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我也曾经迷茫过，”暮松悠悠的接着说道，“不过后来我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 “什么事情？”方楠应声问道。 “那就是凡是按时举行例贡的部族都会相对的好上一阵子，”暮松沉默了一下才又说道，“但最终都会莫名其妙的消亡，好像萨东那伙人再也不需要那个部族，接着就会有一个新的部族迁徙到那个地点，年复一年的为他们举行例贡，直到再次被舍弃为止。” “哦？”方楠听着暮松讲述着他根本想不明白的事情，目光有些呆滞的注视着前方，似乎那些事情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也许他只是觉得奇风人才是他需要关心的，叶娲才是他应该去拯救的。 “于是我就有了一个奇特的想法，”暮松突然严肃的说道，“若是再他们抛弃之前，毁灭掉一个部族，萨东他们一定会有所行动，绝不会袖手旁观，这样一来，也许我就可以进一步了解到这伙人究竟是为了什么。” “于是你就毁了我的部族吗？”方楠不由得勃然大怒，“用你那些变得极其丑陋的野兽，还有你那颗比它们更丑陋的心。”叫喊着跳了起来，不由分说挥拳就冲着暮松砸了过去。这时候暮松虽然是坐着，又怎会被方楠打中，微微侧了下身子，伸手接住方楠的暴拳，转脸定睛注视着方楠的双眼，而方楠只觉得脑海中一片吵杂与混乱，跟着便“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当方楠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被暮松带到了一片矮木林之中，刚想接着打斗，就又被暮松单手按在了地上，低声说道：“我带你去个地方，去过之后再拼命不迟。”方楠低沉的“哼”了一声，接着慢慢爬起身子，跟随暮松一路疾走向着一条大河奔去。 走出没多远，一个巨型的大坑在他们身前不远出现，“那是什么？”方楠随口问道，“难道……难道是天谴吗？”这种突然呈现的奇怪地貌，难免会让他产生不安的情绪。 “不，”暮松小声答道，“不是天谴，若是天谴，我也不会带你来这里。还有，我之前就给你说过，根本就没有什么天谴，要记住这一点。”说话同时，没有停下脚下的步子，而是继续向前走着，方楠没有回应，只是在心里默默念道，待会一有机会，定要舍命为部族报仇。 时间不大，太阳渐渐有些偏西，回想之前在丛林中的夜空，方楠心头一颤，粗略估计了下自己昏厥的时间，一种浅浅的敬佩感油然而生，不由得轻声感慨道：“只是这么看了一眼，就晕到了那么长时间，到底是什么鬼手段？” “嘿，”暮松冷笑一声问道，“你以为过了多久？” “起码也将近一天了，”方楠随口答道，“又快要看不到太阳了。” “嘿，”暮松又是微微一笑，“实则却没有那么久。” “可是……”方楠不自觉又抬头看了看夕阳，不解的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我看错了吗？” “你没看错。”暮松低声应道，接着突然停住了脚步，拉着方楠向旁边跑去，而那里正有一片茂密的树林。二人踏进去之后，没等方楠开口，暮松首先用手一指林子外面，压低了声音问道：“看到那里吗？” 顺着暮松手指的方向，隐约看到一片房屋，显然是一处自己并没有见过的部族聚集地。这下方楠豁然来了兴致，除了奇风人他还没有见过别的部族，看规模似乎并没有奇风人众多，但应该也算是不小的一个部族。但由于距离过远，看的不是很清楚，方楠瞅了几眼之后低声问道：“他们有什么好看的，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暮松老人坐了下去，盯着远处的那个部族轻声说道：“和你们奇风人也差不太多，他们管自己叫查亚人，就在不久之前，他们刚刚举行过一次例贡。” “哦？”听到例贡，方楠的心又悬了起来，“他们也有例贡？” “嗯，”暮松点点头接着说道，“我说过像你们奇风人一样愚昧无知的部族有很多，盲目崇拜神灵的更是数不胜数，也许这就是你们的特点，而这正是他们热切希望得到的。”说着摇了摇头，像是非常的无奈和伤感。 这已经不是方楠第一次看到暮松老人冷酷的另一面，在他心里这些还只是这老头的惺惺作态，所以并不是很在意，而是继续看着远处轻声问道：“不知道他们选出的是个什么样的人举行例贡？” “哦？”暮松像是没想到方楠会有此一问，随即开口问道，“难不成你还想和他比试比试吗？” “哼，”方楠冷冷的答道，“为了此次例贡，我已经比试过一次，心知这样的较量并没有什么好处，我又怎会有这种想法，只是突然觉得这样的部族选出的少年，一定会是一个出类拔萃的非凡之人，故而有此感慨罢了。”提起比试，他显然是想到了叶娲，就算是他刚才有了那么一丝一毫一较高下的心思，但暮松老人这么一问，自己反而断了这样的念头。 “随你怎么说，”暮松像是也不在乎方楠的说法，而是接着轻声说道，“这个部族我也已经观察了许久……” “嗯？也？”方楠突然插口道，“这么说你观察我们奇风人也有很长时间了？” “哼，这个以后再说，”暮松冷言低声应道，“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吗？就在这个部族刚刚举行完例贡之后，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算来距离他们迁徙至此也过去了不少时日，而这恰恰印证了我的想法，也许你看过之后就会明白我所说的了。” “什么想法？”方楠随口说了一句，继而马上想起暮松老人刚才说的，于是接着开口道：“莫非是这个部族要灭亡吗？” 暮松深沉的点了点，幽幽的说道：“我也希望我的猜测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