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神仆（5）

    叶锦绣自觉自己问的有些多，但桃翁却不见半分惊讶，不知道是早有所料，还是活着的时间太长，导致任何事听在耳朵里都波澜不惊。

    他一成不变的慈祥面容问叶锦绣：“夫人是在试探老朽么？”

    “不，不是。”叶锦绣笑着回答：“我问的这样直白，怎么会是试探？只是疑惑不解，任何人都想杀苏亦都属于正常，但主仆之间，怎么会有‘杀’这个字出现。”

    “夫人也想要杀苏亦么？”

    “我不止想杀他呢。”叶锦绣笑。只是后面那句她不能说，苏池的身份太过特殊，也许会触动什么禁忌，她不想遭受雷罚。

    叶锦绣这才看见桃翁一成不变的慈祥多了诧异，却又好像努力维持着什么，微笑中有些轻苦似的的问：“夫人为什么想杀苏亦？”

    “我告诉你原因，你会告诉我苏池为什么想杀他么？”

    桃翁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想也不用想，他是不会透露主人的心思的。叶锦绣就轻轻的笑了起来，“你们这些活久了的妖啊神啊的，总想从别人那儿知道些什么，得到些什么，却又不想用付出去交换，我觉得你不会告诉我。”

    “多谢夫人体谅。”

    体谅？体谅什么？体谅她没有逼问原因么？叶锦绣呵呵的笑了两声，抬脚走了。就算逼问，他也未必会说，又何必摆出‘主人的夫人也是主子’的表面功夫呢？可见虚伪啊，不止是人类的技能呢。

    一个天疆日夜过去了，听说妖族王庭的王后还携幼子跪在天玄结界之外，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着实像在用人类的“苦rou计”。

    只是叶锦绣觉得，作为一个妖，且是传说中雪狮一族的妖，这苦rou计用的实在太失败了，她一个凡人之躯的修行者，尚且可以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对从小就吸收天地精华长大的妖来说，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叶锦绣收起周游的风息，莫名的叹了口气，就又趴在水池沿上，看小狐狸因为吸收了池水中的精华，而更加光泽靓丽的皮毛，心情十分复杂。

    不论是养儿子，还是养狐狸，她都太不称职了，或许她真的如前世母亲说的那样，生性凉薄，任谁都不会被她放进心里吧。

    又是长长的一声叹息，再看那池边的椅子上，却是已经没了人。

    天玄结界外，叶锦绣低头看着跪在眼前的雪狮妖后，“你此前，是不是见过我？”

    “夫人……”她展露了一个欣喜的笑脸，听她的问话，那笑脸便又僵了，苦笑起来：“夫人缘何有此一问？”

    “这难道不是你要给我的感觉么。”叶锦绣云淡风轻的说完，便不再多说别的，伸手想去触碰她怀中的孩子，却被她微微后仰了身子躲开，不禁哂然一笑：“怎么？难道不是你求我给他下禁咒的么？”

    “夫人……凝若作为雪狮一族，却没有担任守墓之责，死，便也就死了，然，稚子身背雪狮与妖王两族传承，绝之可惜。”她抬头仰望身后是万丈光明的大世风神，认真而坚恳的说：“夫人，单雪狮传承中负有神墓之秘这一事，便是死路一条，凝若来寻夫人，出于私心，不舍稚儿于我陪葬啊……”

    这是叶锦绣第一次看到这位雪狮妖后真正的脆弱，声泪俱下。想起昨天她最初对自己的跪求，还带着些许骄傲，眼下，却悲伤的止不住眼泪，无助的情绪是那样清晰。

    叶锦绣想起在浮云船上自己接到苏池送到她怀里的小狐狸，那时她也曾这样止不住的想哭，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掉落，抱着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小东西时，那种guntang源源不断的传入心中，眼泪就难以控制。

    她问妖后：“你想要的生路，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