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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阳气若游丝低低叹了口气,仿佛整个世界都因这一声悲叹土崩瓦解。他拖着沉重脚步往屋外走去,那宽阔的肩膀仿佛有千钧大山压在上面,使得原本挺直的脊背佝偻起来,苍凉的背影如是一位垂暮老人,充满了沧桑,让人 此刻已至午时,但天色却已暗了下来,说不出的诡谲,仿佛在预示着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这时,多尔才刚换好衣服,一声似如太古巨兽发出的怒吼忽然响彻天宇,直冲云霄,这狂暴的声音中隐隐有几分擎海的音色。 怎么回事! 多尔心中咯噔一跳,没有半分迟疑,如丛林中的豹子一般,冲出小屋,只见擎海的母亲正抱着被深邃血光笼罩的擎海从屋里冲了出来。 素衣女子一脸的焦急,眉头深锁,抱着擎海,直接御空而起,像一根离玄的箭,向远方密林飞逝而去。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多尔隐隐觉得这可能与擎海身上的怪病有关,他立马跟了上去。 素衣女子的速度极快,多尔想追上完全不可能,不过好在她并未脱离多尔的视野之内,在一处无人的幽谷,降了下来。 片刻之后,多尔赶到幽谷,一眼就见到一座闪烁金光的古老法阵,这法阵只有丈许大小,但却流转出异常强横的气息,远远望去,璀璨的神光在幽暗的谷中如同一轮金灿灿的太阳。 此时此刻,素衣女子盘坐在法阵之外,手中捏动玄奥古诀,法阵上的金光随之古诀的牵引,涌向阵法中央的擎海。 擎海身上慑人的血光对金光十分抵触,死死护住他,不想让金光接近半分,可金光似乎稍强一些,微微占据上风,少数的金光穿透深邃血光。一点一点地渗入擎海体内。 “啊!” 擎海凄厉惨叫,全身剧颤,五官扭曲起来,状若疯魔。拼命挣扎,疯狂地用拳头砸击金光光幕,想要冲出法阵。 可金色光幕十分神异,稳如泰山,擎海想冲出去。暂且还可能。 就在这时,他忽然仰天厉啸,身上血芒蓦地又深邃了几分,之前渗入体内的金光,在这一刻全部弹飞出来,打在金色光幕上,发出嘎达嘎达的脆响。 此刻,在擎海眉心处出现一道古老的图腾,这图腾约莫寸许来长,图案苍古。大巧不工,为一柄狰狞可怕的战戈,通体黑气森森,乌光闪烁,透露出邪恶嗜杀的气息,如要饮尽苍生之血。 在擎海眉心出现图腾的同时,素衣女子结动古诀的速度兀然比之前要快上十倍不止,已经看不清结印的轨迹,只有一道道让人眼花缭乱的残影。 一大片金光猛然从法阵中一涌而出,迸发出璀璨无比的光芒。在瞬息之内,凝成一柄三寸长短的金色小剑。 金色小剑光芒万丈,有雷霆万钧之力,充满了毁灭的气息。极其恐怖。 嗡! 只闻一声低沉的剑鸣,金色小剑邹然化为一道神光,直直刺向擎海眉心处的图腾。 “燕家的囚魔阵与金剑斩魔诀。” “还有在擎海眉心处的图腾是擎家的魔杀纹。” 发生在眼前的一幕幕,忽然让多尔对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有了大致的了解。 擎海的母亲正是燕家之人,不过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擎海竟然是擎家之人。而且是最直系的血脉,不然绝对不可能会出现魔杀纹。 擎家是太古一尊天魔的后裔,身上流有特殊的魔血,魔杀纹只会出现在擎家最纯正的血脉之中,但几率小的出奇,擎家历经十几万年,也只出现过三次魔杀纹,这是无上魔体。 燕家与擎家都是天蒙大陆最罕见也是最神秘的血脉家族,血脉家族到底有多强大,恐怕没有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单从血脉家族能从太古时代延续至今,就可想象其底蕴有多么惊人。 而且每个血脉家族的鼻祖个个来头甚大,或是神明,或是天魔,或是仙人。 