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密谋
刘榛回到使馆，匆匆填了肚子，便在屋内冥思。屋内烛光不息，樗里疾便一直守在屋外，秦云则与李家兄弟守在了院内。 秦云与四位师兄谈论了剑法与刀法的同异，便到院门外与执法士一起值守。三更的梆子不知不觉响起，樗里疾看着屋内依旧没有熄灭的烛光，不禁轻叹了一声。而秦云突然匆匆而至。秦云在屋外唤了声：“令大人。” 刘榛道：“都进来说。” 樗里疾与秦云进屋，见刘榛依旧保持着两个时辰前的姿势。两人进来，打破了刘榛的沉思，刘榛将手边的水杯一饮而尽：“何事？” 秦云将一片竹片恭敬交给刘榛：“玄字营暗报。” 刘榛接过竹片，看完交给了樗里疾。樗里疾低头看去，原来是玄字营监视的今日楚国要员的动向。秦云道：“令大人，你回来后不久，附近多了几个陌生人逗留。我判断应该是楚国的暗探。但适才我出去转了一圈，这几个人却又消失不见了。” 刘榛从樗里疾手里拿回了暗报，又看了一遍，呵呵一笑：“这就对了，两位使官，此行总算不辱使命，大事基本定局。”刘榛再看着暗报道：“有些事看起来复杂，其实简单。有些事看起来简单，其实复杂。这样的事，居然让我同时遇到了，真是机缘。”他抬头看秦云依旧一脸茫然，而樗里疾却不停微笑点头，奇道：“文使官竟是明白本令言语的含义了。” 樗里疾道：“飞虎令大人提及不辱使命，那就是此行已大获成功。那应该就是飞虎令大人说的看起来复杂其实简单的事了。那么看起来简单，其实复杂的事正指的是湖边遇刺了。” 刘榛由衷道：“难怪商鞅最后还是推你来掌秦国公权，这眼光可真不差。” 秦云羞惭的低下头，刘榛道：“你有什么可惭愧的？正如商郡守也不能上阵杀敌一般。秦云，你要牢记，秦国即便有百万个秦云照样挡不住列国的窥觑，而百万个商郡守更加抵挡不住。只有两者并存，才能使秦国更加强大。这也是为什么他是商郡守而你是飞虎营的副将了。都做好自己的份内，秦国才能顺顺当当的民富后国强。” 秦云执礼道：“是，令大人。” 刘榛继续笑道：“楚国暗探来的时辰正是右司马进宫之后，这是右司马今日第二次见楚王。右司马掌郢城暗监权，想必是对楚王说起了本令，楚王不放心，因故下令监视。而暗探撤离，正是令尹进宫之后。能让楚王这么迅速下令撤了暗探，定是令尹大人劝说楚王改了主意。楚王既然下令撤了暗探，那就是退缩了。秦楚大战不会再起硝烟了。” 秦云虽然依旧不明白刘榛说了什么，但看飞虎令大人难得露出了笑容，说着大事已成，那便是不会有差错了。两人兴奋的在屋内团团乱转，秦云道：“令大人，那我们尽快回秦吧，这里我实在呆不惯。” 刘榛轻笑拍了拍秦云的头顶：“哪里有如此简单的事。这楚王是天下最强的楚国的王。即便心里已经是这么想，但也绝不能失了体面。我们还要做好台阶，让他舒舒服服的走下来。何况，此事楚国令尹在其中出力最多。当日在边关，他看那大司马昭阳心怀不满，为免我们途中遭遇不测，特意陪我们走了一程。本令从来没有受人恩惠的习惯，这份人情，定是要还的。” 樗里疾与秦云执礼称是。刘榛道：“秦云，派人绕道回秦。就说，大事已定，但还需时日。无论楚国大司马如何挑衅，秦军都闭关不出，免得功亏一篑。” 秦云领命去了。 刘榛对樗里疾道：“你亲自去趟水柔酒楼，找到掌柜，就说酒楼从明日起，三楼的雅间都是本令的了，即便本令不到，也得空着等本令。还有，悄悄去义渠的使馆，告知义渠王子，明日正午到水柔酒楼三楼来见本令。” 第二日晨，这一日刘榛睡到了日正当空才起，他慵懒的打开了门，樗里疾与秦云已经候在了门外。对于飞虎令大人能如此踏实安睡，两人内心是极为欣喜的。飞虎令大人定是对局势已经胸有成竹才能如此坦然。 刘榛道：“准备一下，兵发水柔酒楼。这一次，文使官留守，武使官陪本令去喝酒。” 樗里疾心知此次定是与义渠一起商议杀人的事宜，执礼道：“是。” 刘榛与秦云就这么开门直接走到了街上。楚人极少以黑衣着装，眼见这名黑衣黑袍之人，再以黑甲卫士护卫，人人皆知这是秦使到了。两人所到之处，人群哗然相让。 秦云从没见过如此场面，不禁有些看呆了。刘榛道：“天下各国都喜王道，而本使偏偏专爱霸道。不服的统统直接碾压过去。这才是人生得意之处。” 刘榛与秦云看尽了楚国风情这才逛到水柔酒楼。翟理与拉扎已经在酒楼外等候多时。掌柜金纬带着四人上了三楼，雅间内已经放好了四张案台。刘榛道：“再添两张。”金纬也不发问，亲自添好了两张案台。上好了酒rou，刘榛道：“掌柜，希望你为本令带来了好消息。” 金纬见飞虎令大人当着义渠人的面发问，便猜到义渠王子定会协同飞虎令大人办事。于是恭声道：“是的，令大人。” 后日是那城尹昭庆之父的忌日。昭庆依着令尹昭鱼的言语，想趁此机回到昭庄避风，直至宫殿大会之后才回郢城。金纬说完，将一张地图摊在四张案台之间的地上，指明了城外五十里的昭庄位置，便退下。 刘榛看着地图，头也不抬道：“掌柜的，看见人来了，就从密道带进来，不能让楼下的见到。” 金纬领命而出。令大人没说来的是谁，那就是自己认识的。金纬想着，急忙走到了酒楼外等候。 没等多久，只见玄字营统领杨坚带着一人从水上乘船而来。金纬见到杨坚恍然大悟，小跑到岸边等到两人下船，上前道：“二位，跟我来吧。”这两人也不吭声，默契的跟上，从酒楼后门而入。两人刚进了雅间，朝刘榛执礼：“见过令大人。”秦云霍然起身：“见过何统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