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开仙体
北荒无雨，这也是为什么北荒中的村落、部族不能耕耘，只能靠打猎为生的原因。 但是这并不是意味着北荒荒凉破败，相反，北荒由于地脉天势的诡变，应运天命而生的洪荒异种和神药反倒多不胜数。 比如兽潮中大山样的搬山蟒，比如冲破山崖的血蹄红牛。 还有眼前的太古王族，睚眦。 睚眦看不清眼前登山客，它知道他很危险，但是它不知道，为什么他知道的那么多。 如果仅仅是危险，作为太古血脉的它，不会惧怕，它相信即便是被封印了几个时代，它依旧是世间最强大的几个存在。 然而登山客不同，他仿佛不是这个时代的，如果要评断的话，睚眦只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 它来自太古，它被封印也是在太古，没有人知道它为什么会被封印，也没有人知道，它是为了九荒而来。 “不用猜想了”登山客平静的说道。 “你终究还是要去九荒的，这是龙王给你的职责，为此龙族甚至灭族了，你没得选择” 登山客看了眼神情巨变的睚眦，接着说道：“神药龟给我，我便带你去九荒。” 睚眦铜铃大小的眼睛直盯着登山客，说道：“你究竟是谁？” “登山客，为寻山而生，为登山而死，活在山上，死在山里。” 登山客太过于诡秘，事实上龙王的确是派睚眦来的九荒，而它也是在寻找九荒的途中被封印的。 甚至龙族的灭族都在它的预料之中，因为这件事太大，大到不能让天落知道。 但是登山客却知道，登山客什么都知道，睚眦不明白这样一个人为什么能活到现在。 如果是一个时代的人，自然应该随一个时代逝去，至少不应该这么蹦蹦跳跳的来到北荒，来阻止它杀一个残破的人族血脉。 以往的时候想不通，便杀之即可。现在时代却变了，不再是它叱咤风云无所畏惧的时代。 想到此，睚眦舞动龙须，将神药龟甩到了登山客的面前，“轰隆”一声，声音很大，在喧嚣着它的不满。 “吾要见到九荒”睚眦带着肃杀之气说道，如果登山客违背了约定，它一定会竭尽所有弑杀他。 登山客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转头对林夜说道：“少年，它是你的了。” 林夜眼神很冷寂，充满了悲伤，小北村的灭亡对他来说是致命性的。 生长之地，乃归宿之地，没有了归宿，即便是活着，也不知道将去何方。 仇人近在咫尺，却擎天撼地，远非他所能企及，无力复仇，却依然要背负着仇恨活下去，对于他这个十六岁少年，太沉重。 林夜已经不在乎身体的渴求了，几百口人的仇恨压得他喘不过气。一方面是太古王族血脉，一方面是北荒无法修道的山野少年。 无法修道，何来复仇？不如一同魂归天落。 登山客看着林夜，皱了皱眉，说道：“少年，我救你不是为了让你寻死。” “你为什么要救我？我只是一个不能修道的废物。如果不是我，老太爷他们，村长他们或许都还活着” “哈哈哈哈”登山客豪迈的笑了出声，声音是那么刺耳，那么讽刺。 “不能修道？少年，你没发现你已经感悟到道韵神曦了吗？” 林夜抬了抬头，无神的感悟了一下这片天地，以往空空如也的空气，现在竟然充斥着淡淡稀疏的烟雾状的线条，如同流体一般。 这些线条有着各种各样的色彩光泽，有的炙热红火，有的晴空碧蓝，有的深邃漆黑，不同的色彩纠缠在一起，编织成各种篇章。 这些五颜六色的，是神曦。神曦，是道最直接的形态体现，是每一种道最根本的本源，包涵着每条道的天地感悟。 看到林夜震惊的脸色，登山客笑了笑，继续说道：“仙体，先民时代以来最强的体质之一，只是仙体的觉醒所需甚大，所以史书上真正记载的仙体少之又少。” 林夜只是个荒野小子，根本不懂体质什么的，但是现在他知道，自己可以修道了。 能修道，便是有了希望！ 神药龟还在挣扎，它是神药，是万年传承下来的，拥有无穷生机，它不想葬生在此。 登山客见神药龟想要逃跑，随手挥了一挥，不见有什么动静，神药龟便被扯到了他的手上。 