古籍上只是隐隐提及,燕家与擎家是世仇,一见面往往会大动干戈,生死相战,至于因何缘由,多尔也不清楚。 而擎家在一万年前就已经淹没在历史的长河里,古籍上记载的很奇怪,亦很模糊,只是说擎家上万族人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据传是擎家欲逆天而行,惹上苍震怒,降下天罚。 古籍上记载之事,多半是道听途说,真真假假,不可信,但也不能不信,但擎家的确是覆灭了,如今再现,这其中一定隐藏了许多辛秘。 众所周知,若父母双方是不同血脉家族之人,其实生下的孩子多半不会出现什么大碍,只要一方的血脉之力高于另一方,将之同化,便会安然无事,可是,怕就怕在两方血脉之力等同,在体内龙虎相争,谁也压制不了谁,长此以往,伤及根本,最后死亡。 这种情况万中无一,举世罕见,用外力根本无法改变,若强行施加外力,一旦引起另一半血脉的凶性,只会导致玉石俱焚的结局。 血脉之力守恒,这是必死之局。 擎海体内生命之力流逝,正是由于血脉之力相争而导致的,而他另一半血脉,即是血之图腾,一定是神羽纹,是燕家至高无上的神体,不然不可能与魔杀纹争锋。 擎海能活这么久,主要是靠他的母亲以转生印强渡生命之气,生命之气虽是外力,但却是生源,不偏重任何一方,血脉之力不会对之抵触,若换做是其他血脉家族之人,恐怕早已丧命。 ............................... 金色小剑遭到强烈抵抗,停在擎海眉心半尺之外,无法前行,之前在他身上的那滔天血芒已全部汇聚到其眉心处的魔杀纹之中,与金色小剑对峙。 擎海整个人归于平静,一动不动,眼神空洞,如是木雕泥塑,先前受血芒影响才状若疯魔,不过他的意识还未清醒。 这时。多尔眉头忽然一皱,刚才明显是擎家血脉占据上风,为何素衣女子不让擎家血脉同化燕家血脉,这样岂不是最好? 可他又转念一想。觉得事有蹊跷,之前第一次见擎海时,明明是血脉之力相冲的征兆,但如今为何又是擎家血脉要强于燕家血脉? 难道是之前擎海体内的擎家血脉之力并未真正圆满,此刻正在觉醒? 可根据古籍记载。血脉之力在三岁时便已圆满,不再增长,血脉在那时开始觉醒,可血脉觉醒,只是有些痛苦,根本不会丧失意识,难道古籍上的记载是错误的? 还是有另外有擎家之人给擎海注入血脉之力? 多尔想了片刻,实在想不明白,他对血脉之力的了解,仅限于古籍上的记载。并不清楚真正的情况。 这时,他陡然发现天色漆黑无比,仿如黑夜,现在才午时,不该出现这样的情况才是。他抬头望向虚空,却见天际之上,那轮太阳已被一道黑影遮蔽了大半。 “原来是阴极之日,我明白了。”多尔喃喃道。 之前他的那些猜想全部是错误的,阴极之日,即是日蚀。每隔千年出现一次,在这一天,擎家之人均要找一处无人之地,因为体内魔血会在日蚀期间产生异变。血脉之力暴涨,意识会进入短暂的沉睡状态,在短时间内成为只知道杀戮的恶魔。 其实,阴极之日对于擎家来说,可以算是一场机缘,因为血脉之力增长。修为也会随之增长。 虽是弄清了情况,不过多尔却极其担忧擎海的安危,如今擎家血脉打破桎梏,不再守恒,状况十分凶险。 素衣女子之前以囚魔阵困住擎海,再注入燕家血脉之力,想化解那多出的擎家血脉之力,让两方血脉之力保持平衡,可却适得其反,反倒是激起魔杀纹的出现。 魔杀纹的强横是毋庸置疑的,擎家十几万年才出现三个,可想而知魔杀纹是多么恐怖,看如今的情况,金剑斩魔诀只能压制魔杀纹,却不能进入擎海体内,抹去多余的擎家血脉之力。 若一直这样相持下去,待素衣女子神力耗尽,无法再引动血脉之力,到时燕家血脉之力反噬,那么擎海将必死无疑。 多尔脸色忽然一变,暗道不好,因为在此地,还有一个擎家之人,擎阳。 魔杀纹的出现与强大,让素衣女子始料未及,不过她深知不能再拖下去,不然即便是将擎海拉出鬼门关,却难自己的丈夫不会出事,可想及以前那位前辈所说的话,她却有种无力的感觉,一切似乎都在按照那个方向走去。 这是命吗? 素衣女子运转玄法,张口吐出一口金色心血。 金色心血方一出现,多尔瞬间感应到其中无比恐怖的能量,哪怕只有一丝,就足以让自己死上千次万次。
