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老将忧国

    老国尉虽然离开军队多年，但是在军中的威望依然无人能及，在大秦，没有一个武将能在军队中有老国尉如此的威望。而对于大秦，没有老国尉当年为大秦征战天下，浴血沙场，就没有大秦统一天下的局面至少这个局面会推迟很长一段时间。

    老国尉虽然已经到了暮年，但是扶苏依然还是一眼看出老国尉的身体依然硬朗，现在骑马是丝毫没有问题。

    老国尉和几个随从此时穿的都是普通农家衣服，翻身下马，就要对扶苏行礼，毕竟扶苏身为始皇帝长子，所谓君臣之礼，不可逾越。

    扶苏和蒙恬赶紧迎了上去，对于扶苏，他哪里能让老国尉对自己行礼，以他和王家的关系还有王家对秦的贡献，这一礼早该免去。

    将老国尉迎进将军府，随性几人也有人安排去吃饭休息。

    “老将军何以这么晚来到扶施？”

    此时，不仅扶苏不知道老国尉此来为何，蒙恬也是不知道，蒙恬称王翦为老将军，是因为蒙家和王家的关系，当年蒙恬的父亲蒙武就是随王翦出征的楚国，在李信与楚国大败之后，秦国在王翦蒙武一干将领带领下，倾举国之兵攻打楚国，最后楚国项燕战死，楚国灭亡。

    “我不得不来！”

    显然王翦此行必然有重要事情，若不然他也不会在两军即将交战这个节骨眼还从老家跑到这里。要知道，这一路走来，过的关卡隘口不少，恐怕也就王翦有办法能从这些地方顺利通行。

    “老国尉请细说！”

    此时扶苏已经让人准备了饮水，老国尉端起喝了几口，才慢慢说来。

    “公子，你与胡亥这一战打起来，会有什么结果？”

    王翦并未直说。而是问了扶苏一句。

    “生死之战，若扶苏败，南部秦军长驱直入，北方几郡必然再无退路。若扶苏胜，兵出鹰峡关，西进大散关，大军自东防守黄河，自西取北地郡，南下陇西郡。直接威胁咸阳！”

    “我看未必，若公子败，无论匈奴和东胡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这几日北方的匈奴和东胡都有异动，东胡南侵，威胁渔阳，上谷，平北等郡，而匈奴直接会威胁九原云中和雁门（秦雁门郡，和后世雁门关没有关系，在今内蒙中部往南。）以及代郡。而到时候即使咸阳秦军能够取胜，也必然损伤惨重，北方诸郡依我看，胡亥必然会割让给匈奴和东胡。”

    扶苏听了王翦的话，自然明白以胡亥个性，真的会如此做。所以扶苏不能败，这一战只能胜，败则北方大乱，胡人南下，乱我河山。

    “而若公子胜，以王翦看来，也未必是好事，咸阳东部诸郡都有军队调往咸阳，必然削弱诸郡对治内控制，若是诸郡兵力折损此战之中，朝廷威望不但扫地，而且各郡制下兵力不足。加上朝廷不断增加田赋，增加劳役苦力，盘剥百姓。再加一些有心之人推波助澜，东方诸郡恐怕波澜四起，天下不宁！”

    王翦的话让扶苏一下想到王翦此来是为了什么，胜负只是一场战争，但是牵扯到的东西实在太多。

    扶苏拥有完整的后世记忆，自然知道秦国后来的历史。胡亥赵高胡作非为，惹得天下民怨四起，渔阳一炬，烽烟四起，六国的遗老遗少更是到处煽动，秦国最后为刘邦项羽所灭。

    而扶苏却没有意识到，其实自己能够活着，已经影响了历史的进程，若自己那一日死在上郡蒙恬军营，历史必然以本来的脉络继续向前，可是自己没死，开始时，或许不会对历史有所改变，因为太过弱小，可是到了此时，已经重新掌握北方军权，必然会对历史有所改变。

    而这个改变必然让本该在二世二年出现的乱世局面提前出现。王翦正是看出天下大乱即将到来的迹象，所以才不辞辛劳，甚至冒着巨大风险前来上郡，提醒扶苏。

    “老国尉此话让扶苏醍醐灌顶，若非老国尉提醒，扶苏倒是想不到这里。”

    扶苏确实之前没有想到这里，正是因为扶苏记忆中知道秦国以后的走势，所以才让扶苏在某些方面有了思维定式，才忽略了自己的作用。

    “只是扶苏和胡亥之战已经无可避免，依老国尉之见，该如何防止这类事情出现？”

    “我早已离开军中，此时也无办法。前几****已经修书两封，一封给了我儿王贲，一封给了南军屠唯，让他们注意治下有无六国的遗老遗少煽动民变。”

    “唉！”

    此时的扶苏对于可能到来的乱世也是毫无办法，他此时掌握的郡县和兵力都远远不及咸阳，没够保证的只是自己治下的郡县不会出现无法控制的民怨，却不能控制东方和南方的郡县可能出现的民变。有六国那些遗老遗少从中煽动，而六国之民对于秦早已怨恨不以，加上胡亥赵高胡作非为，农民战争出现已经没有偶然。

    即使不出现大泽乡，也会出现别的地方暴乱。历史没有偶然，诸多因素导致的是一种必然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