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罪业
读者交流群：230791032 作者调查里有关于CP倾向的单选调查 —————— “这么说，我们遭到了恐吓？”炙风林架着手摸了摸鼻子，这群家伙有点狂妄啊，之前就在自己的地盘上动手，现在居然干脆直接叫板了，“对方说了会怎么样吗？” “没有，只是警告了一下就挂了。”这几天荷取也弄清楚了炙风林身上发生的事，的确很蹊跷，“但是不能放松警惕。” 的确，对方一直在做一些很莫名其妙的事情……而且既然能伤到妹红甚至绑架辉夜，那说明战斗力也十分可怕。 从前几件事情来看，对方很显然不是一个人，而且很会利用一些与自己无关的人来达成目的，进一步隐藏自己的身份，行动十分隐秘。这样一来，对方就可以雇佣人手渗透入未来城的角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并且做出有效的对策。 甚至，对方可以以在未来城内进行破坏来阻碍和威胁自己，可以用的手段非常多，相比自己这边几乎什么都做不了。 敌暗我明，的确十分难办。 “荷取，未来城里可能有一些对方的眼线，我们必须把这些人先清除掉才能进行下一步动作。”思索再三，炙风林觉得还是小心为妙，毕竟要为未来城中那么多居民负责，“对方不敢露面，也缺乏像我们一样的重型武器，想要依靠那些没什么能力的家伙来动手脚，那就必然是暗中进行的。” “那现在是和之前一样全城戒严？”荷取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放任这样危险的存在会给以后造成难以想象的后果，必须尽快清除。 “不，那样只会打草惊蛇。”炙风林走到控制台前调出了一份名单，这是整个未来城从User到Administrator所有人的列表，“Guest自然是重点，但有居民权限的也要排查。” “这未免有些难……”未来城居民现在也有好几千人了，这么多人该怎么一个个排查，难道还能做到全天候盯梢吗。 “不难，”炙风林摇了摇头，伸手在控制台上敲了几个键，忽然，屏幕上出现了一行代码。 “这是什么？”荷取的脸色有些变了，为什么她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个，而且很显然这是SYSTEM权限才能启动的进程，因为涉及了未来城系统的基底协议，即使是Administrator也是不能干涉的。 炙风林从胸口拿出黑金色身份卡，在感应器上扫过，然后一手按在旁边的掌纹识别仪上。 “身份，炙风林，首席科学指导。权限，SYSTEM。掌纹识别，通过。虹膜识别，通过。”凯罗琳的声音响了起来，“欢迎回来，长官。” “C，准备启动棱镜计划。”炙风林一边说一边把卡收回身上，“范围全未来城，对象全部cao作，例外无。” “明白，上校。”凯罗琳毫不迟疑地回答道，对于她来说，命令即是唯一，“棱镜计划正在载入，预计五分钟内完成部署。” 荷取有点慌，棱镜计划是什么？为什么她完全不知道？是什么危险的计划吗？ “风林……”她有些慌张的问道。 “不用担心，不会影响到任何人的。”炙风林拍了拍她的头，但是被咬了一口。 “说了不要乱拍人家的头啦！”荷取气鼓鼓地摸着头抗议。 “C，跟荷取解释一下棱镜计划。”炙风林甩了甩手，真是的，居然那么用力，不就是拍下头嘛。 “是，”凯罗琳说着，屏幕上出现了一张未来城的俯视图，然后上面出现了一个个密密麻麻的点，“这就是棱镜计划。” 荷取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不就是一张地图吗，这算什么计划，居然还有SYSTEM权限才能启动…… “这些点都是未来城中有身份的居民，他们的位置通过部署在未来城上空的二十一台无人预警机进行定位。”