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通城记
量天尺,半张皮,桃花潭里问蓑衣。断生死,许风雨,酒rou庙里真菩提。 通城的大街入夜后变安静很多,除了赶着下班回家的路人,几乎没什么人愿意晚上出门,这个奇怪的习惯倒令一些会所和娱乐场所失去了市场,在繁华如斯的今天,这样安宁的一座小城太特别了。 通城地处中原边陲,常住人口200万左右,大多数人都是原住民,由于没有什么矿产,工业多以加工制造业为主,而且没什么河流,倒也没有化工厂之类的污染,人们生活不算富足也算温饱有余,所以大部分人都不愿背景离乡去自谋生路,正因如此,原本的宗族没有因为动乱和改革被打散,年代久了自然越发昌盛了,这样地处中原边陲一个小城虽然没有多少工业和农业进行支撑,却在贸易和手工行业有着非凡的建树,中原大部分的机械产业多少都有通城的影子,而城内的几大宗族掌握的资源可以说非常庞大,从清末到现在,整个中原的货运流通,这几大家族都有参与,所以通城虽然不大,但富裕程度远超一些外省的大城市,而且通城人历来以几大家族为中心,对外人极度排外,所以城中很少能见到外乡人,几大家族对城中的建设也尽心尽力,各种便民设施林立,城中还有一栋在中华大地都位数不多的三十层以上的高楼,在这个普遍只有五六层小楼的年代可谓是极度繁华了。 按通城志记载,通城原本是常年缺水的一片荒地,自清朝中期遍无人居住,直至1874年,由广西迁入的张、谭、段、许四大家族共同修建了今天的通城,一本县志只此寥寥几句,就再无记载,原本很奇怪的事情因为年深久远加上几大族人行事低调倒也没有什么人关注,最后只认为,修县志的人马虎了,但几大家族为何长途跋涉的迁徙无人得知,可是在宗族的核心里流传着这么几句话:量天尺,半张皮,桃花潭里问蓑衣。断生死,许风雨,酒rou庙里真菩提,大体意思可以判断,无非是讲的四大家族的名字,可为何会有这么几句俗语就无从得知了。 迁徙后的140多年里,也有智慧过人者想破解这几句话,但都没有成功,谁也想不到的是,在一个外姓人留下的笔记中,记载着只有四大家族族长才能掌握的秘密,他留下的记载中清晰的写道,据承桐醉言,清同治十一年,张谭段许四族族人,由广西迁入,四大家族倾其所有在此造城,修渠,引水而居,选址构图者似是僧人亦或道人,迁址原因疑似与寻仇有关,后问之,但凡提及老僧与四族往事皆语焉不详,今记载之恐不久于世,仅留与后人参考……。 记录中的承桐乃是张家第六代族长张承桐,因中年时结识记载人玄文盛,并引为知己,玄文盛乃江西外迁至此,生性洒脱,一生未娶,用平生积蓄开了个谈文书店,书店分内外两间,此人平生喜欢看书和喝茶,所以在内间摆了个八仙茶海,没事一个人看看书喝喝茶,而张承桐也是一个喜欢看书之人,一次在玄文盛手中买书时,互相感觉对方谈吐不凡,两人一见如故,张承桐也问过玄文盛家中情况,玄文盛只言家中亲友在战乱年代死走逃亡,寻不得半点消息,如今更是孤身一人,也不愿留后,只愿常伴古书清茶渡此残生,张承桐听后感慨万千,重其为人,怜其身世,从此引为知己。 此后两人隔三差五就在书店内喝茶聊天,谈古说今,张也对其照顾有加,借买书之名时常接济于他,越往后两人无话不谈,经常在一起对酒当歌,后来在一次酒后,张承桐无意之间说出了记载中那些话。 好景不长,几年后一场浩劫席卷中华大地,十年动乱间,张承桐利用张家势力对玄文盛一直暗中照顾,只是到了浩劫中期,张家也开始力求自保,加上张承桐经常外出办事,所以慢慢的张家就无暇顾及这个和张家没有任何关系的外姓人,在一次红卫兵搜查破坏古物的行动中,一些知道玄文盛手中有一些古籍,便上门抢夺,开始时因张家的关系没有对他动手,玄文盛不忍手中古籍残本被毁,于是偷偷藏匿于暗处,后来红卫兵见张家并没有多在意玄文盛的事情,又加上立功心切,于是抓住玄文盛,押送到野外的牛棚中拷问他所藏书籍的下落。
一连三天的拷问下,玄文盛作为一个长期读书的人,养成了一点读书人的气节,遇上这样不堪的折辱,极度悲愤之下,一个气血攻心就生生气死在茅棚中,这样一个平日与人为善,从不和人争执的七尺男儿就这么死在了红卫兵的手里,而在那个通讯封闭的时代,张承桐却因外出办事没能知晓,玄文盛死后,因为没有亲人收尸,所以被红卫兵扔在城外荒野处,一个书店的老顾客只因平日里与玄文盛有些交情,不忍看其曝尸荒野,所以偷偷将玄文盛在城外荒郊就地掩埋,并且砍了块木头为他立了块碑,也算尽了朋友之义。 数月后张承桐回来了,到家还未站稳脚跟就去到书店,只看见大门紧闭,心中一下感觉不对,后向边上邻居打听,得知消息后,张承桐悲愤交加,一言未发,回家后,用家族势力调查这段经过,时间不长,事情经过和涉及的参与人员名单就摆在张承桐面前,张承桐骨节泛白,看完后把名单撕碎,紧紧的攥在手心中,攥着名单的手指在掌心掐出了血,随后张承桐在家住了月余,先用特殊手段给玄文盛报了死于非命之仇,又并亲自给他迁坟,把尸体起出,重新入殓,而后就葬在张家墓园边上,并让族内守墓人多加照拂。 处理完了所有事情,张承桐又出面接下了他的书店,命人平日里打扫,但再未见他来书店喝过茶看过书,偶尔路过也只是稍微顿一顿就过去了。 只是这一日,有人自称是玄文盛的侄子从江西来寻亲。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