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家庭聚会(6)
刘鹏的一番慷慨陈词之后,餐厅里陷入了寂静,片刻的时间谁也没有说话,也都在思考着如何应对。 其实也用不着刻意去想,谁都知道该如何应对,餐厅里除了刘鹏,都是久经官场的的人,有着丰富阅历和经验的人,看多了这样的现象,也都有着深入的观察和思考,可在这样的场合,却是不能随意发表意见和想法的。 闫博年看到大家都不吱声,知道是都是在等他先表态,就呵呵笑着对齐天翔说:“也就是几个月的时间,小鹏进步的很快啊!看来跟着领导身边,是能够有很快的进境的。见识的多,又勤于思考这是好事。” 看到刘鹏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闫博年望着齐天翔接着说:“小鹏看到的和想到的,其实大家都感同身受,社会变革时期出现大的情绪波动,依我看是正常的,就像你们刚才说到的,社会整体焦虑也好,目标迷失也好,这都不是大问题,思想混乱,信仰缺失这才是要命的问题。老百姓没有方向可以引导,可以通过现象分析、典型带到,或者舆论引导来慢慢疏导,可政党没有了方向,政府没有了方向,这是要出大问题的。” “我们党的历史上有过几次这样方向性迷失的时候,或者说混乱的时期。”闫博年点着了一支烟,慢慢地吸着说:“一次是大革命时期,面对大屠杀和清洗,是转入地下,还是以革命的一手应对反革命的一手,武装暴动掌握自己的武装,是进行过激烈的争论的,结果现在我们也看到了,星星之火最终成燎原之势。另一次是武装革命陷入低潮,面对围追堵截,红军向哪里去?是溃逃,还是战略转移,遵义会议指明了方向,结果长征成立播种机、宣传队。” 闫博年深邃的目光看着齐天翔,又看看闫勇和刘鹏,坚定地说:“七大时的防微杜渐,防止糖衣炮弹的侵蚀,是对进城后建设和队伍精神的警示。上世纪七十年代末的真理问题大讨论,以及十一届三中全会,都是关键时期我们党做出的清醒认识和决策,对方向性和目标都起到了及时重要的作用。相信对于现在的乱象,高层是不会没有认识的,也是会有重大举措的。制度自信,道路自信,首先就要信仰坚定,清醒才能不迷失,这是可以期待的,也是应该充分坚信的。” 齐天翔看着闫博年渐渐的忧虑神色,未及深思就坚定地说道:“这是完全可以相信的,作为一名党员也是必须坚信的。” 换了一口气,齐天翔接着说:“党经过这么多年的探索,历经了无数的磨难,早已经不是一个懵懂的少年了,而是一位久经风霜、沉稳练达的老人了,也有着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智慧和能力了,这一点什么时候都毋庸置疑。” 闫博年欣慰地看着齐天翔,满意地点点头,按灭了手中的烟头,端起茶杯,示意着齐天翔和闫勇说:“你们喝你们的,我喝茶,小鹏多喝一点。” 闫博年的动作和神态即表明了作为家长的谦和,也间接表明了结束这个话题的意思,齐天翔和闫勇当然明白这些含义,就相互碰了一下酒杯,将杯中酒干了。看着刘鹏依旧是喝着红酒,而且是抿了一小口酒,就略微不满地奚落道:“作了省长的秘书,现在还是这样秀气地喝酒吗?还是红酒,我记得徐方可是喝白酒的,而且酒量还不小。” 齐天翔的调侃让刘鹏脸色一下红了起来,而且红到了耳朵根,不好意思地赶忙解释道着:“这不是在家里吗?小贝不太喜欢我喝白酒。” “徐省长喜欢你喝红酒吗?所有迎来送往的场合都有红酒准备吗?如果有作为秘书,你的待遇可是够高的。”齐天翔神情虽然依旧和气,可语气却是不依不饶地说:“跟领导,除了要学习领导的行为方式,揣摩领导的思维习惯或喜好,还应该能够与领导习性相近或相同,这样才能让领导尽可能地忽视你的存在,而你又能像影子一样无时无处不在,能够做到这点,你这秘书就算是够格了。” 齐天翔看着刘鹏尴尬的神色,就不再说什么,而是转过头去望着闫博年说:“徐方虽然来自于南方,可性情和行为方式就像一个北方汉子一样,豪放、磊落,甚至还有一些粗狂,看着不高的身材,可由于酒乡的熏陶,酒量真是不小。这一点与环保部的姚秉新部长还真是一样,都是能喝,能说,性格还豪爽。” 