凯罗琳解释道，“然后，处于未来城范围内的所有无线信号通讯都将被记录，无论是呼入还是呼出。通讯基站将随时定位这些信号的来源和监控对话内容，每段对话均会在服务器产生一个可供查询的副本。” “什，什么！”荷取大吃一惊，这还有隐私吗？简直就跟透明人一样！“这怎么行！” 凯罗琳没有在意荷取的震惊，自顾自的继续解释着。 “整座城市所有联网的设备都会纳入监控之中，任何人在任何时间于任何地方使用了任何设施都会被记录并且留下副本，系统将对这些cao作进行可疑性评估，具备高可疑性的将被移入可疑cao作列表，随时可以查询和调用。整套可疑行为监控系统是以综合行为来进行判定的，主要依靠我的运算能力进行检查，但是必须配合人工复查才能趋于完美。” “风林！这……！”这让荷取有些不能接受了，这完全是侵犯个人隐私的行为啊！居住在这样的城市里就像住在无数面镜子之中，怪不得叫棱镜计划…… “这就是为什么我设计了这套系统但是从来没有启用过，”炙风林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它可以为未来城带来安全和和平，但是却失去了对人性最基本的尊重。” “长官，相关资源已经载入完毕。” “唔……”荷取也知道，炙风林肯定不是那种想要以强权碾压人性的人，但是这…… “但是，荷取，”炙风林抬头望向天花板上的监控摄像头，“有的时候，为了更多人能够美好的生活下去，总要付出一些牺牲。” “既然这个过程需要一个负罪者，那就是我吧，让我来完成这践踏人性的罪业，让他们能继续留住笑容。” 他笑了笑，转身面向大屏幕。 “C，启动棱镜计划。” “棱镜计划已启动。”很快，凯罗琳完成了进程的启动，大屏幕上的点开始移动了起来，一旁也开始滚动着洪流般的数据，这一切都说明监控已经开始了。 “棱镜计划将启动一个月，在这一个月内我们要尽可能的清除掉所有潜在的威胁，既然已经走出了这一步那就不要再浪费。”炙风林背对着荷取说道，“一个月后清除所有相关数据，希望未来城的人们可以原谅我。” 荷取走了上去，站在炙风林旁边。 “是我们，现在我也是棱镜计划的一员了。”她撇着嘴说道，“但你是主谋。” “真是，还是那么小孩子气。”炙风林微微一笑，又摸了摸她的头。 但是这次荷取没有反抗，而是闭上了眼睛，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 好安静，安静的就像曾经，一个人站在空旷的房间之中，静静的维修着眼前的机器。 没有人可以理解自己，没有人可以帮助自己。 天才，天才总是不被人理解的嘛！ 说这话的时候，不知为何却留下了眼泪。 一定是喜悦的泪水，一定是的，因为是天才嘛！ 河城的姓氏并没有让她轻松，反而是一顶沉重的帽子。 因为是河城家的一员，所以必须要出人头地。 总是弄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为家族争光！ 外家想要挤入内家的谱系之中，没有点能力是不行的。 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摆弄些瓶瓶罐罐，不知上进。 什么？不知道哪个旁系的家伙对整个河童科学的研究体系提出质疑？她有病吧！ 只不过是个孤僻症而已，能说出多惊人的见解？ 这种哗众取宠的人，让她去自生自灭好了！ 滚出去！你这个不孝女！我们家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哈哈，没有就没有了，那又怎么样。 像我这样的天才，才不会被埋没在这个世界上，对不对！ 对不对…… 对不对啊！ …… …… “对，是我，有什么事？什么，米斯蒂娅找到了吗？太好了，我很快就来，等我一下。” 炙风林按了一下目镜，断开了通讯。 “荷取，海棠找到米斯蒂娅了，我得赶紧过去一趟，你……” 望着闭着眼睛流泪的荷取，炙风林微微一愣。 “荷取，怎么了？”