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小意外
环绕着山洞内壁，每隔丈许就点了一支火把，然而山洞太大，所以整个空间谈不上多么明亮，以龙飞的眼力倒是影响不大。 除了自己和梁笑进来的洞口，看样子还有六七个最宽不过四尺，最窄恐怕就二尺出头的小洞口通往这个山洞。 龙飞刚想往前走，带路的程仲秋伸手一拦，陪笑道： “两位少侠，请稍候……” 大概一盏热茶的时间，又有几个人通过小小的洞口进入了山洞。 龙飞眼睛不由一亮。 进来山洞的人看来都是刀宗十三门下的弟子，大部分都在下午献刀祭的演武阶段看过，除了自己身后的梁笑，烈阳刀门的向聪，以及给自己留下挺深印象的流水刀门的方瀑、狂雨刀门的孔忌，没想到当时明显就是敷衍了事的怒峰刀门的楚敬、铁血刀门的沈路也在人群之中。 还有几个龙飞不认识，但是看看这一个个站立的姿势，以及静若渊海的气势，恐怕没一个是无名之辈。 龙飞在看别人，别人也在看他。 梁笑还好点，毕竟下午已经上过台了，现在能站在这儿也算是顺理成章，龙飞则有点别扭。 至于其他人，多少都是刀宗门下的弟子，虽然未必见过，但至少听说过，有一定的印象，龙飞，跟石头里头蹦出来的一样，忽然就到了献刀台的内部，连刀宗里面好多独当一面的刀道前辈也未必有这个殊荣，何况龙飞这种看起来还不一定有二十岁的小伙子？ 其他人迷糊，龙飞懵圈劲儿更大。 听夏老爷子说，宗主授艺这事儿不是得等明儿擂台比武之后么？ 而且不是说的很严格，很正式，很艰难，被选上的话是很光荣，很耀祖的一件事儿么？ 怎么自己从决定参加这个献刀祭以来，看在眼里的，听在耳中的，这刀宗行事怎么处处透着这么一股子小家子气呢？ 唯一让人有点那么眼前一亮感觉到就是眼前这两个（只）羽族的鸦人了。 一声苍老中带着威严的嗓音道： “拔刀！” 石栏上的两个鸦人羽毛瞬间就炸了起来。 一团无形却如实质的杀气瞬间充满了整个山洞。 龙飞背上的无定击一声长吟跳出来三寸许，身上的长衫鼓胀了三起三落。 先冰寒后火烈的先天真气瞬间护住身体丈许的范围。 龙飞的手已经摸到了无定击的刀柄，却没有拔出，反而略用力将依旧震颤不已的无定击压回了刀鞘。 不远处的几位却不由得仓啷啷全部擎刀在手。 一人从石台里面的高背椅上缓缓站起。 山洞内其实不算暗，以龙飞现在的功力和白天也差不了多少，偏偏这人站起来的时候，全身都像裹在一层黑雾之中，连面容也看不清，只能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身高比龙飞要高半头，一身黑衣，乱糟糟的头发似乎略有些发白，背上隐隐约约露出半截刀柄。 单纯看去，这位并无出奇之处，然而仅仅一个缓缓站起的动作，就吸引了包括龙飞在内所有人的目光。 这人轻叹一声： “刀之一物不在招，不在器，而在其神，让你们拔刀你就拔刀，这点霸气也没有也配用刀，走吧……” 龙飞鼻子差点气歪： “就算你说的有理，刚才那股杀气你倒是省省啊！正常人遇上这种情况谁会不先想自保啊，你嘴里倒是说得轻巧！” 几个黑衣人带着拔刀的几个刀宗弟子直接出了山洞。 梁笑在龙飞背后摸摸鼻子，小声道： “什么玩意儿？！” 语声很低，也就是比耳语声大有限。 台上黑衣老人的目光却瞬间扫了过来，目光在龙飞和梁笑身上停留了片刻，以龙飞的眼力明明看不见老人的目光，却感觉到了老人微微一笑。 黑衣老人目光移开，几个人略往前走了几步，来到石栏前方五六步的距离。 这时候最前方的龙飞离石台上的老人也不过四丈左右，老人的面容却依然隐在一团黑暗之中，龙飞的七幻内功运到了极限，依旧无法看清老人的面容。 隐隐之中，龙飞总觉得眼前的事物有些别扭，老人的言行别扭，当场的气氛别扭，整个山洞中的气氛也透着那么几分别扭。 看着石栏上两个无所事事偏又坐卧不宁的鸦人，连梁笑也忍不住挠头。 台上的老头儿还在说什么，梁笑却在背后轻轻拉了一下龙飞的袖子： “这地方怎们怪怪的？” 龙飞半转头低声道： “你也这么认为？” 