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五、伤未愈
穆尘稍感愕然，便笑着说道：“果然是好药！怪不得我现在周身连半分疼痛都感觉不到，尸体服用了都能畅通如活人，更何况我本就活着。” 嫣秀沉声道：“我倒希望你死了！这样你就不会再和我说什么人鬼殊途了！” 穆尘还记得嫣秀曾经示爱于他，他也正是以人鬼殊途的理由拒绝了嫣秀。 其实穆尘拒绝嫣秀，并不只是因为人鬼殊途，也因为他心里对嫣秀并没有男女之情，但他依然希望和嫣秀做朋友，就像是和小月一样的朋友。 穆尘问到：“尸行脉化丹是用什么炼制而成的，你知道吗？” 嫣秀说道：“你是想用这种药来治疗你经脉之中的伤损？” 穆尘说：“至少我想明白它的原理是什么？说不定，真的能够治疗我经脉所受的伤！” 嫣秀说：“不会的！‘尸行脉化丹’并不能算是药，它只是一种凝结而成的阴灵之气。” 穆尘眉头皱起，仔细地听着。 嫣秀又道：“即便是我们，也绝不会随便服食这种药，我至今也不过只在获得修为法力之初服食了一粒而已。因为服用了它之后，阴灵之气会遍布周身，收刮你经络，骨骼、肌肤，内脏之中存余的能量，并会将这些能量释放出来，使你的身体产生如获新生般的活力。可惜，这种活力会耗尽。你是活人，就会感觉到你的经络、骨骼、内脏，已变得更加脆弱了。如果你本就是死人，而且不具有修为法力，你的经络、骨骼、肌肤、内脏便会因为能量消耗殆尽而化为尘土。” 穆尘微有惊诧，道：“居然会是会这样！” 嫣秀说：“你毕竟还是活人，还拥有修为，也只服下了一粒‘尸行脉化丹’，所以你并不会因此受到太大伤害，可你若多服用几粒，你的经络、骨骼、肌肤、内脏一样会被消耗一空，最终化归为一抹尘土的。” 她回头看了穆尘一眼，接着说：“所以，你的伤势其实并没有真正好转，你的修为法力也和我们的不同，所以你现在的感觉只是因为消耗了你自己的身体，换来了暂时的活力而已，你如果还想继续和我保持人鬼殊途这种状态，最好赶紧回到玄清观，治好你的伤势。‘尸行脉化丹’的药效，没有鬼域法术支撑，用在尸体身上，只能维持三天时间而已，你既是活人，也许效果会持续的时间长一些，但也绝对不会超过五天的！” 嫣秀的声音虽然生硬，可她的意思却是在为穆尘担心。 穆尘道：“谢谢你！” 嫣秀说：“不必谢，你只需记住我救过你就好！但这一次，你即便是忘记了，也没有关系。毕竟‘尸行脉化丹’本就不是用来救人的，而是用来害人的，所以你只需记住我先前救过你便好！” 穆尘不明白她的话，于是问道：“害人的？怎么害人？难道你会将这种丹药，强行喂给普通人吃？” 嫣秀说：“对我而言，你是第一个吃‘尸行脉化丹’的活人，我通常只给死人吃这种药！” 穆尘说：“那又怎么能算是害人呢？” 嫣秀道：“死人吃了便可以暂时活过来，而我也便可以摄取到令他存活过来的这股能量！若是这个死人，心中正好充满仇怨，他便能利用暂时活过来的三天时间，去杀死他的仇人，我则悄悄跟随与他，在他杀死仇人的瞬间，我便摄取其三魂七魄以及精血。我不会亲自去杀人，但在别人杀人时，我却也绝不会放弃新鲜的血液和刚出窍的三魂七魄用以修炼！” 这的确是在害人，嫣秀毕竟是鬼妖，他用这样的方式来修炼，已经比一般的鬼妖强很多了，所以穆尘无法责怪她，只叹息道：“希望这其中不会有无辜的好人！” 嫣秀瞪了穆尘一眼，说：“你是在怀疑我，还是在责怪我？” 穆尘还没有回答，她便又说道：“如果是小月姐告诉你同样的事情，你也会怀疑她可能会杀害无辜的好人吗？你为什么从一开始就瞧不起我？我虽然是一个鬼，可我和小月姐一样，并没有主动去害过一个好人！我能够分辨是非善恶，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 她的情绪忽然变得非常激动，而且还哭泣起来，哭的很伤心。 穆尘明白，她的哭泣并不是因为穆尘怀疑她可能会害死无辜好人，而是因为当初穆尘拒绝了她。 