他转向荷取，轻声地问道，“想到什么了吗？” “没什么，想到了过去的一些事。”荷取擦了擦眼泪，但是眼睛还是闭着的，“我一个人看着就好了，你快去看看那边的情况吧。” “……”炙风林愣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真的没事吗？” “没事，你快走吧。”荷取摇了摇头，“我只是有些累了，让我一个人休息会儿吧。” 炙风林望着她，按下了目镜上的按钮。 “海棠吗，把米斯蒂娅先带到未来城，我十分钟后再过去。” “好的，就送到园区的医院吧，十分钟后我们在那碰头。” 滴，通讯中断。 “累了就休息会儿吧，我就在旁边，”他从后面移来了两张椅子，轻轻拍了拍荷取的肩膀，让她坐了下去，“但是别睡着了，在这里睡会着凉的。” 荷取靠在椅子上，依旧闭着眼睛。 “我可以靠着你吗？” 炙风林把椅子向右移了一点。 “想靠的话就靠吧。” 荷取歪了歪头，靠在了炙风林的手臂上。由于身高的缘故，这么压着他有些难受，但他没有说出来，只是静静地望着前面的屏幕。 四周安静的只剩下呼吸的声音，哪怕椅子发出最细微的声响都显得无比清晰，屏幕上的小点一步步地走着，一旁的数据无声的滚动，整个未来城就在两人面前变化着。 目镜的时间跳动着，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九分二十秒。 炙风林轻轻将荷取的身体扶正，站起来走到了一旁的工作桌前，拿起一件不知道谁随意扔在那的工作外套，回来轻轻为荷取披上，然后转身走向了门口。 十分钟。 园区医院，204病房的门被推开了，炙风林走了进来。 “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他望着病床上插着氧气管的米斯蒂娅，心里有些愤怒，到底是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频繁下手，目的到底是什么？ “刚刚稳定，我们是在魔法森林边缘找到她的，当时她身受重伤正在奔跑，看到我们之后就昏倒了。”海棠点了点头，当时小队正在从空中和地面同时推进，进入森林之后空中视野就会受到极大的限制，因此她准备回到地面继续搜查，结果就在这个时候看到了米斯蒂娅，“文的队伍现在还在魔法森林里进行地毯式搜索，寻找蓬莱山辉夜和神秘人的踪迹。” “我们现在兵力十分紧缺，不能派遣太多部队在外面，等文回来之后就让她把部队部署到未来城边境去，然后回到她新闻部的岗位上。”炙风林想了一下，现在外忧内患，如果把精锐部队都拉出去，未来城就会过于空虚，给对方乘虚而入的机会。“东面还有魔界的大军在判据，不能掉以轻心，我们是魔界西进第一道防线，一旦他们发起进攻必须全力抵抗。” “嗯，我记住了。”海棠点了点头，但是很快她就想到了一点可能性，也许……“长官，你说那个神秘人就是魔界的人？或者他们是魔界用来扰乱幻想乡局势的工具？” 炙风林略微思考了一下，有这个可能，但不一定。目前魔界没有什么动静，似乎遇到了什么问题，但也有可能是想静观其变，无论怎样他们庞大的军力都让未来城有很大的压力，让幻想科技没法专心对付那个神秘人。 “无论怎样，一定得把整件事情弄清楚，神秘人的做法十分可疑，而且很可能对我们或者其他人有巨大的威胁，”炙风林望着米斯蒂娅苍白的脸淡淡说道，“如果真相就是她是我们的敌人的话，那就必须毫不迟疑的抹杀。” 海棠有些心惊，炙风林嘴里的“抹杀”说出来平淡的就像吃饭喝水，似乎他其实并不在意杀戮本身，而只在意杀戮的意义。 “怎么了？”看到海棠的表情，炙风林不禁有些奇怪，自己说错什么话了吗？ “那个……”海棠有些支吾地说道，“你对杀人怎么看？我不是说杀人类，我指的是所有的……看起来像人的。” 炙风林看着她，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问题。 “你是觉得我厌恶杀戮是吗？”想了一会儿，他似乎明白了海棠的意思。 “嗯……听文说，那些在酒吧对你动手的人你都留了他们一条命，所以刚才我听到你说杀人的时候那么平淡，所以有点奇怪。” “原来是这样。”炙风林点了点头，原来在她们眼中自己是这样的人吗，“我是个士兵，如果我对杀戮感到异样，那我就不合格。” “这样啊……”海棠明白了一些，“就是说，当你必须要杀戮的时候你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当你不需要的时候你会尽可能的回避是吗。” “……”炙风林忽然沉默了一会儿。 “你知道我杀过多少人吗。”他把头转向窗口，“不妨猜猜看。” “几百？几千？”海棠有些困难的想着，士兵的话一定会杀很多人吧，毕竟战争那么残酷，虽然她没有见过战争，但是听祖辈们说，战争是很可怕的事情，每天都会牺牲很多很多人。 听到这个数字，炙风林轻轻叹了口气。 “一千四百五十三万。” 2712年7月5日，共和国对浮游星妖战争的第六十年，枫叶星系的殖民地遭到浮游星妖闪击登陆。 枫叶星系是共和国后方，部署了星系重力井，理应完全安全。但是由于不明原因的破坏，导致重力井失效，并且就在失效后的四十分钟内，一支浮游星妖集群就抵达了星系。 由于驻守枫叶星系的第二十七舰队被调往前线支援，星级内部防御力量就只剩下了行星防御系统，很显然这根本不能阻止像暴雨一般空降的掠夺者。仅仅四个小时不到，浮游星妖就成功在星球上建立了一个补给基地，并且散发出了一种侵袭病毒，被感染的人类会在半个月后身体爆裂而亡，同时诞生更多的掠夺者。但是这种病毒人类已有应对手段，如果及时救治可以痊愈。 入侵后第二天，第七舰队紧急回防，炙风林就在这支舰队之中。第七舰队的主要任务是击溃浮游星妖在轨道和太空上的集群，而陆战队要下去阻止掠夺者的进攻并且疏散市民，特战部队的任务则是引导太空火力打击摧毁补给基地。 在进行了三天的鏖战之后，浮游星妖集群已经几乎被第七特种舰队全歼，但是地面的疏散工作却陷入了难题，因为有一千四百万被感染的平民处于浮游星妖补给基地的范围内。尽管第七舰队向地面部署了坦克和机甲用于攻坚，但在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之后依然无法攻入城市外围浮游星妖堡垒般的防线，无法营救里面的平民。 但如果这个补给基地再不被摧毁，很快浮游星妖就会再繁育出成千上万的掠夺者，地面部队很快就要支撑不住，这样的话后面三亿依然健康的民众就要面对无数的杀戮机器，沦为它们的爪下之魂。 无奈之下，舰队总将决定放弃那些平民，摧毁补给基地。 炙风林负责引导火力打击。 随着无数条炙热如太阳般的光柱，整片区域被战舰恐怖的主炮熔成了一锅由金属、岩石和已经化作焦炭的尸体组成的粥，一千四百万人和浮游星妖的补给基地一起被从这颗星球上抹去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次日，共和国宣布在枫叶星系的战斗中取得胜利，但是由于浮游星妖攻势过猛不得已摧毁了大片的区域，因此造成了少量平民的伤亡。 炙风林，被授予一等功，表彰他在战争中的英勇表现。 …… 沉默了许久，炙风林从怀中掏出一块金灿灿的军功章，望着它笑了笑。 “这就是对我杀了一千四百万人的表彰，很漂亮吧。” 海棠望着那崭新如初的军功章，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是，我从来不为那次行动感到后悔。”炙风林把军功章收了回去，回头望向熟睡中的米斯蒂娅，“军人承担一切的罪业，为的是让更多人能留住笑容。所以我无论做了什么，只要是为了更多人的幸福，我就不会后悔。” 永远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