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皇后出马
澹台秋一听这问题，愣住。司寇崇瑞可能问他边塞的民情军情，可能问他司寇宇铮的选妃之事，但他没有想到问起的会是风宁路。 这个问题本不难作答，单凭性格相处而言，他大可以回答一个“好”字了事，然而他知道司寇宇铮有意抬风宁路为夫人，更知道风宁路尚有个疑似陆允的身份，这个问题就变得难答了。但若是因着这个原因说风宁路不好，他如何说得出口？温颜玉说了，这事连司寇宇铮都得瞒着，更何况司寇崇瑞？他们顾念司寇宇铮的安危，同时也多少顾念着风宁路的性命，但司寇崇瑞会否与他们一般作想，没人知道。 这头澹台秋心内几番纠结为难，那头司寇崇瑞看着澹台秋一脸沉吟，索性摆摆手：“你也不用想那么多，只是我见小七对这个风宁路似乎极为上心，所以找你来问一问罢了。” 澹台秋干巴巴地笑了笑，心想：司寇宇铮上心已经让我够头疼了，这会儿您也来掺一脚，我能不多想些么？回答得一个不好，我岂不是担齐了欺君和不义两大罪名？那我的名声可就算是彻底砸粪坑里了。说不定转头还得挨师姐一番教训。 “按着性子来说，风宁路倒是个挺好的小姑娘。”澹台秋再不接话就说不过去了，思前想后还是只能先这么说着。 “性子好？”司寇崇瑞摇摇头，“你可知道今天小七来跟我说什么？他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四个女人一锅粥，娶多了闹得慌。问我可否只娶一个。” 吓？澹台秋惊得抬了头，没想到司寇宇铮竟然真拿着风宁路的话跟皇上提了这么一出！ “皇室子弟娶亲的规矩。想来小七不会不知道。”司寇崇瑞双手扶着桌子微微往后仰，睨着澹台秋道，“小七为何会提这么个想法，你可知道原因？” 原因？还能是什么原因？澹台秋暗暗叫糟：他只道司寇宇铮中意风宁路，提了要抬她作夫人已是破例，现下提出这么个说法，显然他对风宁路上心的程度超过了他和温颜玉的估计。照此看来，要行他们那个劫人的计划，只怕更加困难…… 但现在暂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司寇崇瑞有这么一问。八成是怀疑风宁路。虽然司寇宇铮会这么说确实极有可能是由着风宁路的话而起的想法，但他也不能照着这个话实说——司寇崇瑞不会希望看到自己的儿子，堂堂一个皇子，却被一个小侍女牵着鼻子走。这事无论对司寇宇铮还是对风宁路都算不得是好事。 澹台秋还在想要如何作答，司寇崇瑞已是冷哼一声：“女人心眼小算不得什么，但却不能贪心不足越过本分。小七也是，再怎么任性，总该有个分寸。” 没想到只这片刻的犹豫的功夫中司寇崇瑞已说出这样的话，也不知道他是早有此想法还是真是从自己的犹豫中得出的结论。但事情确实朝着他不希望的方向在走。澹台秋急忙就想出声挽回，忽听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小七又怎么啦？” 声音未落，一侧的禄寿已行礼下去：“皇后娘娘。”澹台秋也急忙起身行礼。 “梓童。”司寇崇瑞笑着伸出手，“我们在说小七选妃的事呢。” 冯皇后搭了司寇崇瑞的手坐到他旁边笑道：“这些日子我也听说了。京城里因着小七选妃的事可是热闹得紧，更有风闻说他身边带了个极美的姑娘，说是侍女。却穿着如大家闺秀般，足见小七对她宠爱非常。可是真的？”说到这里冯皇后笑吟吟看向澹台秋。脸上有打趣，也有好奇。 就那么一次的事。还真是被盯得牢！这话把澹台秋又给晾了起来，他心里不由得暗暗叫苦，谁让那身衣服是澹台熏给置备的呢？ “宠爱非常？我看是宠爱过头。”司寇崇瑞哼一声道，“怕是因着这个得宠的小侍女，小七竟然提出来说想只娶一个。” “呀？小七果真这样说？”冯皇后惊讶地掩了口，旋即又笑道，“小七果然是性情中人。” “什么性情中人？这不是胡闹么？我已责令他一个月之内把正妃的人选给定下来，到时候梓童你费心些，也给他掌掌眼，赶紧把这事给办了，免得拖下去再生出什么枝节。”司寇崇瑞拿手指扣了扣桌面，又转向澹台秋道，“阿秋，你也劝劝小七，让他别稀里糊涂地昏了头，没得叫人看天家的笑话。” 不消司寇崇瑞说，澹台秋本就是这个意思。虽说劝司寇宇铮难度是大了点，但还有其他的法子不是？按着风宁路的说法，若是司寇宇铮娶了正妃，她是决计不会再留在司寇宇铮身边当什么夫人的，那他和温颜玉的心思也就成了一多半了。如是想着，澹台秋就想爽快地答应，可没等他开口，冯皇后又出声了：“皇上先别急。” “哦？