现在，她只不过是找到一个释放情绪的爆发点而已。 穆尘走近嫣秀，低声说道：“我没有怀疑你，也没有责怪你，是你多心了。你在我心里，和小月一样，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嫣秀一头扑到了穆尘的怀里，哭得更加伤心了。 穆尘不再说话，只希望嫣秀哭过以后，情绪得到释放，心情会好起来。 许久，嫣秀停止了哭泣，也离开了穆尘的怀抱。 她看着穆尘，说道：“你要记住，我曾不止一次的救过你，如果有一天我也遇到了危险，你不用救我，只需在我毁灭之前来见我一面即可！一定要记住！” 话落，她转身奔出山洞，消失在茫茫的雨雾之中。 穆尘此次见到嫣秀，已不止一次的听她说起这同样的一句话， 可穆尘只在最后一次听她说起这句话时，才意识到其中一定另有原因。 穆尘想要询问之际，嫣秀却已消失而去。 她在玄清观外足足等了穆尘三个月，终于才等到穆尘下山出观，然后又默默地跟随着穆尘来到江南，并且再一次救了穆尘的性命，可是穆尘却没能让她开心的笑一笑，而是让她在一番伤心地痛哭之后悄然离去了。 她一定是要去做什么事情，而这件事情一定很危险，所以她才会在玄清观外苦等三个月，为的也许就是好好地看一看穆尘。否则她又怎么会口口声声地说，在她毁灭之前要穆尘去见她一面这种话呢？ 难道是鬼域将要有所行动，而嫣秀却不幸接到了一个非常危险的任务？ 他们会有怎样的行动呢？残害无辜还是对某个修行门派下手？ 穆尘想了一夜，一直在暗自为嫣秀担心着。 第二天，穆尘看到了晨曦。 他借着晨曦，在崇山峻岭间凄迷的浓雾中采集“晨见草”。 太阳升起，浓雾散尽之时，穆尘已经采摘到不少，足够玄清观用上两年。 他记得嫣秀说过的话，服食“尸行脉化丹”之后，只是损耗自己的身体，换来短暂的活力，他经络中的伤损并没有好，所以还需要回到玄清观继续治疗。 穆尘不敢耽误，立刻回转玄清观。 虽然现在的他牵动真元，施展速行之法后，并没有感觉到经脉之中的疼痛，但他依然担心是“尸行脉化丹”掩盖了真正的伤势状态，所以他尽量地克制着自己。 若是全力施展施展速行之法，他从江南回到玄清观，只需两天时日，可他因担心伤势，一直走了四天才回到玄清观。 从药行定制的药材也都运回了观中，加上穆尘亲自采摘的“晨见草”，足够开炉炼丹之需。 云阳子告诉穆尘，此次需要炼制一炉“归真化神丹”，以及“凝魄丹”和“聚元丸”各两炉。三个月后，全部完成，并且只能由穆尘一人负责此事。 穆尘感到为难，向师傅提出了让宋怀谷师兄帮忙的要求，却被云阳子断然拒绝，只给穆尘派付了五名小道士，作为帮手。同时，还严正告诫穆尘，一定要如期完成炼丹任务，否则必将严惩。 穆尘只能尊师令，独自上了赤离峰。 赤离峰上共有三座丹炉，按照三个月的时限，只需开启两座丹炉即可。 一座丹炉用来炼制“归真化神丹”，正好三个月后，丹药出炉。 另外一座丹炉，则用来炼化“凝魄丹”和“聚元丸”。这两种丹药炼制一炉只需耗时十五天，所以依照师父的要求，炼制各两炉的凝魄丹和聚元丸，只不过需要两个月的时间而已。 在前两个月，虽然穆尘要靠一个人之力，同时看护两个丹炉，不过在最后的一个月时间里，他只需看护炼制“归真化神丹”的一个丹炉便可。 穆尘觉得，这次的任务也并不是很难完成。 他一上到赤离峰，便和五个小道士忙碌起来，第一天中，他们便将所有的药材配置妥当，放入了两座丹炉之中，并且燃起了炉火。 这一步地顺利完成，意味着在接下来的三天之中，他们能够稍微轻松一些。 接下来的三天，对炉火的要求不是很高，只要炉中有火，丹炉在持续加热之中便可。所以，他们要做的，只是毫无技术含量地往丹炉之中添柴而已。 但事实上，穆尘却并没能感受到轻松。 他经脉之中，忽然产生了剧烈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