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残缺记忆

    搭建好祭坛后，林羽单手接出了一个印法，顿时嗡地一声，祭坛上的一道道阵法纹路亮了起来，几个凹槽中的血液在纹路中缓缓流淌，最终汇聚在祭坛的中心一点，林羽再次打出一连串的口诀印法，催动法阵。

    四周虚空一阵，整个祭坛忽然发出一阵刺目的红光，特别是在中心一点处的光芒，极为耀眼，所有的灵气都向着中央涌去，片刻之后，红光渐渐消失，祭坛中心凝聚出了一枚豆粒大小，宛如红色晶石的符文。

    去！林羽单指一点，晶石符文流光一闪，飞向饕餮小兽的额头，瞬间便没入其中，饕餮小兽晃了晃它的大头，似乎没有感应到任何异常。片刻之后，一枚血色符文虚影在它的额头上浮现出来，又立刻消失，令它的意识一下变得模糊起来，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林羽将魂契符文印入饕餮小兽的灵魂里，过程异常顺利，通过祭坛之力来签订，除非对方的灵魂力量远远超过林羽，否则很难感应得到灵魂契约的存在，很快，林羽就发现自己内心深处对饕餮小兽产生了一丝支配感，心念一动就能将自己的想法传递过去，而自己也能感受到饕餮小兽的想法，非常方便。

    “心灵相通，魂契达成！”林羽心中大喜，总算把这头小兽给弄到手了，从此之后，饕餮小兽就和狼氏兄弟一样，完全受到自己的支配。

    就在此时，小兽的灵魂之中传递出了一股浩瀚深邃的意念，透过契约的作用涌入林羽的识海，就如同一座大湖被开出了一条宽阔的河道，涌入大海，一时之间林羽的识海中充斥着各种陌生的记忆和意念，这是小兽从一出生就流传下来的记忆传承。

    林羽的意识突然陷入了一阵回忆当中，视角转换到极高的天空，四周罡风呼啸，长达数里的巨大罡风巨刃比比皆是，此处是距离地面数十万丈的罡风层，哪怕化丹境界的武者也飞不到那么高，而且这里时时刻刻都充斥着无穷无尽的罡风煞气，每一道罡风碎片，最差都相当于真元境巅峰武者的全力一击，那些长达数里的罡风巨刃更是能轻易粉碎山峰，化丹境强者也承受不住。

    林羽所在的视角就处在极为危险的罡风层中，一头高达百丈的成年饕餮俯视下方，一片延绵无尽的山脉，生活着无穷无尽的巨大妖兽，随便一头都有长达数十丈，甚至有一些巨兽简直就是一座座移动山峰，遇山开山，遇河断河，那些生长在山脉中的树木也非常高大，不少都是高达千丈，枝叶覆盖数十里范围的虬龙古木。

    这片山脉散发着一股沧桑、古老、浩瀚的气息，但是林羽发现，这片山川地势，竟然与自己所在的这片区域极为相似，只是其中生长的植物更为高大，妖兽更为强横而已，“难道这里是以前的大洪山脉？”

    这个想法刚刚出现，一股意念便传递过来，让他知道了眼前的这片山脉的确是大洪山脉的区域，不过这是中古时代的大洪山脉，那时的山脉延绵八十万里，灵气充裕，大大小小的灵脉几乎随处可见，灵草灵药遍地都是，养育着无数妖兽！

    忽然，远方的天空中传来一声怒吼，声传百里，一只体长近千丈，浑身暗蓝色鳞甲的冰螭从另一边咆哮而来，周身冰风怒号，寒潮涌动，将方圆数十里的空间都带上了一层淡淡的白色寒雾，强大的大妖威压肆无忌惮的释放出来，令山脉之中的低阶妖兽战战兢兢，一个个趴伏在地上不敢动弹。

    这股威压似乎惊动了什么，大洪山脉深处的气息为之一滞，一头身高数百丈，长着六支手臂的妖猿一步踏出，跨越了层层空间，从数百里之外的山脉深处出现，挡在了冰螭大妖的前方，两只大手往前一抓，一下子在冰螭的身上抓下一片血rou鳞甲。

    冰螭吃痛，扭动着巨大的身躯挣脱了妖猿的拉扯，咆哮一声，张开大口喷出一片冰晶洪流，将六臂妖猿化为了一座冰山，连带着妖猿身后的数百座山峰全部化为了一条冰川，里面冰封着大量的花草树木，山石鸟兽，并且不断地发出阵阵白雾，寒气逼人。

    但是片刻之后，冰封了六臂妖猿的冰霜传来一阵阵咔擦声，表明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细小裂纹，随后扩大延绵，最终砰地一声爆碎开来，露出一脸凶相的妖猿。

    轰隆！大地开裂，山峰倒塌，两头散发着绝世凶威的大妖疯狂搏杀，冰螭大妖喷吐出大片冰晶洪流，冰封百里，长尾横扫，轻易便能拍碎一大片山峰，六臂妖猿更是凶悍，一拳砸出，罡风涌动，妖气冲天，一击便能把一段山脉打入千丈地下，猛烈的咆哮声，甚至传递到高空之中，将数十里内的凌厉罡风通通吹散！

