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不是奴婢
先生的表情如意料中那般惊讶得几乎有些呆滞，这让小雪心里难免有些失望。 趁着先生愣神的功夫，她抽身退离，对他恭敬的行个礼后匆匆离开。 这一路小雪脚步飞快，生怕被人追上来一般一路小跑着回到大杂院。 大年晚上吃元宵，白氏和胖妞早已等候多时，胖妞急不可耐的把她拉到桌边： “臭丫头，跑哪儿去了？我以为你今晚又要像除夕那天不回来了，来来，咱们吃饭！” 人到齐了才能动筷，这是白氏定下的规矩，大家一坐下胖妞就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一顿猛吃，像好久没吃过饭一般。 白氏笑呵呵道：“胖妞，别急，锅里还有了，别烫着了，啊！” 白氏正说了，胖妞被烫得张嘴吐舌头，像小狗一般一边呼呼一边扇扇。 白氏呵呵一笑：“瞧你那样儿，叫你别急你不听，吃亏了吧？” 看着和蔼的母亲白氏和傻乎乎的闺蜜胖妞，小雪烦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他们都是我的亲人啊，要是能一辈子跟他们在一起，过着平安富足的日子也挺好。 小雪突然想起静儿的话，回头问白氏：“娘，女儿求您一件事，您能帮忙吗？” “帮忙？咱们是母女，什么帮忙不帮忙的？有事直说就是了。” “娘，我请大小姐帮忙问了老爷，我们娘俩的卖身契现在何处？原本以为能拿到，老爷却说没有。 娘，没有是什么意思啊？像咱们这样等级的丫鬟，卖身契会放在何处啊？” 白氏愣了一下，诧异道：“你真托大小姐问了？” 小雪点头：“我费了不少功夫才请动大小姐，结果却一无所获，真不甘心！ 静儿说咱们的卖身契老爷那里要是没有，多半就在夫人或二小姐手里，如果真是这样，他们一定会对付我的，娘，怎么办啊？” 白氏此时却异常淡定，她给小雪夹菜：“吃，多吃点儿！” “娘，咱们的卖身契若真在夫人或二小姐手里，咱们就大难临头了，你不着急吗？” 白氏放下筷子轻叹一声：“我原本以为你就随便说说，没想到你真会为卖身契一事这样尽心。小雪，为娘问你，你真想离开沈家？” 小雪毫不犹豫的点头：“对，必须离开，有些事情娘不知道，现在的夫人和二小姐恨透了我，他们迟早会想办法弄死我。 娘，就算为了女儿，咱们一定得想办法尽快离开。” 白氏皱眉想了想：“没那么严重吧？夫人和二小姐对你有所误会，好好解释一番就是了，何必这样害怕？” 看老娘依然对沈家人抱有希望，小雪心里很无力，这样下去即便自己想尽办法拿到卖身契她也不会走的，自己一个人走有什么意思？人生地不熟的…… 她低头默默吃饭，心里却在衡量思虑，一顿饭作罢，小雪放下碗郑重其事道： “娘，之前我有事没说实话，今天我就一五一十告诉您，您一定要替我保密。” 胖妞笑嘻嘻道：“什么呀？要说什么？先告诉我吧！” “胖妞，你去门口守着，别让人偷听。” “啊？我也要听。” “我先告诉娘，以后再告诉你。” 胖妞原本不乐意，见小雪异常严肃，只能嘟着嘴咕哝几句出了门。 原本已经站起来收拾碗筷的白氏复又坐下，狐疑的看着她：“小雪，干什么呀？这样郑重其事的！” “娘，您听好，我说的话都是真的，您不要惊讶，也不要找人追问，好吗？” “追问什么？” 小雪将自己被打心存记恨，找机会给二小姐下药的事一一道来，白氏听到一半就惊得站起来：“什么，真的是你？” “嘘~~娘，我话还没说完了，你听我说完。” 他又把二小姐和梁夫人除夕之夜谋算自己之事道来，这次白氏愣愣的一屁股坐下去。 她沉默良久，突然道：“小雪，你……你有没有被……被那个……” 小雪抽抽眼角，笑得尴尬：“娘，放心吧，关键时刻先生救了我，把我扔凉水了泡了半夜。” 白氏闭眼长长松口气，“幸好幸好，咱们清清白白的人家，要是因为这事儿失了名节，以后可怎么活啊？唉！没想到夫人如此狠心，竟然这样暗算于你。” “娘，还有一事，不知该不该说？” “什么？难道还有比这更过分的？” “那倒不是，不过这是沈家之家丑……” 小雪把偷瞧到二少爷沈若凡跟大少奶奶大白天里偷情一事道来，这次白氏惊得无话可说，愣愣的低头呆坐良久，她突然道：“小雪，你走吧！” “什么？娘，你说什么？” “你走！离开沈家！夫人和二小姐不会放过你，二少爷也是心狠手辣的，你知道他们的事，他根本不会算计，直接就会要了你的命。 你走，明日天一亮就走，离开沈家，走得越远越好。” 白氏说着就急匆匆的站起来收拾包袱，衣服鞋袜盘缠一样一样扔到床上打包。 “娘！娘，您等一下，我是沈家的丫鬟，怎能随便离开了？再说我走了你怎么办？” 白氏手上忙碌头也不回，淡淡道：“你不是沈家的丫鬟，你只是寄住在沈家而已，你走吧，没人会管你。” “什么？娘，您说清楚。”沈小雪拉住她胳膊追问。 白氏回头看着她，亲昵的抚摸她头顶： “傻孩子，为娘今天也跟你说句实话，你不是一直想拿回你的卖身契吗？为娘告诉你，你没有卖身契，你没有卖身给沈家，所以老爷说没有，明白吗？” 小雪诧异的睁大眼，什么？没有卖身？什么意思？越来越糊涂了！ “娘，您说明白些，女儿不懂啊！” “傻孩子，当初为娘怀上你的时候，你父亲就是沈老爷曾经私下找到我，给了我五十两银子，并当着我的面撕掉卖身契，让我离开沈家。 小雪啊，你不是沈家的家奴，以后不必为这身份难过，你可以大大方方的走出去过你的好日子，明白吗？” 小雪怔愣在原地许久都反应不过来，我不是奴婢！ 老天爷，我费尽功夫巴结这个讨好那个、就为早日拿回自己的卖身契，争取个自由之身，结果老娘却说我们早就不是沈家的奴婢了！ 这……这太不可思议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