梁笑一撇嘴： “怎么感觉这地方和师父说的差的那么多呢？” 两人小声嘀咕着，带这俩进来的大护法程仲秋程老爷子可是有点不高兴了，回头看看他俩，倒是没说啥。 龙飞梁笑交换个眼神，一个吐吐舌头一个个翻翻眼皮，也不说话了。 台上的面目模糊的老头还在夸夸其谈，龙飞定神听了几句，无非聊聊一些刀上的心得，刚开始说得还好，到了后面就是一些想当然的言语了，听来不过是老生常谈的一些所谓“窍门”，龙飞听了几句就不耐烦了，想走却没好的理由，不走吧耐心却消耗差不多了。 龙飞眼神乱飘，不由自主就盯着眼前的两个鸦人看了过去。 说是鸦人，龙飞却觉得这俩像是成了精的野鸡，头顶处一溜鸡冠子般的rou瘤，最长处恐怕得有四寸不止，从脑门一直延伸到脑后，鲜红色，带着一点点细嫩的rou粒儿； rou瘤般的鸡冠子两旁却是又硬又直黑中透亮的头发，向两边分开一直披散到肩膀。 脸上最显眼的就是鼻子，高有五寸余，向前直愣愣伸着末尾留下一个小小的弧度，看样子和一把钢钩相似。 鼻下本来应该是嘴，上嘴唇却和鼻子下缘长到了一起，看样子还不到半寸宽。 下嘴唇却和一般人的嘴没什么两样，唇下甚至还长着两寸许稀稀落落的几根胡须。 耳朵细长，紧贴着颅骨，半藏在乱糟糟的硬发之中。 上身穿了一件灰黑色的短衫，袖子却被剪掉，露出鸦人看着不太强壮却十分扎实如生铁一般的臂膀。 手看样子和人类也差不多，就是每只手指上都留着长约三寸的指甲，指甲尖端自然收束如利刃般，看着就十分瘆人。 腰里仅仅用一条布带束紧，下身也是半截长裤，露出多半条的腿。 和上半身不一样，下半身基本就完全是鸟的形态了，连长在腿上的毛发也明显是鸟羽似的。 那两只脚，与其叫脚，不如说就是两个鸟爪，一根指头恐怕得有一尺余长，抓得石柱咯吱作响。 龙飞在看两个鸦人，这两个鸦人刚开始还能装作不在意，当发现龙飞一直在盯着他们时，渐渐就有点不安的反应了。 先是在石柱上晃身子，然后就是脖项上的毛羽一炸一炸的，到了后来连背上的双翅也不禁一开一合。 龙飞这才发现，这俩鸦人如果站直了也就是七尺左右，比自己还得矮那么多半头，但是双翅打开，两个翼尖相隔至少一丈八尺，这要是飞起来，这气势得多大？ 龙飞的目光在这两个鸦人之间一直回旋。 两个鸦人的不安感就一点点上涨。 猛然间，谁也没想到，两个鸦人忽然一前一后向龙飞扑来。 不是飞翔，两个鸦人的翅膀紧紧贴在背后，将空气的阻力降到了最低，再加上龙飞和这两个鸦人之间满打满算也就不足三丈，这个距离即便是一般的江湖好手也能一蹴而就，何况是这两个鸦人。 龙飞眼前一花的档儿，其中一个鸦人双手利钩一般的爪子离自己的眼皮就不过五寸而已了。 一股淡淡的兽臭随着冷风扑面而来。 龙飞前面的大护法程仲秋功力和反应都够得上江湖一流好手的级别，但事急从权，唯一的选择也不过弯腰侧身猛躲。 情况不妙，龙飞却似乎呆了一下，心神仿佛到了九霄云外，眼看鸦人的爪子就抓到了脸上，龙飞却依旧一动不动。 整个石洞的人，眼神齐刷刷洒向龙飞，反应却是有快有慢。 快的如烈阳刀门的向聪、怒峰刀门的楚敬、铁血刀门的沈路几乎是鸦人一动，目光就直接转了过来，反应慢的如流水刀门的方瀑、狂雨刀门的孔忌则是先楞了一下，才目光游移找到龙飞的身影。 这些反应，一点也没瞒过台上的黑衣老人。 龙飞心神稍乱，手却不慢，背后一道寒光冲天而起，无定击的锋刃已经劈在前面鸦人的爪子上。 同时一股如烈火般的先天气场在身边爆开，身后的梁笑一不留神就被推出去六七尺。 身前弯腰躲避的程仲秋大护法身体刚弯过去一半，背后一股烈火般的气场一推，身不由己抢出去五六步，老脸瞬间就一红。 两个鸦人一前一后，前面一人的爪子和龙飞的无定击硬碰硬的抓上，后面那只双翅一展凭空升起六七尺，越过前面鸦人的头顶一脚冲龙飞的脑门踩来。 说是踩，跟五根利箭射过来也差不多。 这配合，加上这速度以及对对手的掌握，一般的武林好手也未必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