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地精
“瞧一瞧，看一看啦！” 个子矮小的地精站在一个由好几个货物箱子搭建成的台子上，踮着脚大声地为自己的“货物”招揽潜在的买家。 “大减价了！来自奥特兰克山脉的豺狼人，春耕时节的好帮手，秋收季节的好护卫。最忠实勤恳的奴隶，最英勇无畏的战士，五个银币带回家！只要五个银币，只要五个银币！” 地精商人的推销很有诱惑力，但是对生活在安多哈尔，见惯了各种南来北往商人的居民没有产生多少作用。虽然街上人头攒动，也有很多平民围在一边对他身后那群看上去病怏怏的豺狼人指指点点，但是却没有一个真正的顾客上前向地精商人表示对这些怪物感兴趣或者向他问价。 当然，眼下的这种情况也是有原因的： 第一，语言问题，豺狼人有自己的语言，只有极少数的豺狼人才能用人类的通用语交流。虽然根据一些学者的调查，豺狼人接受知识的速度很快，但是没多少人了解这种偏门的知识，也没什么人愿意去亲自教导这些野蛮的怪兽； 第二，即使真的有人教会了这群豺狼人通用语，这群家伙也不可能适应普通人的工作。虽然豺狼人一个个看上去和人类的身材差不多，但是它们残留在血脉中的野性让他们无法安分守己的过日子。它们是天生的战士，在口口相传的故事里，那些凶猛的豺狼人一个个都是生冷不忌，连自己的同族都能够下口的恶徒； 第三，对于潜在的买家，这群奴隶的价格太贵了，五银币的价格足够从边境专门从事这种生意的佣兵团里买下一个健壮的豺狼人蛮兵，而地精背后那群奴隶大多都挂了彩，而且瘦弱的可怜，严重削弱了这批“商品”的价值。 因为以上各种各样的原因，加里洛斯·金币喊到喉咙快干了也没拉拢到一个真正的顾客。在意识到自己的努力全部白费了之后，满心烦躁的地精跳下和他短小的身材差不多高的台子，提起脚边一个装满水的罐子，咕噜咕噜地灌了一大口。 该死的，要不是那群没用的雇佣兵和这些该死的强盗，这一次伟大的加里洛斯能够赚到十几枚金币！想到这里，地精商人回头恶狠狠地扫视了一圈。 大部分吃过苦头的豺狼人小心地避开了加里洛斯凶狠的视线，但是依然有几只凶暴的豺狼人对着面相凶狠的地精张开了血盘大口，似乎是在向他示威。 “看来我该给你们一点颜色看看了？” 心中不爽的地精商人真想找个地方发泄一下怒火，豺狼人那种挑衅的眼神给了他最好的理由。不过，虽然他高高地举起了手里的鞭子，却没舍得下手。这些可都是金币，要是再多点什么损伤，就更难卖出去了！ 纠结的加里洛斯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脸色不断地变化，最终还是悻悻地把鞭子挂回了腰上，没有动手在自己的货物身上添加伤痕。就在他暗叹倒霉的时候，一个稚嫩的声音将他从愤怒的深渊拯救了回来。 “老板，这些就是奥特兰克山脉的豺狼人？” 只用了半秒，原本满脸愤懑的地精商人就在脸上堆出了一个谄媚的笑脸。他殷勤地转过身，弯下腰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行了一个礼，“绝对的奥特兰克山脉出产，这些都是我手下那群英勇的雇佣兵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捉回来的优质货——” 老道的地精商人在嘴里把自己的“商品”夸得天花乱坠，同时慢慢地抬起了头，看向眼前第一个想自己问价的客人。他熟练地用视线从下往上隐晦地扫过男孩身上的穿着和装饰，对这位潜在的客人进行估量。 但是在男孩的面前，这个打从成年之后就走南闯北，见过大世面的大商人却失态了——加里洛斯夸张地张大了嘴巴，双目圆睁，怔怔地呆在了原地。 这个经商多年的地精之所以会如此失态，原因当然不是阿尔文幼小的年龄。对于在人类社会混迹多年的加里洛斯来说，根据刚刚那个嫩嫩的嗓音他就能判断出对方是一个年幼的孩子。 对一个真正的地精来说，顾客部分年龄和种族。地精的眼睛里从来都只有一样东西——钱，钱，还有钱！只要你的口袋里装满了黄澄澄的小可爱，哪怕你是燃烧军团的恶魔，这些钻进钱眼里的地精都敢和你做生意！ 没有例外的，从小在棘齿城长大的加里洛斯也是一个传统的地精。他的梦想是成为向加兹鲁维大人那样优秀的地精，能够掌管一座城市的大财主。 所以，从一个天真的孩子兜里掏出对方所有的小可爱对这个地精来说一点精神上的障碍也不会有，至于对方最后会不会发现被骗，那关自己什么事？所有地精商人只有一个信条，那就是通过契约“合法”地赚取金币。 此时此刻，加里洛斯喘着粗气，心脏砰砰直跳，脑筋飞快地旋转着。 “金币在上，这都是什么！” 经典的金色搭配白银的高雅，多么华丽精致的纽扣；还有那柔软的布料和上面用金色丝边勾勒出的神秘符文，绝对是那些法师的附魔没错；那条项链，那迷人的淡蓝色光芒，高级魔法饰品！ 这个小鬼的身家到底有多丰厚？就算我这次没遇到该死的强盗，赚到的收益也抵不上这个男孩这一身打扮！金币，这是会说话会走路的金币！ 地精商人像是陷入了幻境，脸上露出如痴如醉的表情。他一步一步慢慢地凑上前来，鬼使神差地向男孩伸出了一根手指，想要触碰一下这件比他目前所有身家加起来还贵重的衣服。 就在他的手指离男孩的肩膀还有一英尺距离的时候，一声凄厉的剑鸣猛地在他身前响起。冰冷的长剑在王家侍卫的手中化作一道银光，直直地架在了地精的脖子上。 “注意你的举止，肮脏的绿皮杂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