神药龟有小山包一般的大小，然后它却就这样被抓在蓑衣大汉的手上，毫无反击的力量，这幅画面很诡异，却诡异的让人觉得自然，登山客就应该这样，他就应该有这样的力量一样自然。 “本来我不想做麻烦事，但这毕竟是大世，总该多一些趣味。” 说罢，登山客随手一抓，将正在感悟的林夜抓在了手上。 只见登山客手上泛着点点的青光，青光起于手心，生在在混沌之中，青光有灵，一条长河拉扯着星光缓缓流出手心，一头连接着左手的林夜，另一头连着神药龟。 青色长河中闪烁着点点星光，如同一座星河大桥，沟通了生命的彼岸。 “克里！”神药龟吃痛悲鸣。 一丝丝绿色的生命元气，顺着青色长河，随着星光和流水，一同缓缓流进了林夜的身体，滋养着残破的仙体。 林夜感觉很舒适，死亡的阴影终于从心头消除，一丝丝的生命元气孕育着他的经络，道藏。 随着生命元气的流失，神药龟越来越苍老，龟甲上的花纹也模糊不堪起来，甚至甲壳上都有了丝丝裂痕。 而林夜整个人，都散发出了青光，如果内视下去，会发现林夜的经脉都晶莹剔透，骨头都璀璨的绽放出了光泽。 “差不多了，碎！”登山客一声令下，只见青色长河绽放出耀眼的星光，生命元气的河流瞬间变成汹涌的大海，冲击着林夜的命门。 最终，林夜的命门在这汹涌的生命元气灌输之下，应声而碎，整个元气的灌输也畅通无阻。 登山客收回了青色长河，双手结出了繁复的符印，到了他这个层次还需要结印，施展的道术的恐怖可想而知。 符印从登山客的手中诞生，漆黑的符文一个个从指间跃出，一个接一个，连接在一起，组成了一个牢笼，将神药龟关在了里面，然后慢慢缩小，最终到手掌般大小，符文牢笼回到了登山客的手中。 “仙体开启后，能活多久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登山客将符文牢笼一手按进了林夜的腹中。 “复仇的钥匙给你了，至于你怎么打开复仇的大门，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睚眦静静地看着他忙活，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一个诡秘的人，会做这么一件事情。在它看来，林夜只不过是个残破的血脉，没有任何价值。 到了他们这个层次，做事都讲究值得，价值能够得到回报，才会去行事，这是基本的道理。 这只神药龟的价值不言而喻，从先民时期活到现在，生命元气惊人。然而现在登山客就这样把它用来开启和蕴养残破的血脉，让人费解。 不过这些终究不是它所在意的事情，现在它只想知道九荒到底在哪里，登山客对于龙族又知道些什么。 想到龙族，睚眦不禁有些感慨，想起了自己的父亲龙王，想起了被他抽筋暴晒三天三夜的囚牛，想起了龙王暗中指派的事情。 “走吧”不知不觉登山客已经闪身停在了睚眦龙首旁的半空中。 睚眦兑现了它的承诺，现在是他兑现自己的承诺的时候了。 林夜看着他们，一眨眼之间，便消失在了这片山脉，那擎天的身影，刹那间便无影无踪，空出了一片巨大的天空，透出一缕缕的阳光。 整个山脉因为睚眦和登山客的消失重新回到了寂静，只有那残破的山河和横尸遍野的凶兽躯体，留下了这不详之日所发生的一切。 林夜默默的起身，赤着双脚走在石滩上，踩在锋利的碎石尖端，然而石头却无法刺穿他的脚板，体质的奥妙已经初步乍现。 林夜静静地走到了之前藏阿布的岩石缝隙，因为距离石滩很近，阿布幸免于难。背起阿布，林夜走上返途。 沿途上，很寂静，没有任何的危险潜伏。凶兽要么惨死在了睚眦的怒火中，要么被铁蹄践踏，消失在了兽潮的冲击中。 唯一存在于这片山脉的，或许只有风儿的喧嚣。 一切都是那么的不自然，登山客走后，林夜才开始感觉到，这件事，不自然，这片山脉不自然，神药龟受伤不自然。他会去禁区，不自然！ 这一次猎山，或许本就是错误，或者说，他不应该自以为是的带着阿布绕过天堑，来找神药龟。 一系列小小的齿轮，扣动了整个命运的轮盘，北荒的这一点面，未来会起到什么作用，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