闫博年微微笑着听着齐天翔的讲述,听到他说到姚秉新,就知道他下来想要说些什么了,可还是不以为然地说道:“你这种以地域划分看人的角度,本身就是主观主义思想作祟,孙中山就是广东梅县人,鲁迅是浙江绍兴人,蔡锷是云南人。谁说自古只有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西楚霸王项羽可是楚国人,现在看就应该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姚秉新虽然出生在江淮,长在上海,可青年时期白山黑土的上山下乡经历,可是对他一生影响不小啊!再加上这么多年主政地方,早已不是斤斤计较、小肚鸡肠的男人了。” 齐天翔知道闫博年话里打趣的意味,就有意问道:“爸爸对姚部长也很了解吗?看他的履历好像没有河海工作的经历啊!” 闫博年看了齐天翔一眼,呵呵笑着说:“不是很熟悉,也就是知道一些,他从沿海到北京,又从北京空降地方,都是近些年的事情,可全国省部级干部也就那么多,平时开会或学**是能碰到的,只是深度交往少一些罢了。” 闫博年看着似乎不是很相信的神色,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饶有兴致地对齐天翔说:“不过你的接风宴倒是很有特色,也算是技惊四座了,从淮扬到上海本帮菜,再到东北炖鱼贴饼,而后是粤菜,再是京菜,循着他的足迹大半个中国走下来,很有些想法,你到底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也没有想的太多,主要还是想和这位老大哥拉近一些关系,毕竟人家是钦差大臣,位高权重,不小心翼翼应对不好。”齐天翔看着闫博年赞许的眼神,谦虚地说着:“好在姚部长很好交流,也比较体谅基层的情况,不论是事故调查处理,还是善后安排,以及罚没款项的留存,都充分照顾到了贵水县的实际困难,也算在为河海财政分担了不少。” “不贪人之功,不讳己之过,这是你天翔最可贵的地方,也是很多人对你的评价,实属不易。”闫博年并不在意当着闫勇和刘鹏的面表示自己的赞许,而且看齐天翔把问题说到了实质上,也只好就事论事地说:“事实上姚秉新来河海,也是不很情愿的,已经快到站了,平安着陆就好。处理这样棘手的问题,重了得罪权贵,轻了遗患无穷开罪地方,而且无论处理结果好坏都不会给下一步退出现职,带来任何的好处,可他为什么来了,并且为什么力主环保部主导事故处理,内里的原因你们想到了了吗?” 闫博年是看着齐天翔说话,可问话明显也有考问闫勇和刘鹏的意思,而且有意停顿了一会,看到几个人都默不作声,才又感慨地对齐天翔说:“这就是天翔你处事的谦和所致啊!我尽管与姚秉新不是很熟,可东生书记却是与他有些交往,而且私交不错,出于对你的保护或者说爱护,才挺身而起,这样的气度和胆识令人钦佩啊!也很有担当,很有勇气啊!” “是啊!正如您老所说的,姚部长是为了爱护和保护我,主动为我承担了风险,这一点是很值得我学习的。”齐天翔听着闫博年的感慨,认真地讲述着其中的曲折,“贵水县出现这样严重的环境危害事故,作为我的出发点,无论是与林东生书记汇报时要求带队前往,还是到了之后,都是力主以河海省政府的权限来处理的。即使是姚部长来到之后,也是这样一个观点,并且也毫不隐晦我的想法,与林书记沟通过几次。可在林书记和姚部长看来,这么复杂的涉事背景,牵扯到的层次也很宽泛,还是由环保部出面比较好,而且姚部长也还专门与我谈过,并且来来回回地奔波汇报,体现了他的担当和高风亮节。” “能够做到这一点,除了你说的高风亮节,还有就是你处理问题的方式,以及待人接物的谦和与真诚。试想一下,都是置身在这个是非场中,趋利避害是本能的反应和作法,谁愿意主动为你遮风避雨?又能得到你什么好处吗?”闫博年略显严肃地望着齐天翔,缓慢地说:“还是你的姿态表现的比较好,或者也可以说是前期功课做的比较到位,就像是那顿接风宴,就足以让人对你齐天翔刮目相看,并为你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