梓童有什么想法？”想着这些家事本就该皇后过问，也难得皇后对司寇宇铮的事表现得如此上心，司寇崇瑞欣慰之下口风一转，生生把澹台秋的心又给提了起来——相比起以后可能生出的枝节，他更不想现下由冯皇后那里生出多的事端。 可惜天不遂人愿者十有**，就听冯皇后道：“小七向来是个清心寡欲又极有主意的，会这么提必定也有他的想法，臣妾想，不妨给小七再加份礼。” “怎么个加法？”这话让司寇崇瑞来了兴致。 “臣妾想，能不能把那个侍女召进宫来，让臣妾也看看，若是看着好，就把她的位份往上升一升。” 冯皇后这建议一提，司寇崇瑞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再往上升？她一个小侍女，给她作个夫人已是破例的抬举。再往上可就是侧妃的位置了，不妥吧？” “这身份是低了点。”冯皇后笑道。“不知她家父兄所从何行何业？” 澹台秋给这问题噎了一下，好在司寇崇瑞已开口道：“听闻是个没来历的野丫头。” “没来历呀……”冯皇后垂下眼想了想。似是在自言自语，“如此是荒唐了点儿……”一句话没头没尾，不知是在说抬风宁路作夫人荒唐，还是在说司寇宇铮放着满京城的贵女淑媛不要却看上这么个没来历的野丫头荒唐。 澹台秋听着这话眉心一跳，冯皇后已提了声音开口：“这样吧，若是臣妾看着她好，便先把她放到身边一些时日，再封她个女官什么的，那身份不就有了么？小七这些年戎马辛劳。替皇上分了不少忧，现下就算是看在他的面子上给那侍女多些脸面又有何不可？如此一来小七也高兴不是？” “还是梓童想得周到。”司寇崇瑞拉着冯皇后的手放在掌心轻轻拍了拍，心中欢喜。这主意他还真没想到，但若真是要封风宁路个一官半职，这活由冯皇后接下来肯定比他接了合适。可巧冯皇后就自动自觉地提出来了。且不说能不能全了司寇宇铮的心思，光是她为司寇宇铮着想的这番举动已是令司寇崇瑞大为感动。 “这……不太好吧？”澹台秋再不出声只怕司寇崇瑞就要附和着冯皇后将这事给定下来了。 “怎么不好？”冯皇后睨一眼澹台秋，嘴角弯弯眼角弯弯，她本就生了一对月牙眼，这一弯起来。让人看不见她眼中的神色，只看见一脸的和乐笑容。 “这……皇后娘娘的心意是极妥贴的。只是风宁路她……也没什么功劳，要给她封官职，只怕会招人闲话。于娘娘的清誉有碍。”澹台秋情急之下也只能找出这么个理由。 原本想着冯皇后是极要名声的人，听着这个理由好歹会犹豫犹豫，不想她却乐呵呵地全不当一回事：“我的清誉与小七高兴比起来。又算什么？” 司寇崇瑞一听这话心里熨帖，桌子下拉着冯皇后的手轻轻捏了捏。冯皇后微微红了双颊。偷偷嗔一眼司寇崇瑞，又朝澹台秋笑道：“何况我听说。那侍女在北地的时候可是极忠勇地救了小七一命，这样的功劳还不算大么？要是不能得封赏，我也要替她委屈的。” 这一桩事指的是风宁路负着受伤的司寇宇铮回洛河大营，那是没得反驳的事实，真要论起来也确实是功劳一件。澹台秋给堵得回不了话，眼看着司寇崇瑞就着冯皇后的话头笑呵呵把这事应下：“这事就这么定了。梓童，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是，臣妾必不负皇上嘱托。”冯皇后起身盈盈福下。 “天色不早，你也早些回去歇着吧。得空了劝劝小七，选妃子的事抓紧点，一个月的期限不变，到时候他要是定不下来，可别怪朕随意指一个给他。要是指着不喜欢的，他也得给朕风风光光地抬回去！”司寇崇瑞似是玩笑地摞下这么句话，澹台秋急忙应了，不敢真拿它当玩笑话一笑置之——司寇宇铮的雷厉风行和说一不二，可是打司寇崇瑞那里继承来的，这也是司寇崇瑞看重司寇宇铮的原由之一。 司寇崇瑞自然而然地跟着冯皇后去了椒房宫，上上下下的宫女久违地忙碌起来。 净手以备烹茶的时候冯皇后慵懒地扶一扶耳发道：“暖烟殿有些日子没洒扫了吧？明天去扫一扫。” 立在她身后的女官飞快地往镜子里看一眼，垂下眼应道：“是，婢子这就去安排。” “行洒扫么，未时一刻去吧，正好把里面的东西该晒的也都拿出来晒晒，免得生了虫。”冯皇后小心地取下无名指上的甲套，将手浸入温水中，“还有，贤妃毕竟已故去多年，打扫她的寝宫，静静地办了就是。” “是。”女官应下，将冯皇后的吩咐一一记好，静悄悄退下。一个时辰后宫门落下时，一张纸条已递到了恒王府的书房里。 ps：呃，前两章写错了章节号，这一章开始更正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