法士，已经越过了栎阳，借着这同样的月光朝北一路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