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啪!” “噼哩啪啦。” 被摔到桌子上的东西稀哩哗啦的都滑到了地上,落地的声音发出的响声震颤了两个女人的心,也羞辱了一个人的尊严。 “我审监庭审过的案子你说不合格就不合格了?!”审监庭长秦为君吼着说。 “这里面的章子都是歪的太厉害了,我改不了,如果我能改我不会给退回去的。”李小兰脸红了,眼泪在眼圈里转着。 “章子歪不歪用不着你管,出了错由庭长承担责任,和你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常兰站在一边,不知道该说什么。秦为君说的没有错,法律程序就是这样的,但是李小兰也没有错,因为朱建国在大会上说的话大家都听到了。依法是秦为君说的对,依领导要求是李小兰做的对。 如果秦为君不是这样的大发虎威,常兰是可以打个岔说个俏皮话缓解一下气氛的,但是,常兰的如簧巧舌不知为什么,舌头和下颚像被黏胶粘住一样,在口腔里动弹不得。 “今年把纸质版的档案提上一个新台阶,是书记说的,我也是奉书记之命在干活,如果你有意见,你跟书记去说,如果书记说从今天起我不用看档案里面的内容了,我再也不给你们退回去了。” “你自己说去!” 眼泪从李小兰的眼眶里奔了出来。 常兰站在一边,看着两个人的争执。 常兰想说,都是因为工作,何必生这么大的气?但是看着秦为君的虎头,没有把话说出来。 秦为君向外走的时候,把在脚边的案卷踢了一下。 常兰弯下腰从地上把这份案卷捡起来,放到桌子上之后,蹲在地上,把地上的很多卷捡起来一本一本的往桌子上放,一直到把所有的卷都捡起来放完。 秦为君本来是往外走的,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回头看,看常兰在捡案卷。 “走,咱们去找朱书记,看朱书记怎么说,朱书记如果说以后不用管了,我就不管,如果朱书记说还是要纠正,你就再抱回去!”李小兰大声的对秦为君说。 秦为君“哼!”了一声,然后大步迈出档案室的门。 常兰看着李小兰流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要不然你就不要管了,免得和人发生这么大的冲突。” “当初朱庭长不让你立的案子你为什么立上?” 也是,当初朱庭长不让自己立的案子自己就是立了,现在劝李小兰,就等于是一类问题给了两个说法。如果放到国家之间,就叫双重标准或者叫霸权。 “我也只不过是建议,那你现在怎么办?” 李小兰把案卷在桌子上摞好,摆好的卷每一份里面都有折叠着的页码,那就是盖章的地方。是章歪的严重,或者是躺着的。李小兰拿了几本抱在怀里,抹了一下眼睛,咔咔咔的离开档案室。 你也唱空城计呀。 常兰心里想。 常兰一个人在档案室里,想走开又不知道该不该锁门,不锁门肯定是不能走,锁上门走嘛又有些犹豫。常兰自己不知道,她根本就走不了,因为她的心在李小兰身上挂记着,如果距离远了,她的心会因距离的遥远而牵扯的更加的疼。 就等她回来吧。常兰这样想着,坐在李小兰的位置上。 李小兰来到朱书记办公室,口未开泪先流。 朱建国把手机放在桌子上,等着李小兰把泪流完。李小兰也不加节制的把泪稀里哗啦的流了一会,流够了泪,李小兰说: “书记你看,秦为君把这些档案都送回来了,说他们不改。” “这些卷里面是怎么回事?”朱建国声音很低。 “你看。”李小兰把卷放到朱建国面前。 卷是打开的,半躺着的章直接对准朱建国的双目。 朱建国把电话打给秦为君: “你来一下。” 之后,开始进入沉默。 空气凝固了。李小兰觉得空气的重量和硬度堵得她呼吸困难。 郑洁哪里去了? 每次李小兰都见到朱建国身后的影子,以前是孙娇娇,近几天是郑洁。朱建国座位后面的小桌子跟前的靓女俏妇,虽然一直没有习惯李小兰的眼睛,但突然有一天不见了,还是有点不适应。因此,李小兰面对着桌子后面的人,经常从心中调动出负面意义的词汇来形容她们。今天,也就是只有今天,李小兰才从正面意义上想到“郑洁”这两个字。
李小兰环视了一下四周,似乎寻找什么。她的目光在那个月亮门上停留了一下,又放到朱建国的桌子上。这样等待有点小尴尬,但是,她又不能不等。过了一会,秦为君打过来电话,说他派人到档案室取案卷。 朱建国看了看李小兰,脸上挂着沉重的不悦。 “你回去吧,一会秦庭长派人去取案卷。” 李小兰回档案室的脚步,节奏放慢了很多,以至于等在档案室的常兰,居然没有听出是李小兰的声音来。 来人是刚来的小伙子,年龄很小。他走到大桌子跟前,把本来码得整整齐齐的案卷一本一本的换这个地方重新摆放了一遍,每放一本,都重重的摔一下,摔完了抱起来走到门口,本来可以径直出去的,但是这个后生却用脚把支着门的石头踢开,然后还是用自己尊贵的脚,把门踢上。 李小兰气不过,她一个箭步冲上去,把门打开喊道: “你想干什么!” 常兰也一个箭步冲出去,她拉着李小兰的衣服袖子: “你这是干什么?!” “这娃是啥态度!” “哎呀,你和他一般见识干什么,不要理他就行了。这样不行。” “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 李小兰很坚定。 就是,对一个人来讲,最重要的是活得有目标。现在,李小兰为了自己的目标,她不在乎别人会说什么。因为,如果在乎别人说什么,目标就是泡影。 泡影,是不能把李小兰的目标打败的。她的执着,也绝对会伴着她的精神,把所有阻挡她做好工作的障碍物,都拍成粉末,扔到白凌县最远最大的垃圾坑里。 “你说谁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一个声音,一个陌生的声音。 谁来了? 两个人一起竖起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