素衣女子十指舞动,梦幻迷离,结起一道复杂古诀,只见金色心血直上天穹,在虚空迸裂开来,化为一片片金光,如同璀璨的金色花雨一般,落向擎海。 金光铺天盖地,悄无声息地进入擎海体内,此时此刻,在他眉心处乌黑深邃的魔杀纹,以rou眼难以察觉的速度开始变得暗淡下来。 血脉家族有一些玄术是以血脉之力为主,神力只是作为辅助,这样的玄术威力极大,同样所消耗的神力也是非常恐怖的,而且对血脉之力的强度要求极高。 燕家延续至今,经历亘古岁月,难免会泄露一些秘密,这些信息算不上是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早已被世人所知晓,可以说是常识也不为过,所以多尔自然也知道。 素衣女子之前所施展的囚魔阵与金剑斩魔诀,也是同样以血脉之力主导的玄术,这两门玄术颇有名气,是罕见的一体两成的攻防之术,先以血脉之力为引,结成囚魔阵,为守为困,再以其中血脉之力施展金剑斩魔诀,为攻,威力惊人,神鬼莫测,对于修炼魔道功法的修士杀伤力极大。 素衣女子一直使用血脉之力主导的玄术压制擎海体内魔血,这让多尔隐隐觉得燕家仿佛能克制擎家,不过两方是世仇,既然擎家能与燕家抗衡十几万年,肯定在某一方面也可克制燕家,不然擎家早已被燕家所灭。 魔杀纹渐渐暗淡,速度并不快,一时半会恐怕难以消失,素衣女子朝三丈开外的多尔望了一眼,传音道:“小兄弟,我有一事想拜托你。” 如今她分身乏力,根本走不开,有些事只能期许眼前这个少年,但是走到这一步,却让她更加的不安,因为这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多尔不作犹豫,沉声道:“燕姨请讲。” 若他没有对擎阳说那些话,擎阳也不会离开,这是他的过失,应该去承担。 “如今阳哥体内魔血异变,可能会丧失神智,但他一定会前去天魔古洞,我希望你能出手暂时先牵制住他,待我化去小海体内多余的血脉之力,我便会赶来,切记不能在我赶来之前,让他拔出祭坛上的戮神兵。你放心,我会传你一门玄术用于防身,如果不出意外,只要稍微掌握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好,不过天魔古洞在哪?”多尔听素衣女子要传授自己玄术,知道这是一场莫大的机缘。他并没有询问什么是戮神兵,也没问擎阳为何又会在失去神智的情况下,自主前往天魔古洞,想要拔出戮神兵,不该问的事,他绝不会问。 素衣女子回道:“从这里往东直行十里,之后会看见一处石崖,天魔古洞便在这石崖之上。我先传你玄术。” “这门玄术为‘七神斩’,本非七绝神体不可修习,不过你是古厄神体,可修世间一切玄术,自然没有这等限制,现在你集中精神,记好口诀,用心领悟。” “七神斩,一斩动天,再斩倾世…” 口诀大气磅礴,壮阔绝伦,虽然只是由素衣女子口述,但口诀本身有一股玄奇而浩瀚的伟力,透发出睥睨众生之势。 多尔心神为之震荡,波澜起伏,激昂翻腾,只觉内心深处似有一座神钟在迸发如渊如海的轰鸣,使得他几欲崩溃,不堪忍受,又觉仿佛有一顶天立地的正巨人站在身前,浩渺威势欲将之泯灭。 “…七斩灭神…” 仅听不到百字,多尔已连连吐出好几口鲜血,抑郁难止的心扉快让他濒临疯狂,内心世界仿佛已崩裂瓦解,化为一块块碎片。 多尔难受至极,头晕脑胀,痛苦万分,可却依旧强行保持着一丝理智,不让心神迷失,他隐隐觉得口诀正在传达一种大势,一旦经不住这种大势的冲击,即便是记住口诀,也掌握不了其中要旨与真正神韵。 每时每刻,多尔均在经历着生不如死的折磨,可即便是如此,他仍在不断坚持,不肯、亦不甘放弃。 “…斩天,斩地,斩神!” 寥寥千字的口诀,在这一刻终于结束,多尔承受住了大势的冲击,精神异常疲惫,已近乎虚脱,摇摇晃晃站在原地,可还未待他缓下一口气,脑海中却兀然出现一个画面。(未完待续。)