    两头大妖打斗了三天三夜，毁灭了大片山脉，到处是宽达数十里的巨大沟壑，那些受到波及的妖兽，也不知死伤了多少，血腥味弥漫当空，难以消散，连天边的云层都染上了一丝淡淡的猩红。

    六臂妖猿的三只手臂破损不堪，差不多废了，剩下的三只手臂也布满了各种暗蓝色的冰冻创伤，身上还有几道深可见骨的抓痕，汩汩流血，是冰螭的利爪留下的。

    冰螭大妖也不好受，头部的那只独角断裂了一半，四只利爪也断了两只，身上多处出现了巨大的拳印，完全凹陷进去，凡是被拳印轰中的地方鳞甲大片脱落，鲜血淋漓。

    就在连头妖兽两败俱伤之时，一名相貌威严，身穿锦衣白袍，头戴紫金冠的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半空中，看着两只大妖冷冷一笑，单指点出，指尖处的虚空好像凝固了一样，随后疯狂的往中间浓缩，化为一点，

    下一刻，冰螭大妖的头颅像烂西瓜一样爆裂开来，庞大如山的尸体从空中掉落，砸出一个宽达数里的大坑，看到与自己同阶的大妖轻描淡写就被杀死，六臂妖猿惊恐不已，双手往前一撕，打开了一条空间裂缝，头也不回的钻了进去。

    那名男子轻蔑一笑，伸手虚抓，数十里外的空间猛地塌陷下去，出现了数百道漆黑深深的空间裂缝，而六臂妖猿的大半个身子立刻显现出来，它的下半个身体似乎受到了什么东西的拉扯，难以挣脱出来。

    六臂妖猿忽然发出凄厉的惨叫，整个身子拦腰截断，喷洒出大片血雾，上半身直挺挺的掉落在地，发出痛苦的咆哮，随后四周的空间裂缝往内一合，切割之声大起，将剩下的半截身子吞噬一空，现场只残留了大片血雾。

    “北辰洞天即将开启，你们一个个都出来吧，别再躲躲藏藏了！”白袍男子的声音浩浩荡荡，响彻四方，甚至连虚空深处都回荡着他的话。

    “那两个家伙真是不自量力，在洞天开启的时候争抢地盘，死了活该。”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响起，不远处的虚空中，一团朦朦胧胧的黑影显现出来。

    “破虚境界的大妖，可惜了，被你打的骨头渣子都不剩，难得的美味啊。”另一处的虚空中传来一声轻叹，随后空间塌陷、扭曲，显现出一个青色人影，在那个人影的背后浮现出一株高达数百里，枝条漫天飞舞的大树虚影。

    “青黎尊者也来了，好，够热闹！”高空之中的云层轰然溃散，一只翼展长达百里，背如山岳，神骏非凡的遮天云鹏显现出来，随后身形变幻，化为了一名身材高大的白发老者，站立在虚空当中。

    “饕餮，你也出来吧！”白袍男子看向罡风层，林羽所在的视角虚空一颤，方圆数百里的罡风煞气轰然消散，显现出一只大头大嘴，浑身漆黑，布满古怪花纹的成年饕餮。

    就在此时，林羽感觉眼前的视线一阵模糊，似乎过了一段时间，四周景象一变，只见这片山脉上空万丈之处出现了一个宽达数十里的巨大裂缝，庞大星光河流从其中倾斜出来，透过裂缝，可以看到里面隐隐出现了另一个世界。

    裂缝之中的世界同样有大片山脉河流，云层罡风，似乎里面的天地灵气特别浓郁，无时无刻不在往外面倾泄而出大量的元气河流，其中星光最盛，其次是青、红、紫、白等各种颜色的元气洪流。

    在那裂缝之中，一头云鹏和一团巨大的阴影争斗不休，可以看到另一个世界的大片山河大地被摧毁，连空间像镜子一样破碎开来散落出无数漆黑的空间裂缝。

    而在裂缝外面的远处高空，那名相貌威严的白袍男子正和青色人影在罡风层中交手，相互碰撞，方圆千里之内的罡风煞气都被搅得一片混乱，随便一道余波落在远处的山脉之中，立刻传来一阵地动山摇，仿佛一方天地都被撕裂。

    忽然画面一转，林羽所在的视角变成了饕餮正和一只双首怪蛇交战，双方激战的地方布满了空间裂缝，虚空中元气震荡，发出无数道恐怖的力量波纹。

    不过林羽没有看清这些绝世巨擘的交手情况，好像传承记忆缺失严重，眼前的景象断断续续，只能看到一些不连贯的画面片段。

    远处高空之中发出一声疯狂的咆哮，一道接天连地的青色光束，轰入大洪山脉深处，浩浩荡荡的元气浪潮滚滚而来，吞没了一片片的山川大地，丛林草木，无数的妖兽灰飞烟灭，林羽似乎看到了大洪山脉在这承受了这一击之后，近九成的地域被夷为平地！

    眼前的景象幕然一黑，再次出现画面时，林羽便看到那名白袍男子捧着一枚灰色巨蛋，放入这片山林深处，双手连弹，光路纵横交错，布下一座大阵之后悄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